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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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兽谱,谱神兽,天下万兽聚其中。神兽王,幻兽王,四灵御兽御四方。各位听客,看官,今日老夫为大家讲上一段上古传说——神兽谱。”

  只见一青袍长眉白发老头端立于一间低檐矮旧的茶馆正台之上,神色凛然,看样子似乎是个老夫子,但举手投足,谈吐修养却隐露出一股山林隐士,世外高人的气韵,不由地令人尊敬几分。

  台下环列数排方凳,正坐,歪坐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听书人,忙里偷闲的农人,打尖歇脚的货郎,连蹒跚学步的小孩也挂着鼻涕听热闹。屋里仅有的几张雅座,也朦胧在一片旱烟之中,似有还无。尽管外边夏日炎炎,偶有凉风乍爽,但汗味、果壳、烟味、茶水所混杂的异味仍充斥着整个茶馆,使得精心布置的布局格调变得异常的不协调。

  在这不起眼的边陲小镇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茶馆外,本该熙熙攘攘、孩童游憩的街头,却显得格外安静,这份宁静已经持续了三天了,自从三天前,这邋遢的小茶馆来了一位奇怪的说书老头,一切都悄然地改变着。老者轻拂衣袖,微抿香茗,这茶叶还是自己从老板房里偷来的,此时他却心安理得的闭目品尝着,环顾四周,仅老头脚下方寸之地略算干净,老者眉睫微皱,扶须神游,似乎在准备接下来的开场白,又或是在细细品味着茶中的香甜苦涩,这味道,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心知肚明了。

  只听见“铛”的一声,惊堂木惊醒闲聊众人。

  “话说一千年前,九天之上,神王战龙神陛下于兽人族的巅者山峰召开万兽大会,神谕召集天下万兽强者集聚,分出排名,册封神位。三界九族,上古异兽,纷纷应召前往。北域蛮荒雪国,南极孤岛深渊,西方十万大山,东方密林峡谷,天上飞的,海里潜的,地上跑的,连那早已安眠千年、不问世事的洪荒巨兽、上古灵种们也蠢蠢欲动,欲与天下万兽分个高低。一时间,山涧回彻,万兽争蹄,争喧声震天撕地;茫茫海域,波涛惊涌;千里雪山,白茫连绵,崩绝声不绝于耳;大地轰鸣,千蹄乱踏,青山,绿水,霎时间化为乌有;苍穹之上,万鸟争啼,遮天蔽日,不分昼夜,你追我赶。好一番天地齐鸣,好一幅万兽争高图,轰鸣声,十日不绝,萦回万里。伴着神界梦幻回廊神楼钟鼓的仙曲吟动,终在天际破晓之时,天下万兽强者齐聚巅者山(巅者山:方圆千里皆为平原,无山,无树,无水,相传是当年遭受万兽践踏所致,至今仍能看到巨兽残留下的深陷的脚印,虽无险峻山峰,嶙峋峭壁,但却为兽族十万大山中最为出名的一座山脉,更被兽人首领供为圣山朝拜。)战龙神陛下手持金色神剑,身著金甲,面露慈祥,隐露神圣光辉,俯瞰天地,将他的圣者光芒降临到在场的每一位灵兽。”

  老者的说书声铿锵有力,隔着窗户,跳出茶馆,旋舞街头,又引来不少田间劳作的农人侧目,转向茶馆。

  茶馆的老板是个矮胖子,此时正在门外收钱,莫名的生意兴旺,着实的让他发了笔小财,笑的合不拢嘴,频繁的像屋里的老者投向一些谄媚的眼神。

  老者见状,心里偷笑着。

  “今晚又有顿好吃的喽!”嘴角不禁的微翘了几分。

  正待分解下文,一串悦耳地铃铛声交汇着轻快地马蹄清晰的传来,滴答声伴着两声低沉的哀嘶缓缓而止,正停在茶馆外。

  “是他?”老者青眉微拧。

  堂下众人也诧异老者表情,纷纷侧目。

  “叭叭叭”

