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踏山见她这决断,暗自点头,这女捕头倒也懂一些刑侦知识。
终于走到了尸体旁边,这是一具**的无头女尸,头颅已经不见了,身体一丝不挂,已经全身高度**,肿帐不堪,这是因为尸体软组织内充满了**气体导致的,身体皮肤已经变成了恐怖的污绿色并布满了**静脉网,四肢粗壮。
无头尸体和四肢上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一侧**已经被剜掉,伤口处和阴部布满了密集的蝇蛆,一些蝇蛆钻入皮下,形成了皮下气囊。皮肤已经被蝇蛆食得千创百孔。
成子琴看见这情景,皱起了眉头,真不知从何下手。杨踏山说道:“捕头,要不然,我来检查吧。”
成子琴摇摇头:“还是一起查。”随即捂着鼻子蹲在尸体旁。
杨踏山将法医物证勘查箱放下打开,取出一对鹿皮手套戴上,又拿了一根探针,在尸体另一侧蹲下,用探针将脖颈伤口密密麻麻的蝇蛆扫开,露出脖颈断口,然后凑上去仔细观察。
成子琴也凑上来瞧了瞧,那浓浓的尸臭简直要把她薰晕了。杨踏山却若无其事,连鼻子都不捂。
接着,杨踏山又用探针把尸体**上的创口和其他部位的大小不一的创口上蠕动的蝇蛆都拔了开去,露出伤口。然后仔细观察。
只不过,由于蝇蛆的蚕食,伤口已经模糊不清,难以判断究竟是什么样的伤口,
盯着伤口瞧了一会之后。杨踏山用探针将堆积在尸体阴部一团一团的蝇蛆拔开,想检查一下处女膜情况,看看是否存在奸杀,这是法医常规检验地一部分。结果让他大失所望而又毛骨悚然——**内已经聚满了蝇蛆,聚拢成团,翻滚着从**里挤了出来,外阴部已经被蝇蛆毁坏殆尽,处女膜已经找不到了。
苍蝇喜欢在尸体的眼、鼻、口、阴部、肛门等自然开口处产卵,孵化出来的蝇蛆会对这些地方进行蚕食,破坏相关部位,这给侦破带来额外的阻碍。
见到这情景,成子琴惊恐地叫了一声,虽然她参加过许多次命案现场尸检。可这么恐怖地那还是第一次。
随后,杨踏山将尸体翻了过来,背部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伤口。也是爬满了蝇蛆。
杨踏山又检查了尸斑的分布和尸僵情况,接着又用探针刨了刨尸体两边的泥土,然后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问道:“成捕头,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成子琴道:“头颅断裂,并且不在尸体附近。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自杀,应该是他杀。”
杨踏山点点头道:“很有道理,但是。如果是他杀,把头颅都割掉了,怎么草地上没有多少血呢?”
成子琴一愣,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杨踏山用探针点了点尸体被切断的颈部,说道:“颈动脉是人体最主要动脉,头颅被切断,颈动脉的鲜血会像喷泉一般喷溅而出,所以,尸体倒地位置尤其是颈部周围比较大的范围内。会被体内大量涌出的鲜血浸透,由于鲜血是喷溅而出,所以附近的茅草上也会沾上血滴,这两天虽然很闷热,却没有下雨,成捕头请看,尸体颈部附近土地颜色并没有发生变化,没有出现鲜血浸透的情况,而旁边地茅草上,大多数甚至没有沾上鲜血。”
这下成子琴听懂了,她阴着脸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自杀吗?如果是自杀,那头颅呢?”
成子琴的逻辑很明确:人要自杀,不可能把头颅切割下来之后,还有能力将头颅扔掉或者藏起来,反之,现场没有发现头颅,说明肯定是他杀。
杨踏山忙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地意思是说这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如果不是第一现场,那究竞是自杀还是他杀就不好判断了。”
成子琴一愣,杨踏山这话很对,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有可能被别人因为某种原因而移尸到这里来。这么说来,杨踏山刚才的话也不是刻意反驳自己的观点,也没有推翻自己的观点。
“你凭什么说不是第一现场?就凭这里没有大量的血液?”
“这是很重要地判断依据,还有一个依据,尸体的尸斑出现在左侧卧低位,”
“什么尸斑……左侧卧低位……什么意思?”成子琴听都没听过。
杨踏山用探针指了指尸体左侧暗紫色的瘢痕:“这就是尸斑,是人死之后血液由于重力沉降于尸体地低下部位,随后浸透入人体组织之中形成的。可以根据尸斑情况确定死亡后是否移动了尸体。”
“怎么确定?”
