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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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青年名周皓,苏州知府之子,为人阴沉狠辣,自幼习武,加上其父权势,苏州城内无人敢惹,乃姑苏一霸。

  周皓不曾想到,竟会在此地遇见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儿,心中自是惊喜异常。

  欣喜之后,方才注意到赵倩身旁所立少年,待看清少年模样,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只见此人衣着华丽,模样俊秀,且二人一路说笑,想必关系定然不浅。

  少年自是风萧,赵倩嫌风萧污垢邋遢,跟在身旁无端丢了自己身份,故而取出一套华服让风萧换了,不料小乞儿金鸡湖中洗去污垢黑尘之后,倒也出落的清秀俊俏,着实让赵倩吃惊不小。

  周皓翻身下马,却见少年眉不抬、眼不动,只是自顾自的瞧着前方,心中极是恼怒,但佳人在旁,他不便发作,只得暗自摁在心中。

  也不理会少年,周皓径直走到赵倩身旁,开口道,“今日倩儿妹妹既有雅兴入城,恰好哥哥正欲前往‘仙人醉’,不如由哥哥做东,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赵倩原本心情阴郁,眼下带着风萧入城,一为散心,二便是为了让小乞儿吃些好的,‘仙人醉’乃是苏州城内最富盛名的酒楼,素有仙人一醉之说,眼下既然周皓邀了,一起去倒也省事,故而赵倩也不推辞,应下之后,便领着风萧跟在周皓身后前往那‘仙人醉’。

  七弯八拐走了里许,方一出巷,三人只觉眼前豁然一亮,一条长河贯穿城内,河道两边满是栈铺,道道拱桥有如弯月,每隔数百米便有一座,更有蚕丝锦罗、麝香名料,加上小贩吆喝,热闹之景较之巷内更胜数倍。

  近旁,一座阁楼依水而建、雕龙刻凤、好不气派,风萧抬眼细细看去,只见门前龙飞凤舞刻了一副楹联:仙人踏云闻酒来,醉酌三杯梦亦香,横批‘仙人也醉’。

  三人刚刚站定,便有小厮满脸阿谀迎了上来,开口道,“周爷,您来了,刘爷、武爷正在品雅阁等您呢!”小厮说罢,便当先走在前头,领着三人踏入酒楼,朝着二楼走去。

  方一上楼,丝竹弹唱之声便入耳中,歌者语调清扬、扬抑顿挫,却是一曲透着淡淡悲伤的《钗头凤》。

  周皓听闻歌声眉头微皱,走到品雅阁前,不待小二敲门,便推门而入。

  只见包厢内装饰极为奢华,窗边方桌旁坐着二人,一人为白衣青年,手摇折扇,双目微闭,神色陶醉;另一人却是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背后斜斜挎着一把长剑,此刻正饶有兴趣的盯着身前抱着琵琶弹唱的女子。

  女子忽见有人进来,略一停顿,道袍男子面上立刻露出一丝不悦之色,挥了挥手,示意女子继续,女子素手拨弦,只得继续唱道,“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此曲本就凄凉,弹唱女子唱到此处,明眸晶亮,似有点点泪花溢出,更是透出一股悲凉之色。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白衣青年睁开双目,口中叹道,“好词,好曲,好人儿!”

  说罢,便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向女子,继而才抬起目光,看向推门而入的风萧三人。

  白衣青年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却停在了赵倩身上,一时竟有些失神。

  他虽阅女无数,但若与眼前女子一比,均都远远不及,只见此女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张明艳无铸的脸上透着一股子灵气。

  好容易收回了三魂六魄,似是发现周皓脸色有些阴沉,白衣青年讪讪笑道,“周兄,我与武兄早闻江南美女妖娆,这几日深有所感,原本以为已有所了解,不料今日见着这位姑娘,方知人外有人,仙外有仙!”

  说罢,白衣青年朝着弹唱女子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女子也不说话,拾起银子,碎步退去,出门之时,微微撇过头,看了一眼赵倩,略带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但最终并未开口,只是带上厢门,转身走出屋了。

  周皓面上阴沉之色一闪而过,立刻便恢复正常,笑道,“刘兄有所不知,赵姑娘并非普通女子,乃是江南赵家家主独女,更是姑苏城的明珠,江南才俊莫不趋之若鹜!”

  说道“江南赵家”四字之时,道袍男子微微一震,似有所觉,虚目之下,露出一丝精光,细细打量起赵倩来。

  此刻,屋内众人的目光均投到了赵倩身上,赵倩秀眉微蹙,看了一眼周皓,冷笑道,“物以类聚,一丘之貉!”

  “非也非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美艳动人,倘若无人欣赏,岂不可惜?”白衣青年接过话茬,折扇轻摇,不疾不徐的说道,他自认此句说的漂亮,更是摆出一副倜傥之姿,倘若有无知少女看见,倒还真有可能会被骗到。

  赵倩听罢,只是瞧了一眼白衣青年,口中吐出二字,“放屁!”。

  她音若银铃,清脆悦耳,即便骂人,也极为动听。

  语音刚落,便传来“噗嗤”一声轻笑,却是风萧笑出声来。

  白衣青年闻声,面露怒色,但他城府极深,当下并未发作,看了一眼周皓,开口道,“还请周兄介绍介绍!”

  风萧心中暗道,刁蛮丫头与此地众人明显不熟,也未作结交打算,不等周皓回话,便嘻嘻笑道,“小媳妇儿,你也不介绍介绍?”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风萧一语如石破天惊,尤其是那周皓,更是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

  赵倩也不曾想到这小乞儿竟会在众人面前开口调戏自己,一时羞怒交加,狠狠踩了一脚风萧,但又见众人面上惊色,心中只觉舒坦,因此竟未做解释,只是微微一笑,看着众人。

  众人见赵倩并未解释,娇羞无限的模样,似是已经默认,又见少年华服锦袍,眉清目秀,心中竟也信了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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