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酒会在埃安森矮人的地下堡垒——曼陀·拉德宫殿上举行。
曼陀·拉德曾是三千年前那场炎雨大战中的矮人英雄。故此,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宫殿是整个埃安森矮人王国最尊贵的地方,况且每一个地下堡垒都能够集中体现出这一支矮人的财富与荣誉究竟有多少。平民在没有经过国王的允许是绝对不能够进入的。而洛闲·海菲西亚很幸运地有机会一睹矮人地下堡垒的风采。
“曼陀·拉德宫殿与地面上的铁托城简直就是天与地的比较。甚至……连慕雨帝国的皇宫、元老院、祭坛都没有它一半的芳华绝伦。”它用巨大黄金柱支撑的骨架、紫水晶制造的灯台、黑曜石铺成的地面、白莹石砌成的桌椅、宫殿中央的巨大夜明珠……一切的一切都彻底地征服了洛闲的眼球,赞叹的话说不禁脱嘴而出。
现在慕雨帝国的四王子仿佛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但是天生的贵族气质却帮助他成功地掩饰了那狂跳的心脏和会突然表露出来的惊异神色。相比之下,粗暴、不懂礼教的矮人与曼陀·拉德宫殿的华贵显得格格不入。
假如有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这幅画面,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认为:“那个高个子一定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绝对会令到矮人们兴奋无比的酒会在一片喧闹声中开始。
被邀请的矮人贵族们高声呼叫着:“上酒!上酒……”
快乐的气息几乎把整个宫殿都挤满了。内特·格恩国王一面笑意,顺应了众人的要求,习惯性地命令侍从为所有的人添上埃安森美酒。
矮人族简单的等级秩序是外族人无法明白的。平常的生活不论是国王还是贵族都能够与平民们像家人一样和睦、无分尊卑地打成一片,只有因为战争的需要,国王和将领们巨大的统治力才能体现出来。到那时,即使是国王需要战士们举刀自尽,矮人们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内特,这就是你所管治下的埃安森矮人吗?”前国王卡弗洛·卢特赭看见举行的会议一片混乱糟糕,正色指责道。
内特国王微微转了转头,看了一眼卡弗洛,心存恨意。
卡弗洛·卢特赭是埃安森矮人族的前国王,也是现在的祭长。矮人们在雨之神界过惯了平静安康的日子,勇气与斗志已经不能够与三千年前的那只铁军相比较了,而滋长的恶习就如同毒瘤般危害着埃安森矮人的前途,其中,祭殿正是最大的毒瘤。
矮人族像大部分种族一样得不到创世主意志本源的恩赐,无法使用魔法。故此,自一个矮人勇敢地举起战斧驰骋沙场开始,他们就不相信神灵,只膜拜本族勇敢而伟大的先贤。历经漫长的混沌历、浩瀚的诸神历、战乱纷纷的开元历和沉静的三界历大部分的岁月,祭殿本是一个陌生的名词,但是却在卡弗洛·卢特赭还是国王的时候,贸然地建立起来。
事实证明了温饱思淫欲这一个道理。
只相信战友与荣誉的矮人居然像虔诚的教徒跪在地上,向他根本就不存在的主神进行朝拜,并信誓旦旦地说:将会为信仰献出自己的生命。但唯一值得幸贺的是:大部分矮人并不信仰神灵。
因为卡弗洛有着前国王的身份,祭殿有着极高地位。有恃无恐祭殿神职者开始干预国家的内政,并与内特国王应政见的分歧而产生了多次冲突。
曼陀·拉德宫殿上的这场酒会也是他们争论下的产物。
“诸位、埃安森战士们、我族的光明,请大家静一静。现在我有一件事需要用到王之诏令去宣布。”内特国王洪亮的声音在宏大的宫殿里反复回传,甚至连忘情地站在桌子上与人对酒的西尔·格恩也识趣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矮人们一面严肃。
“我们已经来雨之神界三千年了。在这平稳的三千年里让埃安森矮人发展到有史以来最强盛的国力,无数的珍宝被挖掘出地面,我们出色的工匠建成了这一座用宝石筑成的曼陀·拉德宫殿。你们还记得谁是曼陀·拉德?”
