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调典雅的大厅里。
雪花状的水晶吊灯晃着清冷的白光。
低沉伤感的琴声戛然而止,白色的钢琴键上,元浩离修长的手指在慢慢地聚拢,收紧……
四周一片寂静。
风,轻轻地从外面吹了进来,长而曼妙的窗纱飞扬而起,拂过光滑如镜的琴面。
“会长,请喝茶。”
佣人小心翼翼地放下透明的茶杯,恭敬地弯了一下腰,拿着锃亮的托盘,悄然退下。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气氛冷寂。
“你打算这一辈子,都用背影来面对我这个亲生父亲吗?”
褐色的真皮沙发里,说话的中年人,气质儒雅,面容冷峻威严。
今天他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骨伤科主诊医生的,而另一个则是明德校长亲自打来的;这两个人致电给他的主题,谈及关心的都是他儿子的脚伤。
因此,十年来,他不理会儿子的拒绝,第三次强制性地出现在了这里。
夜,静谧。
窗外枝桠轻摇。
静坐在白色钢琴前的男生,双唇抿紧,表情冷酷如霜。
他左耳上的蝙蝠钻钉,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刺眼的璀璨。
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抑制了,可是心痛的感觉还是从他的全身无声地蔓延开来……
过了半晌,茶杯被轻轻放下。
元龙河凝视着眼前淡漠的背影,思绪被沉寂的气氛慢慢拉远……
…………
……
那夜,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他的心,被雷电劈得支离破碎。
他失神地看着儿子充满仇恨的目光,轻轻地闭上双眼,泪流满面。
“……连续三天的高烧,可能留下了后遗症,因此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儿子可能就此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雨丝清寒。
房间里,死寂般安静。
送走医生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来到儿子的身旁,可当他摊开双手想要抱住他的时候,尖锐刺耳的‘啊啊’声疯狂失控地响了起来――
也就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关系由陌生变得疏远,甚至于对立。
……
………
回忆起往事,元龙河气宇轩昂的脸,骤然抑郁神伤了起来,现在他总算明白,时间可以一点点地逝去,但铬在心头上的伤痕,却只会随着岁月的推移,而被累积得越来越深……
“这次,能不能看在奶奶有脑溢血的份上,放弃参赛的资格?安心养好脚伤,再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沉默许久,他才以商量的口气问道。
“啪!――”
钢琴板被用力盖上的声音。
元浩离冷冷地站了起来。
深呼吸,然后转过身,置若罔闻地往外面走去……
“浩!――”
元龙河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凄然地喊住他。
“你妈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难道时至今天,你还不能释怀吗?其实有很多事情,并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时――
元浩离突然收住脚步,慢慢地回过头来,眼神阴郁地凝视着对面说话的人,两个无声的字眼从他的冰唇轻轻飘了出来,被描绘在明亮的灯光下:
“凶手!!”
看着嘴形,元龙河全身僵立住,话卡在苦涩的唇边,心口一阵强烈的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