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告别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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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准备好了。”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将打扮一新的新任公主推至皇后面前,在得到皇后赞许的目光之后,才恭敬地退回到自己原来的职位上去,等候下一道旨意。

  “果然是个美人儿。”花似月对着眼前脱胎换骨般的女子频频点头,经过一番精心装扮的女子还是姿色出众的。逐景果然是个好伯乐,懂得先珍藏这块璞玉,以免他人觊觎。

  对着镜子瞄瞄,隐隐觉得发髻上的珠花典雅精致,没有想象中的花枝招展、珠光宝气,骆映夕这才舒了口气。她还真怕跟以前一样被化妆成印着日本国旗的观赏猴子,俗不可耐。

  “走吧,小夕。”挽起女子的素手,花似月亲切地带着她往门外走去,“他们该等着急了。”浅紫的身影伴随着彩服往着西花园的方向相携而去,骆映夕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在西香国的皇宫里停留,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明日,她就将离开这里,跟着阿逐回到北茗。她不知道阿逐、朝戈还有那只狐狸之间到底有什么心照不宣的约定在,至少她以一国公主的身份能够轻易被应允带进他国的皇宫,这样的事情还是值得商榷的。

  “月,你爱朝戈吗?”只是从阿逐口里听到零星的故事,对着眼前这个女子总有一丝敬佩,在这个时代能够只手替丈夫遮起半个江山而且追求婚姻的专一,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达成的事情。这样的气度和胆识,就连她这个从现代来的受过先进教育的后人来说,大概也无法做到这般吧,至少对着着满朝的权臣和惨烈的勾心斗角,她做不来虚与蛇尾。要嫁给阿逐,除了去留的问题外,皇家的是是非非也是她计较的范围之一,她无法左右阿逐的出身,但她能不能去适应他的出身大概又是另外一场困难的抉择。叹口气,重新来到这里后,她面临的问题越来越多,要思考的也越来越复杂,以前单纯无忧的心境似乎再也回不去了。爱情的烦恼呀,原来每个人都不能免俗。

  看着花似月脸上莫名出现的可疑,骆映夕暗暗骂自己笨到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如果不爱,又如何有这样的力量去支撑!只是她好奇,究竟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爱去付出。

  “当他从天而降替我赶走那些坏人,摸出自己荷包里剩下的钱递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可以让我依靠一辈子。”家道中落的父亲、身为武林中人的母亲还有她,一家人在一起和睦地生活了十年之后,居然惨糟母亲以前仇人的毒手,家毁人亡。曾经快乐无忧的她一夕之间痛失双亲,开始被迫过着逃亡的颠沛流离的生活,看尽人间的冷暖。她从来不奢望有一天会有英雄救她脱离贫穷,只是希望不要被人发现女子的身份和美丽的容颜,她害怕有一天跟母亲一样的脸会带来同样的灭顶之灾。那一日,即使满是泥巴的脸还是被几个人牙子强行要卖进,是那个与父亲一般瘦弱的少年护在她的身前,在她的担忧目光下打跑了意图不轨的无赖,从此改变了她的命运。

  “以前流浪的时候,怨恨老天的残忍,但是现在我却庆幸老天给了我这样的残忍,才能让我遇到他。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会沦入风尘,也许我还是街头乞讨的流浪宅更或许我过的还是一般村妇平凡的日子,贤良淑德地替丈夫纳几房小妾守着孩子过完下半辈子。”雍容华贵的女子周身忽然散发出隐形的光彩,羞红的脸却用着坚定的口吻诉说着内心的感激和动容。

  “师傅以前给他卜过卦象,说他有帝王之相却少帝王之才。那时,我便认定,就算一辈子都做他身后不为人知的锦囊,我也要竭尽所能的守护他。”那时的她还不懂原来这就叫爱,也不敢奢望他能回应她的爱,与她一同白头偕老。那时的她只求着能够伴他左右,帮助他走更顺坦的道路。