众矮人放下酒杯,伫立而起,用手重重地拍打着胸前厚重的护甲,齐声说道:“我族最伟大的战士,曼陀·拉德国王”
“好。勇士们,矮人族沉迷于地下开矿。漆黑的矿道让我们的先辈眼睛失明,腰板弯曲,但找到的财富却在埃安森矮人的眼中比不上一杯美酒,这又是何故?”
众矮人依旧站立,用手拍打着护甲,声音洪亮而整齐:“埃安森矮人不为财富,只为荣誉而战!”
“很好。但雨之神界并没有给予我们战斗的机会,我们无比渴求的荣誉永无踪影。就连能够带给我族伟大复兴的矮人之锤也压根不在神界。我唯恐有负于先贤冬斯曼·阿格特和曼陀·拉德的眷顾,有负于众臣民对我的期望。现我以埃安森第306代国王之名发出诏令:择日启程,离开雨之神界,返回故乡——威尔西加平原!。”
视命令如生命的矮人集体单膝跪地,齐声应答:“恭领我王诏令。”
在场的祭长卡弗洛·卢特赭听完内特国王的诏令马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酒会继续进行!诸位,请尽情开怀玩乐。”
“是!”
王之诏令的颁布使到离开雨之神界的议案没有遇到任何的阻力就成功通过了。一阵严肃后,酒会又再恢复热闹,但一直面带笑容的洛闲却突然感到不安。
“敬爱的国王殿下,现在威尔西加平原可是赛西西家族的领地,况且我们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有我作为引荐人,向慕雨帝国提出借地的方案,但是现在没有等慕雨同意,埃安森矮人就贸然闯入,必定会引发战争!”
内特国王预料到洛闲·海菲西亚,这位慕雨帝国的四王子会上前与他进行一番交涉,所以他一早就支开身旁的人,只留下忠实的近卫军指挥官斯赞特·安德烈亚在维持秩序。
“慕雨城里尊贵的王子,其实我也是不想的。虽然返回故乡一早就是我族的共识,但是在没有探明道路之前,我还是谨慎地选择在雨之神界多留些日子,不管怎样说,那条路我们已经接近三千年没有走了。我本来想空出这些时间来等待你的佳音,但是祭殿那边给了我很大的压力。除了战争的事外,我的发言权还没有祭长卡弗洛·卢特赭的多。”
“但是……”
内特国王突然笑着打断洛闲想说的话:“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到了雨狼领地,全军就会停下脚步,然后我们快乐地在那里修筑城堡,开矿场,寻找矮人之锤。”
洛闲困惑地问道:“为什么到了雨狼领地后,全军就会停下?”
“嘿嘿……因为到那里的时候,埃安森矮人尊重的内特老人家就会突然一病不起。无比愤慨的议事官定能说服祭长停下。雨狼领地,一个矮人们未曾开垦过的雪地,说起来真的让我很兴奋,说不定矮人之锤就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
因为内特国王没有打算率部返回威尔西加平原,而是选择隔住一个迷雾深林的雨狼领地作为埃安森矮人新起点的计划多少让洛闲感到失望。本来洛闲一直想利用矮人的力量支持慕雨帝国,以改变帝国与赤炎国王相持不下的局面,但现在能够相互贸然的机会仿佛已经没有了。不管从中可以带来多少的利益,迷雾深林是隐退的老人们最后的一片乐土,没有威胁到整个慕雨的存亡,雨族人是不会轻易地打断千年来的规矩。
洛闲叹叹气,高雅地举起酒杯,与刚认识不久的矮人贵族们整夜狂欢。西尔如旧兴奋地站在桌上,大声高唱矮人聚会时的乐曲:
埃安森的勇士们啊,拿起你们的武器吧,
誓死捍卫尊严与自由。
冬斯曼的铁锤啊,发出七彩的光芒,
我一定会把你找到。
酒杯对酒杯,矮人们以歌如誓。
酒杯对酒杯,矮人们以情比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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