  矮胖子老板神色慌忙地往屋里赶,蹒跚之余,差点摔个狗吃屎,也不知疼的攀爬起来,歇斯底里的喊道。

  “有贵客到!”大声的吆喝店小二赶快空出个干净雅座,招呼贵客。

  店小二是个十二三岁的青涩小孩,望着堂下挤满了的人,哪里能空出个位子啊,不禁急急躁躁,毛手毛脚起来,大伙都在猜想是哪个军爷光临这偏远小城。

  “哎!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还没打扫干净,找抽啊!”老板见小伙计发愣,发了脾气。

  正待扬手教训他时,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淡墨清香,挡风的门帐被一把碧绿的折扇缓缓挑起,一位披着长发的高个男子优雅地迈步进来,顿时惊艳众人!老板也“哇”的看着他,一脸奸笑地在小伙计头上摸了摸。

  男子身着金丝红袍,血红色中时而迸出几朵奇异的花纹,煞是好看;清瘦的脸庞如出水芙蓉般脱俗清澈,束发的飘带融入细长的乌黑长发中,蜿蜒腰间。几缕青丝盘桓在额前,俨然为他那极具神韵的明眸增添了几分妩媚,抬扇摇摆之际,不乏贵族气韵,金玉配饰衬着挺拔,宽阔的身材,更是气度不凡。若不是伟岸的身形先入为主,众人非得以为是天仙下凡不可。

  外面烈焰当空,红袍男子竟没有沾染一丝风尘,穿着长袍竟也不曾发觉他热,莫不真是世外仙人?男子见众人如此痴迷地望着自己,竟不好意思地捂嘴吟笑,皓齿朱唇,余角尽带奢华,让人不禁心起波澜,那一颦一笑间,惹得几位大汉直咽唾沫。一阵酷爽凉风吹过,凉意贯穿茶馆,荡漾在他的面庞上,摇曳间,扑扶不定,却始终未能冷却众人心中那颗灼热的心弦。

  感觉到屋里酷热难耐,红袍男子解下腰间的金丝香囊掏出个晶莹剔透的方形玉符,拇指间反复摩挲着,方寸之间、巴掌般大的玉符竟由内而外的散发出阵阵寒气,吞吐不定,透彻的都能看到里面的气流旋转,顷刻间,整间屋子都变得异常凉爽起来,伴着香囊不时冒出的香气,诡异的给人一种天朗气清的愉悦,众人哗然!

  “麒麟玉!?”

  老头无奈地抚须叹了口气,自己都落魄到这种田地了,还有人和他争场面。

  瞥到那店小二忘神看呆了的样子,老者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前几天自己来到的时候,这小孩也是如此的望着自己的,但眼神中却没有了此时那份憧憬与向往,更多的,是一份莫名地希望。

  “铛——”

  一声凌冽的惊堂木声再次惊醒了痴醉的众人。这时大家才发觉场面很尴尬,纷纷起身让座,却又不敢离红袍男子太近,生怕弄脏了他的锦衣华服。有几位**着上身的汉子竟也不好意思的穿上衣服冲着他笑。乡村汉子,朴实勤劳,何时见过如此高贵,奢华的男子呢?

  片刻间,听众台上便空出了张桌子,店小二粗略打扫了下,矮胖子老板端出套新茶具,冲了壶好茶端上来。这茶可是老板的私藏,就是军爷来了,自己也舍不得拿出来孝敬,但这次精明的头脑告诉他,来人背景绝对不同反响,不可怠慢。

  红袍男子也不客气,端坐饮茶,余角环视众人,发现大家皆因他的到来,变得拘束起来,好不自在。

  “本人只是路过,喝杯茶,歇歇脚,听听书,各位随意。”男子钟声沉吟道。

  说完还示意大家坐在身边的空位,不过始终没人敢坐过去。

  都说人无完人,可今天所见的这位男子,却配的上人中龙凤,令人不得不瞩目几分,连茶馆外面也围上了一群热衷的村民,都是来围观这奇异的城外来客。

  “墨菊紫烟依然是墨菊紫烟,不知道明年的今天还能不能再喝上这么一壶了。”

  红袍男子细细的品味着茶涩,表情略带黯然,似乎有什么心事。

  说书老者清了清嗓子,不禁有点郁闷,没想到他会找上门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有定数诶!”老者无奈叹息着。

