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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爷,惹恼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极力压抑快要破胸而出的怒意。

  他一怔,然后嘴酱起,满脸生春地朝她一笑,“因为你发怒的时候最美,满是红霞的玉颜娇艳无比,彷佛那踩着雾河而来的滴世仙子。”他真心说道,微带噎怒的她,美得令他心神荡漾。

  “你……你混账。”娇颤骤地发烫,夏牡丹通红的脸蛋染上羞惯的颤色。

  身为女子,有谁不爱听羞人的甜言蜜语,几句窝心的话语就足以令人乐陶陶,脚尖如离地般快飞上天了。

  可是她既怒且鞋一方面恼怒他百无禁忌、口无遮拦,见了人千篇一律的油嘴滑舌,把虚情假意说得像真的一样.,一方面也羞愧自己居然受了他的影响,不自觉地对他上了心。

  最是无情情花人,今日他惜花,明日又惜谁呢?心没定性的情花人总是在寻着另一朵更美的香花。

  “说得真是深得我心,他的确是无人能及的大混账,姑娘骂得真贴切。”早该有人伸张正义,声讨恶行,残害女子情实在可恨。

  突然多了男人醉厚有力的粗声,乍然一惊的夏牡丹慌乱地退开,脸上残红未褪。

  “盐巴子,你话太多了。”两道带着杀气的冷芒一射,威吓立现。

  外号“盐巴子”的龙一飞爽朗大笑,“不多,不多,话到精髓才够昧,你这人就数得太顺遂了,需要找个人整治整治。”

  “我看你是缺个人暖被窝吧!看在我们是气味相投的酒肉朋友分上,你看上哪家的好姑娘,我义不容辞地帮你促成好事。”男人呐!总少不了女人,阴阳调和,百病不生。

  “是吗,只要我中意?”他一双浓眉大眼骨碌碌地转过来,溜过去的。

  黑瞳迅速一沉,上官流云以身长档住他目光。“她除外。”

  君子不夺人所好。

  “可我觉得她很对眼,肯定能替老子我生一窝小龙患。”不仅人美,胆子也够大,与他行走关外不愁让人讨了便宜。

  “可惜兄弟我也瞧她顺眼,不忍心她跟着你这个粗汉子日晒雨淋、吹风受寒,瞧瞧这细皮喇肉的,怎受得起狂风暴雨的摧残。”你少给我胡闹,我没空闲陪你瞎转。上官流云眼带锐利,无声地警告。

  玩上瘾的龙一飞却不想放过他,颇为愉悦地对着他身后的一抹浅绿色身影喊话。“姑娘,在下龙一飞,上无二老,下无兄弟子嗣,妻妾全无,为人殷实无欺,是飞龙城盐商,敢问芳名?”

  “飞龙城盐商?”朝阳玉朝四大城之一……

  夏牡丹心里打了个突,疑虑骤增,她敏锐地感受到一丝不寻常。

  “不就家有薄产,卖盐的小贩,‘商’字是夸大了,你别真信了他满口胡言,这人要是老实就不会跟我称兄道弟了,我们是胭脂楼的座上佳宾,他是飞龙城当地的地头涩相好的姑娘不计其数。”上官流云笑声轻扬,煞有其事地说得天花乱坠。

  夏牡丹美目一嗔,“奴婢给两位爷湖壶热茶,你们好生闲聊风月事。”

  带着三分深意,两分若有所思,夏牡丹行礼得宜地福福身,借着湖茶为由,不等主子应允便径自走开。

  其实她心底开始怀疑之前对风流二少的认知是否有误,若是眼前的龙一飞真的是她所知的那个龙一飞,那么日后的一方霸主为何与一事无成的富家公子称兄道弟?

  若干年后,龙一飞将是掌控北方商运的龙头,与飞龙城并称的飞龙堡举国皆知,声威更凌驾于十万百姓的大城之上。

  “盐巴子,你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谁准你平白无故撩拨我洗混楼里的人?”

  分明适意惹是生非、制造事端,让他没安宁日好过。

  粗矿的大脸笑得开怀。“是你的人,还是你心爱的小花儿呀?”