  “一国之君,你不怕有人来分享一个丈夫吗?”责任所致,君王大概就是一匹上好的谁都想偷点种发芽结果步步高升吧。善妒的皇后又有哪一个有着好下场。骆映夕开口问着自己的疑惑,淡雅的如同天外飞仙般的天人都因为责任逃不脱三妻四妾,这样一代君主又会如何为一个女子守着一个朝廷的压力。

  “以前,我只是卑微得觉得能够守在他的身边就够了。后来,成了他的妻子,才知道这样的事原来自己根本办不到,光是用想的都仿佛心如刀割。这个世界害怕太过博学的女子,除了他我想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自己妻子的能力超越自己。所以我曾经很害怕有一天会被舍弃,那样的我该怎么办。走的路越久,才知道自己不是一无是处。能够嫁给朝戈固然是我的幸福,但是同样娶到我也是他的幸福。”两个人相互扶持地一路走来,这中间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地方留给别的女子。花似月的嘴角弯弯地翘着,两个人之间的幸福外人是不能体会的。

  “我不知道他能守着我一个人多久,但是我愿意相信他,也愿意努力捍卫自己的所有,与他一同面对未来。”皇宫里没有太多的真情,难得遇到阿逐真心喜欢的女子,再怎么想要捉弄阿逐也不能坏了他的姻缘。花似月扫过身侧女子脸上浮现的淡淡困惑,她和逐景之间应该还有着解不开的结在吧,而她能帮的也只能是在一旁推波助澜而已。

  “两个人成就的爱才是爱,以后我们也许无法看到,但是只要我们想要,就一定能朝着我们努力的方向发展。”女子一脸的祥和,轻抚着平坦的肚子。

  “啊?你有孩子了?”骆映夕呆呆地看着忽然散发出母爱之光的皇后,爱情果然能够让一个人改变吗?这般勇敢的女子在这个男人当权的古代还真是如同稀有动物般珍贵,果然能娶到她是朝戈的幸福。

  “恩。真希望十多年后,我们四个人能够一起过着世外桃源的闲静生活。”纷杂的国家之事到时候就交给下一代的年轻人解决,摸摸肚子里那个神奇的新生命,花似月无限憧憬着未来,“我们约定过的,只要等到孩子长大,就把国家交给他。一起出去过朝戈想要的生活,浪迹江湖。”

  看着女子止不住的幸福,骆映夕也觉得心里暖暖的,一同幸福着。至少她在西香国的皇宫看到了幸福的希望,还有相爱的勇气,让她迷惑的心渐渐清明起来。或许,学着花似月一般勇敢的赌一把也不错。不过,浪迹江湖,那会是阿逐的选择吗?

  “他们该久等了,我们赶紧去吧。”拉起骆映夕的手,不容她深思,花似月便朝着西花园疾步走去。今天是她和朝戈给他们饯行的私宴,下一次再见恐怕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对着刚认识不久的女子,她竟觉得亲切,依依不舍。

  “月儿,你们好慢~”朝戈已经备好了酒菜,等着再跟他的妹子血拼一场。下一次要再找这样好的酒友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今天他一定要喝得尽兴。

  “如果可以,请你试着赌一把,相信景师兄和你们的未来。”分开前,花似月耳语了最后一句话,她能为逐景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八年的等待如果换不回女子想要停留的心,那他们也许真的是有缘无分了。

  没等女子作答,宴会便在朝戈的劝酒声中开场。将离愁和烦恼都暂且抛在一爆四个人享受着短暂的友情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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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这事不告诉夕妹子和景真的好吗?”曲终人散,酒再浓再美依然留不住告别的人。朝戈打开手掌,看着掌心间荧荧闪动的玉佩,为难地问着身旁的妻子。昨日有个人在他的御书房留下的字条和这块玉,字条上清楚地写着这是给公主的定情之礼,三年后将来迎娶公主过门。

  “多事之秋,还是先瞒下吧。”初见这玉,脑子里最先反应的是那个当场宣示安宁公主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的穿着衫子的美丽少年。如若没有逐景,或许她还有意思给他撮合一下,但是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三年,多漫长的等待。

  “那三年后真的来娶怎么办?”继续为难的口气。

  “没关系,反正他只要公主,到时候随便封个公主让他娶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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