  睿智且混沌的目光凝视着红袍男子,两人四目对视,别有一番苦语凝噎,轻唇微动,却又相继欲言又止。

  夕阳余晖之后,定是皓月当空,请辉散漫,皎洁的月光如洁白的羽毛,大片大片的洒在林间,夜风习习,吹来阵阵花香鸟语的幽香,整个小城笼罩在如水的月光之下,似在抚慰操劳一日的丈夫,又似在为街道游戏的孩童照明。远远望去,素淡,和谐,宁静。

  幸月朦胧,红袍男子侧身依靠在山峰的巨石边,隔着厚厚的锦衣依然可以感觉到月夜的阴寒,月夜国的气候就是如此,日暖月阴。月牙明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依旧清澈、刚毅。

  不远处地草垛上,一位身材柔弱的老头佝偻着单薄的腰杆正点拨篝火,一下,两下,努力地想让它烧的更旺更暖一点,红彤彤的面庞倒映出火苗的肆意张扬。

  “人老了,是不是连形影不离的影子也会随着老去呢?”

  红袍男子剑眉深锁望了一眼老头的背影,缓缓走下草垛。

  “凤凰,这么久不见,想不到你来找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闲聊家常,你的那些琐事都放下了么?”老头惬意地讪讪道。

  红袍男子一脸黯然的盘坐在老者身旁。

  “智王老头,我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这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哈哈!如果你依然放不下虚幻飘渺的复国大业,那只会愈加寸步难行,永远的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困惑之中,即使他还活着,你以为他还有能力帮你复国么,真是笑话?”

  老者提拧起一个酒壶,仰天对月,自斟自饮着。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话音刚落,红袍男子面露精光。

  老者对视着他的凛冽的目光,丝毫不畏惧。

  “凤凰,还记得我当年给你占卜的卦么?众鸟皆有所登栖,凤独惶惶而无所及。你现在明白见签文的意思了么?这就是你一身的写照。”

  “扑——”

  酒壶悬浮半空,红袍男子侧身接过,目光变得愈加犀利,冰冷起来,眼角眉梢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杀意,腰间也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清辉泛泛的长剑,锋芒欲露还遮,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惊悚。隔着天际云海浮沉,从此地凝望四面,满山光秃秃的岩石,山风乍爽地徐徐吹来,将两人的须发吹的有些凌乱。老者轻轻一瞥他腰间的青锋,翘着二郎腿,迎着旺盛的篝火洒然一笑。

  “怎么,你还想杀我么?呵——反正我也活腻味了,要杀就动手喽!”

  红袍男子悬壶畅饮,直至见底,方回答老者。

  “我不会杀人,无论是从前还是将来我都不会,但这些年来,我身边的亲人却一个又一个的死去,先是父亲,接着是弟弟,甚至连整个王国都灰飞烟灭了,我受够了,我只想知道他在哪,我从没求过人,但这次……”

  尽管晚风很急,却没能让舞动的火苗兴奋到极点,比起凤凰的红袍,始终缺少一份诡异的瑰丽。男子的长发迎风摇曳,遮住原本刚毅的神情。老者见状,轻声叹息的拍了拍男子宽阔的肩膀。

  “不想杀人,还想复国,恐怕天底下最没有野心的人便是你了,堂堂神云国的凤凰太子竟肯给我这个等死的老头行跪拜礼,哈哈,都是命数啊!逐鹿剑仍在你手中,这就证明天下大势还未成定局,可能也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了。可笑,真是可笑,笑世间可笑之人,愚而不思,思又不及其人智矣,大丈夫活在世间,不建功立业,岂不是苟活一世了!”老者独自喃喃着。

  迎着夜风,银发飘摇,意味深长的发出感叹。

  “有时候深感生命的脆弱,天地的浩瀚,别有一番领悟,一切皆应顺应天道,顺应自然,不可强制逆天。他的军队还未注意到这里,但是对我的追捕却从未放弃过,对他而言,我就如同一只苟活的蝼蚁,瓮中的蛐蛐。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去何方,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可以让我安身?”

  “真是南柯一梦,梦去不知所踪……”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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