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床上的老人就有了反应,眼皮轻微的跳动了一下。
“成了。”丁丰长出一口气,虽然有十分把握,但那毕竟是在梦中。在现实世界这样使用精神力,丁丰还是头一遭,要说一点都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精神之眼重泛涟漪,作为普通人的黄老师还需要短暂的时间来适应。这就像一个人刚从漆黑的山洞走出,必须要几秒钟来适应外界的阳光是一个道理。
大约过去了又十几分钟时间,躺在床上的老人口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接着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丁丰连忙起身,将窗帘拉开,让外面的阳光照射了进来。他转身凝视着老人,直到老人的目光恢复了一些神采,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你……”黄世安的头脑似乎还有点浑浊,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动作迟钝的想要坐起来。
“老师!”丁丰快步上前,轻轻的将老人扶起,然后又拿过枕头垫在老人的后背。
虽然老人已经清醒,但精神之眼如死水般寂静了那么长时间,使得身体相当的虚弱。
“你是丁丰?”黄世安终于想起,这不就是那个胆小如鼠,心理素质极差,成绩优异却偏偏考了个最差大学的家伙么?
“是我,黄老师。”面对恩师,丁丰感慨万千,太多的情感不知该如何宣泄,一时间无从说起,只得默默的低下了头。
“你啊,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副德行,能不能有点自信?你这样,还怎样在社会立足?”黄世安一开口,便恨铁不成钢的数落起学生来。
丁丰抬起头,凝视着老人,说道:“老师别动怒,你病刚好,需要修身养性一番才行,可别为了我这个不成气候的学生伤了身体。”
“哼,几年都见不到人影,别的没见什么长进,嘴巴是变的油滑了。”黄世安笑骂。老人阅人无数,眼光何其毒辣,只扫一眼满身地摊货的丁丰,就知道这个学生混的真不咋地。
“呵呵,人总要有点变化的。”丁丰笑了笑,问道:“您现在感觉怎样?好些了吗?”
黄世安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是正在重病当中,而且他记得这次昏迷之前,自己已经预感到恐怕这一睡就再也难以醒来了。
可是现在,就在此刻……
“咦,我感觉虽然全身还是酸软无力,但精神头却是好多了,就像只是干活干累了一样。”黄世安惊讶,他记得当初朦胧中听到市里最有名的专家医师已经断定自己活不了几天了,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回光返照?
“这是正常反应,休息两天就能康复。”丁丰笑道。
“真的?”黄世安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快要死的人了吗?
丁丰说道:“老师得的是一种怪病,一般的正规医疗确实很难医治,凑巧的是我曾经碰到过一个老头,教了我一点另类医术,刚好在您这派上了用场。”
他不得不又将他凭空捏造出来的师父搬了出来,或许将来能用来做挡箭牌也说不定。
“还有这种事?”黄世安诧异,他清楚的记得眼前的学生所上的并不是医学专业,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么说我这连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是让你给治好的?”
丁丰点了点头,说道:“凑巧而已,老师不是常对我们说,任何问题都要对症下药才能解决吗?而我的那一套虽然不足为奇,但却正好能解了您的症状。”
“哈哈,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黄世安大笑,他对医学并没有多大兴趣,所以尽管丁丰的说辞有些含糊,但他并不没有多问。
总之,这条老命是捡回来了,而一切,竟然是归功与眼前这个纪念未曾露过面的学生丁丰,看来迷糊当中没有白白念叨这小家伙的名字啊!
接下来,几年未见的师生两人就这样一个半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沿,说起了丁丰高中时期的那段时光。
那几年,经常断粮的丁丰没少到老人家蹭饭!
那几年,恩师没有少为丁丰的学业费尽心思。
那一年,老人也为丁丰发挥失常而捶胸顿足,大骂不已,恨铁不成钢!
时间如梭,往事已矣,现在的丁丰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丁丰了,但老人还是当初那个可爱的老头,时而破口大骂,时而开怀大笑。
……
院子里的人群议论纷纷,先前汪德成与校长**等人的谈话没有刻意隐瞒,众人听的真切。
众人也记得先前进屋子的人当中,还有个穿着拖鞋,衣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没出来。
“你们说那个家伙是不是在吹牛?”
“可定是在吹牛,现在都不敢出来,怕没脸见人啦。”
“我记得他,他叫丁丰,以前在我们班是出了名的胆小懦弱,毕业后上了个很普通的大学,根本不是医学专业。”
“哎,我还真希望我那一半财产能分的出去,可惜啊!”
汪德成背负双手,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那小子说是半个小时,现在都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动静?难道是没脸出来见人了?
可怜陈老和谢老,一大把年纪,却陪着这个暴脾气的老头在这斗气,实在无言!
“小光,你去看看那小子在搞什么鬼,别以为躲在里面就可以逃避赌约。”汪德成按耐不住了,吩咐道。
“我说汪老啊,你这犟驴脾气什么时候该改一改了,怎么能跟一个小年轻怄气嘛。”穿着中山装的陈老苦笑道。
“哼,那小子实在太气人,不让他当众出丑一下,他以后指不定还能说出什么荒唐的话来,我老头子这是为他好。”汪德成义正言辞的道,算是给自己的坏脾气亲手蒙上了遮羞布。
欧阳光无奈,他很清楚导师的犟脾气,丁丰那小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夸下海口,还跟导师打赌,看来这自掌嘴巴的命运是逃脱不掉了。
欧阳光正要推门,门却自己开了。
丁丰出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欧阳光,又朝着一脸期待的唐光源和张敏点了点头后,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汪德成的身上。
“好家伙,你终于敢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这个老头子耍赖了呢。怎么样,想好是用哪只手掌自己的嘴巴了吗?”汪德成说道。
“不好意思。”丁丰说道。
“现在道歉晚了,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汪德成说道,对于丁丰的失败,他没有一点意外,后者若是成功了,那就真是见鬼了。
“汪老,我看算了,何必跟这个年轻人一般见识呢。”陈老也认为丁丰是失败了,劝道。
“我的意思是说对不起大家,刚才跟恩师他老人家聊天,一时忘记了时间,让你们久等了。”丁丰面上泛起笑意,如同回到了梦中的仙侠世界中自己扮猪吃掉大老虎时心中的那种爽快。
“哼,不敢出来就不敢出来,还找那么多借口。”汪德成嘲讽,不过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巨变,完全不顾自己的身老体弱,一把将站在门里的丁丰拉了出来,冲进了屋子。
下一刻,屋里就传出一声惊呼:“怎么可能?”
而此时,谢老和陈老也明白了过来,迅速的冲进屋子,接着就是两声不可思议的惊呼。
“怎么,许久不见,你们不打算去和老师说说话吗?”丁丰对着已经震惊到石化的欧阳光、唐光源、张敏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