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刀的威能,其实不在盘古神斧之下,自爆之时两大当其冲,但可能是命数使然,此刀体虽然粉碎,刀柄却借势飞射而出,结果撞进了朱海的布兜中。总算不至于消失人间,还能芶延残喘。这等神器纵然残破,却有自己的灵识,它在殿中应该就感受到了朱海善于炼制残器,因此却是主动投入了他的兜里。
朱海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自己用虎翼邪刀炼制出来的那件巫器已经失落了,眼下有了这把鸣鸿残刀,再去精心选择几个凶魂厉魄,结合巫道二家之长制作出来的法器,应当也是不同凡响。能得如此收获,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他便将那个布兜重新拆开,还原为上衣穿上,猛然听到似有什么东西落地,掉在石头上叮当作响,立即向下看去,原来却是一枚异常锈烂的古钱,想来先前被夹在了布兜的缝隙里,未曾留意得到。朱海心中一动,将之拾了起来,仔细摩挲,果见钱面上有隐约的二字,左为落,右为宝!
“这是!”朱海猛然激动了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那件法宝,落宝金钱!”
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此物便是引发截教阐教矛盾深化的源头,那散人曹升曹宝身上便佩带此宝,生生将截教外门中第一人赵公明浑身上下的法宝尽数收去,连那上古奇珍定海神珠自此也落入了燃灯手里!
朱海压抑住心里的狂喜,将这宝物轻轻的拿了起来,说来也奇,他轻轻将元力输入落宝金钱以后,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运用方法,朱海细细阅读以后,顿时苦笑,原来这东西也并不是那么神奇的,不仅在施术之时要沉心凝气,还得全神贯注。心无杂念,也就是说,失去了任何防备的能力!并且它只能降伏对方的法宝,却对兵器无用——这法宝兵器二者之间,本就很难分清,一个不慎,就得搭上小命的下场!
并且更重要的是,朱海手中这枚落宝金钱的使用次数,也只余下了两次的使用次数。对于那些威力太强地宝物。它也不能说收便收,朱海越想越觉得此物显得有些鸡肋了,假若面对杨戬的时候自己祭出此物,无疑是在豪赌,赢了不过得一件法宝,但败了输掉的则是自己的小命!
但是无论如此,此行不仅寻回了志在必得的天菩提。又获得了这几件希奇非常的法宝,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朱海在短短的数日中连续将体内元力耗费到几近枯竭的地步。此时浑身上下的血脉仿佛都要膨胀裂开似地,酸痛无比。
他整整在原地跌坐了三日。才勉强恢复了过来,便驾起遁术飞向山外,却觉得自身对元力的储量又上到了新的台阶,往日一口气最多只能支持飞出二三十里就觉力难为继。如今飞个五六十里还尚有余力,心下也不禁欣慰,自觉这些日子的罪没有白受。
然而朱海越向山外飞越觉吃惊,他的记忆里入山之前。还是冬末春初,万物凋零,一些树上的枯枝尤在,新芽未生,但是现在离这片穷山恶水的腹心地带越远,就越是觉得万物繁盛,草木郁,到晚上宿营地时候,出去捕猎的坏东西竟然逮了两只油蝠回来!
这油蝠乃是一种非常特别地动物,哪怕是在常年生活在山中的犬戎猎手,也是终生难得一见,寻常地蝙蝠多是捕食幼小昆虫为生,个别种类则是吸血,惟独这油蝠只食新鲜果物,并且生长得十分肥实,但其生有六耳,方圆两百丈内的动静都是细察入微,兼之行动奇速,要想将之捕到,异常困难,据犬戎的老猎手说,要捉一只油蝠,得先发觉其踪迹后,不动声色,远远观察,确定这油蝠窝的大致方位,等到入冬降雪其进入冬眠状态,再进行拉网式地大搜捕,才有可能将之拿住。这不仅仅需要莫大的耐性,也要耗费巨量的精力。由此可见这油蝠的珍贵之处。
朱海也懒得去问坏东西是如何将其坑蒙拐骗回来地,径直将这只油蝠开膛破肚,放在篝火上烧烤,又去寻了几条蚕回来,将其身上的油脂挤出,权作调料使用。他一面心不在焉的烧烤着,脑子里思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油蝠素来以水果为食,这岂不是代表着目前的光景至少已是春夏之交!自己感觉只是进山十余日,为何这时间竟是流逝得如此之快?
