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洛三千和樊不凡还在担心陈双现在到底在哪儿,而另一边姜禾却在头疼陈双为什么会在自己这儿。
就在差不多半个多月前,这位大小姐忽然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见面。那个时候姜禾已经知道了陈双的身份,也知道了她以前和洛三千以及樊不凡的关系,觉得自己和她见面不太合适,但心里却又实实在在地可怜她,最后就还是答应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态度通常都是非常直观的,大多数男人不会像女人一样有口是心非遮遮掩掩的毛病,他们在这种事情上不喜欢绕弯子。
所以在陈双见到姜禾了之后,就看出了他对自己所怀有的同情之心,并且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
“饭就不用吃了,我们直接去你家吧。”当陈双拖着个大号路易威登行李箱站在姜禾面前说这句话时姜禾整个人都愣住了。
反应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神来道:“我家?”他又看了眼她的箱子,“你这是?”
“我不想回家,酒店也住腻了,就去你那儿住吧。”陈双特别仗义地说。
姜禾傻了。
这年头女孩子都这么奔放吗?!
陈双有些不耐烦地站在那儿,看姜禾半天没反应,伸手推了他一下说:“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但是陈、陈小姐,这样不太合适吧?”姜禾试探地看着她问,打心底里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然而陈双却是抬头不解地望着他,“叫我陈双。你说哪里不合适?”
“哪里……”姜禾心头简直如狂风卷过,这难道不是哪里都不合适吗??
“那个陈小姐——”
“叫我陈双。”陈双打断了他。
“好吧陈双,不是我不想让你住,而是真的不太方便。”姜禾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我那里就是一间单人公寓,就一间屋子,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去了跟我在一个房间里肯定不会自在啊。”
“没关系,我自在。”陈双眨着纯真的眼睛看着他,“你觉得不自在吗?”
“我……”姜禾都不知道自己该说是还是不是。
“我可以付你房租,你放心,绝对不少。”陈双又补充道。
姜禾叹了口气,“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我这儿呢?”
“因为你人好啊。”陈双干脆地回答,随即想了想又说:“再说了,我现在这样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你姐和樊不凡造成的,他们应该补偿我。要是你不肯收留我的话,那我就只能去找他俩了。”
“诶别……”姜禾看到陈双脸上是一副吃定了自己的表情,心中无奈却也没有办法,他肯定不能放任陈双去找三千和樊不凡。那两个人才刚重新在一起没多久,他希望他们能好好的,不要再被其他事情干扰了。
陈双知道他已经妥协了,看着他笑着问:“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姜禾认命地弯腰从她手里把箱子拉了过来,“那就走吧。但我事先说好,我那里条件真一般,你做好心理准备。”
“没问题!只要比酒店条件好就行。”
“……绝对比酒店差好几个等级。”
“……那也可以接受。”
姜禾看陈双满脸都写着委曲求全颇为勉强的说,心里面又是想笑又是无奈,也就只好这么着了。
然后从那天开始,陈双就算是在他这里安了营扎了寨,姜禾把床让给了她,自己则在窗台那里搭了个铺盖,幸好这窗台够宽,不然还真够呛。
“你怎么连个沙都没有?”陈双当时左右环视着他这一亩三分地问。
“用不上,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我自己也不坐。”姜禾边铺床边回答她,然后就见陈双从她的箱子里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摊了一地。
“你这里东西怎么这么少!”陈双将自己的洗漱化妆用品那些都摆进了他的卫生间里,然后把衣服都放进姜禾的衣柜里挂好叠好,剩下一些零碎就暂时放在了茶几上。
姜禾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说:“还好我东西少,不然你的东西不就没处放了。”
“也是。哦对了,你要跟我保证一件事!”陈双忽然走到他跟前一脸严肃地说。
“你是想让我帮你保密吗?”姜禾摸了摸额头。
“没错,这件事你谁都不能告诉,包括你姐和不凡哥。”陈双认真地看着他,看出姜禾十分为难,便又激他道:“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该不会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吧,我来找你帮忙是我个人的行为,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你若是跟他们说了我就从此看不起你。”
姜禾无奈之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他现这个陈双有时候蛮横不讲理的模样和洛三千真是挺像的。
“好吧,我答应你。”姜禾终是败下阵来,然后就看陈双脸上浮现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那这段时间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她伸出手和他握握,说完竟也不避嫌,直接一歪身躺到了床上去玩手机。
姜禾看了她一眼,深感自己为了洛三千的人生幸福也是豁出去了。
好在,住了这两三周以来,除了生活上有比较大的不方便以外,其他地方他都和陈双相处挺好的。而这姑娘看起来暂时还没有走的意思,姜禾慢慢
地也就习惯了,最多做饭的时候多做一个人的量,大部分时间她都比较安静,不会影响他写程序。
姜禾现在就想着,像陈双这种身份的人,家里面肯定不可能一直任由她在外头乱逛,等过了一定的时限肯定会来找她,到时候她就不得不回去了吧。
希望,越快越好。
※