“这尸斑集中在尸体的左侧,也就是尸体左脖颈、左侧的手臂、左肋部和左外侧大腿,说明尸体死亡后至少十二个时辰之内,一直是左侧位躺着的,尸斑由此固定在左侧底位,而刚才我们看见尸体是,尸体是仰面朝天的,由此也可以判断,尸体曾经被移动过。”
成子琴第一次听到这理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便回到刚才那话题,看了一眼尸体,沉声道:“你说不好判断是自杀还是他杀?我倒觉得可以判断。”
“怎么判断?”杨踏山好奇地问。
“脖颈上的伤啊,你什么时候见过自杀的人,把整个脑袋都切下来的?最多也就在一旁切个大口子也就差不多了,再说了,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要自己切下自己地脑袋,需要很快的刀很大的力气和很快的速度,这对一般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何况,她一侧乳……**被切割下来,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大腿上的伤口一大块肉都被切掉了,已经露出了骨头,如果要自杀,用得着这么千刀万剐地切自己吗?而且,切完这些伤口,恐怕她早就昏死过去好几次了,哪还有力气切下自己的脑袋?”
成子琴的观点很符合逻辑,切掉头颅,这肯定是当即致命的,所以也就不可能切割身上的伤口,因此,这个顺序应该是先切割身上的伤口,最后才切头颅。而尸体身上的伤口太多了,有的伤口伤势十分的严重,比如**和大腿上的伤,深达下面的骨头,大腿上的伤甚至切断了腿动脉,这么重的伤,失血肯定很多,死者根本不用切脑袋,就足以造成其失血性休克死亡。
“我很同意你的观点,不过——”杨踏山用探针将尸体脖颈断口上的蝇蛆都划啦开去,露出颈部断口,续道:“捕头,你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断口不是切割下来的,女尸**、大腿等部位上的伤,也不是切割的。”
“什么?”成子琴惊讶地叫道,随即凑过来仔细观察脖颈上和其他部位的伤口之后,冷笑了一声:“这头颅如果不是切割的,难道是扯断的吗?”
“没错!是扯断的!”
这下子成子琴真的非常惊讶,随即满脸不屑说道:“你武功虽然高,却还没高到离谱的程度!你或许能拧断别人的脖颈,但是要活生生将脖颈扯断,恐怕你也没这本事吧?”
杨踏山笑道:“别说是我,这世上恐怕没有谁能活生生将一个成年人的脑袋扯断下来。”
“那你刚才说……”
“别着急,捕头,首先,我不是说被人生生扯下来,其次,我不是说是活生生扯下来。”
“不是人难道还是鬼啊?”
“不是鬼,而是野狗或者豺狼!”
成子琴盯着杨踏山,觉得他怎么越说越神了,问道:“你这话有依据吗?”
“有!”杨踏山用探针指了指脖颈上的断口,“如果是锐器砍切创,则创壁是光滑的……”
“可这断口都被蝇蛆吃得乱七八糟的,就算是光滑的,也看不出来了啊!”
“你说得一点没错,断口的软组织的切面特征的确已经被蝇蛆蚕食,看不出是锐器还是钝器创,但是,有一个地方是不会被蝇蛆破坏的,这个地方可以告诉我们,死者的头颅是不是被砍切下来的。”
“什么地方?”
杨踏山用探针一指死者脖颈断裂口处的颈椎骨:“就是这里!人的颈椎之间的连接是非常紧密的,上下颈椎跟锁扣一样相互镶嵌在一起,如果要用刀子切割分离,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不伤及颈椎的骨质。你注意观察就能看出来,这断口处并没有锐器的刃痕,说明这颈椎不是砍切断的,而是被扯脱位断裂的。”
成子琴听杨踏山说的煞有介事,急忙凑上去仔细看了看,点点头,不过还是嘴硬,说道:“难道不可以是用刀子切割其他地方,只剩骨头的时候,再用力扯断吗?”
“嘿嘿,很有想象力。但如果你是凶手,你会不会这么麻烦呢?”
“或许这凶手就喜欢用这种方法杀人呢。”成子琴看样子打定主意要和杨踏山顶牛到底了。
“当然有这种可能,不过,咱们再仔细瞧一瞧断口,就会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