他在这边想得出了神,猛然间,旁边的坏东西拍打着翅膀的“啪不啪不“的叫了起来,看样子十分不快,而朱海鼻中顿时嗅到了一股焦味儿,忙将烧烤架移开,歉意的拍了拍坏东西愤怒昂起的脑袋,将焦的那半自己撕下来留给自己,烤好的则抛了给它。
这油蝠果然是名副其实,浑身上下被火一烤,脂肪都渗透了出来,将肉质更加酝酿得鲜美,而它乃是以水果为食,咬一口下去,在回味焦香扑鼻的口感的时候,紧接着口中又泛出一股水果的清香,这种绝妙的滋味,就算
再怎么挑剔的人,也会被迅速征服!尽管朱海因为出把火候烤得有些过了,不过错有错着,烤焦部分的肉虽然失去了鲜嫩,但是内中的细小骨头却仿佛在油锅中被炸透了一般,酥脆焦香,朱海嚼得咯吱咯吱的,只觉得别有风味,坏东西本来还专心吃着自己那份,只是听到主人嘴里发出的响声,便越吃越觉得乏味,最后索性弃了自己的,飞扑上来抢食,一人一鸟混战一团,端的是乐趣横生。
又行了两日,朱海就碰到了一名犬卫,此人却是在与东胡人之战中被废了只胳膊,自此便从军中退了下来,负责调教犬戎族中少年,带他们出来猎兽的,传授战斗技巧的。他见了朱海,自是诚惶诚恐,坚持要行九拜九伏的大礼。随后朱海便得知原来眼下竟是已近五月!自己感觉只过了十余天,但实际上时间却飞速流逝了整整四个月之久,那犬卫又说起城中见他无故失踪,十分紧张,两个月之前就出动人马到处搜索。连朝歌那方也传檄来询。
得知了这种种情况的朱海沉吟了一会儿,心中已有了定计,他知道目前的祝城中各方势力交错复杂,无论是城中的政务还是宗教信仰方面,都要由自己这个足够身份与威望的人作为调节,眼下出现了这近三个月的空白时期,说不定已经造成了大乱,他知道事不宜迟,于是削了块木头。刻了寥寥几句话,大致就是我一切平安,即日返回,交由小精卫先带回去,将人心安定了再说。
结果在第三日正午,朱海刚刚进到平原的边界处,便迎头撞上了前来迎接他地队伍。这其中犬戎目前残余的七部首领,新任巫祭。乃至截教中委派来的玄黄等人,除了被诸多事务累得焦头烂额。实在无法分身的犬丁之外,竟是一个不缺,这些人虽然一同而行,但是两系人马却是泾渭分明。在行进间明明白白的的隔出了数丈的空地,显然已经闹出了不少的冲突,就连七部首领之间,似乎也形成了分裂的三个集团。
目睹这等情况。朱海不怒反喜,说实话,他最担忧地就是,在自己之后,涌现一个强势的人物能够将犬戎中大部分的意见统合起来,这固然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令得城中事务运作得高效,却也无形中产生了能与他分庭抗礼的隐患,朱海本意,是想要绝对忠诚的犬丁来做这个人的,但很遗憾,他不是这块料。
一干人迎接到朱海以后,必要地寒暄完毕,便进入了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开始议事,被首推出来地固族族长猛刚刚想开口诉苦告状,朱海却大手一挥,微微一笑道:
“列位不必说了,你们之间的问题,我基本上已经考虑到了,无非就是些土地奴隶地争端等等,还有就是东胡余孽的反抗,我可说得是?”
七大族长与几位新任巫祭对望一眼,同时点头,朱海懒洋洋的喝了一口羊乳,倒在旁边的毡椅上,享受着身后女奴地按摩,闭上了眼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我已经想好了一个方案,能够有效的解决目前的局面,不过,你们各位倒是要做出一些牺牲才行。”
帐中众人面面相觑,说到牺牲二字,无论是谁,通常都是敬谢不敏的,自然谁也不敢搭腔。朱海懒懒一笑,哗啦一声在面前地桌子上抛下一根筷子,对以勇力著称的猛道:
“把它折断。”
倘若是旁人敢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和性情暴躁的猛说话,被打掉满口牙齿是最轻的下场。但朱海这样吩咐,猛虽然不明其意,但也只能乖乖照做,两根指头一夹,就轻易而举的将之拗断。
但朱海紧接着又抛出一把筷子,依然用那种随意的口吻道:
“再折折看。”
猛使尽全力,弄得满头大汗,也对其无可奈何——其实是朱海暗中运使道力,将那把筷子暗中护持住,否则这怪力无穷,连大商战车都能一斧斩翻的猛,又怎会折不断一把筷子?
朱海对着七大族长与其身后巫祭严肃的道:
“每一根筷子,都代表了你们一族………你们懂我的意思没有?”
众人呆呆的望着他,满面迷惘,一起摇头。朱海顿时为之气结,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
“没懂给老子听着,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犬戎十三部戎人,都是一家人,都是生活在祝城中的一族!什么七部八部十三部的,统统都是扯蛋!”
本来以为会遇到很大阻力的朱海,却惊奇的看到七大族长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七嘴八舍的道:
“殿下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是啊。”
“还好也不算太晚。”
“我还以为非得要我们提醒呢。”“恩,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