洛三千在和樊不凡商量好的第二天就约了徐纾温在n&h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见面,而徐老总从一进门看见她开始脸上就已经开启了嘲讽模式。
“洛三千,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寒掺,好容易约我一次就不能选个好点儿的地方吗。”他说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又看了看自己四周,不由得又重复一遍:“太寒掺了。”
三千连续朝他翻了好几个白眼,顺了顺气才说:“有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么,我还不是想挑个离你公司近的地方,省得你跑远路,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路远怕什么,开车过去不就得了。再说了,就算是n&h边儿上好餐厅也不少啊,你怎么偏偏选在个犄角旮旯里。”徐纾温双手插兜扬眉盯着她说。
“你差不多行了徐纾温,有你毛病这么多的吗!客随主便听说过吗,今天我请客,当然听我的。”
徐纾温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财迷。”
“切,”三千不再跟他抬杠,叫服务生过来点了两杯咖啡,然后就让人走了。
“洛三千,你应该知道现在是饭点吧。”徐纾温搭眼瞧着她说。
“嗯哼,别着急嘛,先谈事再吃饭。”三千冲他灿烂地一笑,徐纾温不禁好笑地轻嗤一声,“那行,谈吧。”
三千清了清嗓子,但没有急着开口,她知道今天这个话题并不是很容易展开,她需要先好好酝酿一下语句,顺便再观察观察徐纾温的反应。
想到这儿,她仔细打量着徐纾温,倒意外地现他似乎比她上次见他的时候更加清瘦了。他原来看着就没多少肉,如今更是就像个大衣服架子一样。
“喂,你最近该不会是在减肥吧?”她不由问了一句。
徐纾温淡淡扫她一眼,扯了扯嘴角,“我哪有那么闲。”
“那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不好好吃饭?还是太累了?”三千追问道。
“问的还真多,你只要关心好不凡就可以了。”徐纾温说完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说正事。”
三千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再打破砂锅了,想了一下她觉得在徐纾温这种人面前最好还是不要绕什么圈子,不然就凭他俩之间的智商差异她很可能丧失对谈话的主动权,于是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徐总,我今天约你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问问,最初告诉你关于你爸妈的意外和陈知宁有关这件事的是什么人?你之前认识吗?”
徐纾温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等了一会儿,他才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三千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三千也直视着他,“徐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人告诉你的并不是真相,如果你爸妈的事情真的只是个意外,那你之前和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了被人设计好了的吗。”
徐纾温听了轻轻笑了两声,“洛三千,你觉得我是有多愚蠢,连这种事情都有可能轻信他人么?”
三千的眼神沉了沉,“这么说,你已经调查过那个人了?你能保证他一定可靠吗?还有他给你的信息来源,也可靠吗?”
“你问的这么详细,难道是因为你知道了陈知宁是你亲生父亲的关系么?”徐纾温的目光十分锐利,和三千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三千被他问得一滞,咬了咬牙才吸了口气说道:“我之所以问你,和陈知宁是不是我父亲没有太大的关系,至少,我关心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关心你。我不想你因为一场误会而对错误的人进行错误的复仇,也不想你因此伤害了你原本十分在乎的人!”
徐纾温听完定定地盯着她好一会儿,良久,他眼中的锐色渐渐收敛,声音变得和缓,甚至是有一些疲惫。
“洛三千你知道吗,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个人告诉我的事是假的,所以我用尽了我所能用的各种手段去调查这件事想证明他是错的,但是结果,却只是为他的话提供了佐证而已。”
徐纾温淡淡地说完,然而三千却在他的话中听出了无奈,压抑,还有痛苦。
其实她也想过的,以徐纾温谨慎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不把这事调查清楚以后再做论断呢。但是她担心的是,因为这事跟徐纾温本人关联太大了,他很可能会失去一些原有的判断力和理性,万一有人别有用心地利用这一点来鼓动他,那他就很有可能会上钩。
总而言之,最保险的方法还是让樊不凡再去查一遍,而她自己估计很难再从徐纾温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了。
“徐总,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三千稍显犹豫地开口,看到徐纾温冲他默许地点了下头之后才继续道:“既然你已经确定是陈知宁造成了你爸妈的事故,那你现在究竟想对他做什么?又要做到什么地步?还有,陈双怎么办?你要连她一起报复吗?有没有,原谅的可能?”
“洛三千,你这岂止是一个问题啊。”徐纾温扬了扬嘴角,但并没有多少笑意。
“你可以只挑一个来回答。”三千双手在胸前交叉,看着他说。
“就一个?”徐纾温似是自言自语地问
了一句,然后眼睛盯着桌面想了几秒才说:“那就挑最后一个吧。”
三千有些紧张地看向他。
徐纾温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淡淡地说:“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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