  上官流云眼神狠厉地一压他肩膀,“少用你的邪恶心思猜测我和她的私事,你只要心里有数,别动她一分歪脑筋就是了。”

  那朵牡丹花开得娇美,他不容许有人折了她的快活与自在。

  “外传拥美无数、折花圣手的风流二少这回是栽定了,你的心被朵牡丹花给勾住了。”最难过的是美人关,常使英雄竟折腰。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他冷笑地扬唇说道:“不想要盐令了吗?赵小王爷可是急着弄到手。”

  誓在必得的赵天铎可不是好对付的软怖子,为人自私自利的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连如花似玉的亲妹妹都能嫁给行将就木的六十余岁老头,好获得庞大利益。

  “哎呀!兄弟,别玩我,我那批私盐还等看盐令方能上市,你的一句话会断了上百家庭生计。”他赶紧求晓,不敢再开半句玩笑。

  他的肩胛骨快散了,上官老弟的手劲真式强悍,连习武多年的他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不提盐市,我要你赶制的云锦呢?来得及在秋凉时分出货吗?”蚕儿吐丝在春分,秋冬二季是大量上等锦绸缺货的季节。

  龙一飞豪气地拍拍胸捕。“我办事,你放心,几间织布行与绣庄日夜赶工,一定能赶得出足够的数量。”

  由经商手腕一流的上官二少在幕后刀,他们合作的事业版图己日渐扩张,吃下大半个商市。

  “凡事没有绝对,不要得意忘形,后头虎视耽耽的赵天铎一直在伺机而动,等看拉下你。”好友在明处,目标显着,想陷害他轻而易举。

  “那个尽会耍阴招的免患子,老子总有一天砍了他……”做生意是凭本事,才智不足就回家养孩子,别出来丢人现眼。

  “龙一飞。”他声一冷。

  他呵呵地干笑,搔搔后脑匀。“不过我说你呀!你这事要瞒到什么时候,没人知晓你是‘云间距’的当家主事,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

  第4章(1)

  黑眸深幽的望向远处,上官流云不发一语地树起随风飘落至手心的梧桐花,轻轻握住,彷佛若有所思。

  “幡”指的是直幅长条,高竖店家门口的长形旗帜,而云字幡以暗藏云字的云朵为底色,夭青色幡布为旗帜,高高挂起,随风飘扬。

  这是近几年才兴起的新商号,无人见过云字幡的东家,仅知它一开始是以绸锻行起家,慢慢地扩展到米浦、南北货商行,甚至是宾客云集的酒楼、旅栈等无所不包的树立起云字幡。

  有人传言云字幡是朱雀城城主扬云凤旗下的生意,他名字中有个云字,八九不离十,放眼朝阳玉朝,也只有他有足够的财力能够撑起半片夭,迅速地打响名号,不怕其他商贾鱼目混珠,妄想分一杯羹。

  但事实上“云”字是出自上官流云的云。

  上官流云十五、六岁时便展现惊人的经商才能,屡屡向其父建言赚了不少银子,才致使今日的上官府郎如此富丽堂皇、历久不衰。

  可是树大易招风,人红易招嫉,他在一次收购茶叶的买卖中帮父亲赚进大笔银两后,龙心大悦的上官老爷竟得意过了头,在两位夫人面前大赞小儿子有天纵之才,并宣称他足以继承上官家当家之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两个亲生儿子的老爷子怎会独厚一子,百年之后还是长子承继香火,次子辅佐左右。

  可偏偏有人听进心里了,那一日过去后的第三夜,上官流云不知误食了何物,上吐下泻,腹痛如纹,面色发黑地命悬一线。

  虽然后来人是救回来了,但从此心性大变,他不再给予父亲任何建议,镇日游手好闲与众位姊姊打情骂俏,逗笑合羞带怯的小泵娘,把讨女子欢心当是毕生使命。

  于是乎,风流之名不腔而赚无人不知上官三少是个多情种,是在脂粉圈打滚的俊逸少爷,为他芳心暗许的姑娘家不计其数。

  不过表面上如此,不代表他真是一无是处,在死亡边缘游走过一番的上官流云知道,锋芒太露只会招来妒恨危险,经一事长一智的他转而藉由他人的名义,赚进大把、大把的银两,隐而不宣地开疆关土,创立一番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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