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个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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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松涛趴伏在担架上,静静的看着那群被匪徒们裹挟的二百多流民,看他们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此刻,张松涛已把自己当成了杨河相公的人了,完全是以主人看外人的姿态看着这二百多手足无措的流民,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完全融入到这个队伍当中。

  但杨相公说让他留下,绝不负他。

  那他就必须要留下,而且他也相信那杨河相公也绝不会负他!

  …………

  突然,那群流民中有两个像是溃兵样子的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两个溃兵打扮的人,都一样的蓬头垢面,身上打着破披风,头上戴着发旧的红笠军帽,虽看不清年岁,但看样子应是不会太大。

  此时,他二人都把手中的鸟铳当成拐杖拄着,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裹站在那群流民队伍中。

  张松涛看着他们在那里低声交谈着,由于离得有些距离,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虽然那二人神色并不慌张,而且看样子也不似奸猾之人,但张松涛不敢放松警惕。

  他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那两个溃兵,提防他们有什么对这支队伍,对杨相公不利的地方。

  张松涛之所以没有惊动旁人,是因为他还只是凭直觉,认为这溃兵都不是好东西。

  据他所了解,此时一般的溃兵都具有颇深的恶习,就算是良善之家的子弟,在此时的官军中呆久了,也一样会慢慢堕落,一旦溃逃入民间,必定会成为各匪寨的骨干核心,为祸乡间。

  但是现在没有明显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二人是为非作歹的溃兵,虽然张松涛心有怀疑,他也不能和别人说,就只能自己暗中替杨河相公盯着他们了。

  …………

  很快大家就把所有物资都打包好,已经在准备出发了,张松涛看到几个管事的在指挥那些曾被土寇裹挟的流民负责背抬物资。

  那两个溃兵模样的人,虽也显虚弱,但明显优于其他老弱和妇女,因此被当成重劳力使用,不但挑着沉重的担子,身上还捆着包裹。

  就在队伍要出发时,从黄河那边又赶来一群人,为首者是须发皆白的老者,满脸皱纹,样貌慈祥,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

  他们和杨河相公在那边厢说着话,来的一群人里还有人手里端着锅碗。

  张松涛猜测这群人从黄河那边过来,看样子像是黄河浅夫,应是杨相公方才群黄河那边时相识的。

  然后,杨相公和那慈祥的老人家又都坐到了花梨木官帽椅上,周围有那适才的镇抚军法官齐有信等几人,其中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他们都端着碗,貌似喝着什么。

  他们在哪里叙了一会话,便分别了。

  诸事完毕,队伍开始出发了。

  张松涛看见队中先出去几人,疾奔在前面,看样子是杨相公派出去探路的。

  然后杨河相公骑在马上,身旁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也骑着马,跟在杨相公身后。

  接着是那些持长矛的青壮,列队行进,后面是妇孺老弱和那些被裹挟的百姓,他们或背、或抬、或挑、或扛的携带着各种物资。

  张松涛被两名壮汉抬着,跟在后面,他周边都是不能或不便行走的伤员,都如他一般或躺、或趴在担架之上。

  最后面是辎重队的青壮和老弱队伍,他们同样挑挑扛扛的,满满的都是收获。

  队伍井然有序,向前行进着,去找寻他们的安居之所。

  官道上只余下两旁柳树上那一颗颗面目狰狞的人头,风一吹就不断的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

  张松涛趴伏在担架上,抬着他和其他伤员的,大部分都是被土寇裹挟的百姓中,挑选出来的青壮,毕竟这抬伤员不像挑扛物品,容不得半点疏忽,有一点磕碰都可能加重伤情,甚至撕裂伤口,造成二次负伤,那样就容易感染而亡命。

  因此,杨相公吩咐下来,尽选被裹挟百姓中的青壮来负责抬这些伤员,不足之数由辎重队青壮补上。

  抬张松涛的两名青壮就是从那些被裹挟百姓中挑选出来的。

  张松涛和他们无话可说,只能这样趴伏在担架之上,观察路途上看到的地形地貌,困了就迷糊的睡上一会。

  他们一行五百多人,队伍前后绵延一里有余,却极为整齐,杂而不乱,远远看去颇为壮观。

  此时走在官道之上,虽道路上满是车辙,还偶有坑坑洼洼,路况因年久失修是差了一些。

  但好在官道笔直的通向前方,一直通向希望,人们行进在官道上,就像走在希望的大道上一样,各个劲头十足,不见疲惫。

  尤其官道两侧栽植的树木,虽因天寒落叶显得有些光秃,但也起到了把官道与两旁隔离开的作用,更映衬了官道的笔直。

  …………

  张松涛趴在担架之上,被两个壮汉抬着一路走来,心里头满满的都是希望,他太久没有在一个群体里生活了,这次要不是负伤,他决不会趴在担架上让人抬着。

  途中几次歇息之时,他几次挣扎着要起来自己走,却被那个屁股中箭的“李医士”大声呵斥:“那汉子,你就好好趴着,等你伤好了背我走都行。”

  张松涛看着那李医士也不一直在担架上趴着,每当队伍歇息之时,都从担架上下来一瘸一拐的查看着各个伤员们的伤势,蛮负责任的态度,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一直趴伏在担架上。

  …………

  昨日,他们一行人路过一个大圩集,好像叫什么**集,可是任凭如何说话,都不肯打开圩门,让他们进去打尖。

  世态炎凉,如今这乱世,各个存活下来的圩寨都是大门紧闭,只知保护好自己,都巴不得自己变成刺猬,让别人无法下嘴才好,谁又会管外面的事情呢,任你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

  众人无奈之中只得继续赶路,最后走到睢宁县境的马浅铺,里面也是空无一人,看样子和前面的递铺一样,为了躲避那张方誉而人去铺空了。

  杨河相公便安排队伍,就在这空置的马浅铺打尖过夜,好在这递铺周边也有水井,还有一些废宅,大家便在这里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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