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秩快速的穿过那片小树林,直扑半山腰的一个湖泊。直到了湖泊边上,他才止住了脚步,站在那儿疯狂的咳嗽好久,刚才跑时闷的太慌,忍着没有咳嗽一声,这次他就必须要咳嗽个够。
咳嗽完后,他方才舒心的一笑。这时他注意到面前的湖泊有些儿怪,它就如山中一面天镜,风过不波,把山峰之影倒映其中,形成一个极其古怪的图案。
他站在湖边痴看着那倒映,越看越古怪,如一个人仰望太空,手握一个卷轴,似乎要向天奔飞而起。
此时血蝙蝠越了越多越来越近,满山似一片红色,嘶嘶的历叫声特别的刺耳,把他从痴迷中唤醒,不再迟疑跃身跳入湖中,随着一圈微波荡开湖面转眼便平静如初。
潜水下至大概十几米,拨开一片水草,竟露出一个只容一人进入的小洞。顺洞再入几米,洞穴往上弯转。从头至尾只有十几米长,便进入一个幽唁的洞府之中。
洞道并不宽,也只能容两人并排而行,弯弯曲曲延伸数千米后便到了尽头,并没有出口,犹如一个死胡同。他低头伸出了双手,抓住一块大石头的棱角用力一扳,出现了只能容一个人洞口,而洞口之外,却是一片很用大的荆棘。
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终于回家了。虽只是偷偷出去了几个时辰,但却给他震撼很大。忍着被荆棘的剌痛,身上划出了无数的血痕。都是那该死的冷美女,搞得自己几乎成了全裸人,享受着如此痛彻心菲的煎熬。
好不容易走过荆棘,足下便是数丈深的悬崖。他快速的抓过一条蔓藤,身子一荡,向着崖下飘去,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更秩深吸了一口气,天还尚早,想必不会造成很大的后果。族人此时应该在血瀑布下面举行盛大的仪式吧!
他快速的向着瀑布方向跑去,临到瀑布前,他惊的双腿发软,跌坐于地。
瀑布已经成血,但瀑布前却没有想像中那样站满人,而是躺满了人。
尸体,好多的尸体!
这些尸体并排躺在地上,整整齐齐,没有流血,甚至没有伤痕,没有了气息,却还有余温......他的身体突然一蹦而起,快速的奔跑起来,一具具尸体从他眼中瓢过。
转眼间整个山谷被他来回趟了一遍,部落中竟然没有看到一个活口。
他跌坐于地,忍不住仰天而笑,直笑到眼中滑下了两滴晶莹的泪。
死了,都死了。
再也不要有筛选,再也没有那么残酷的死亡。
心姐,心姐怎么会不在?
他从地上再次猛然站起来,不单没见到心姐的尸体,他认识的人中还有幻阳,族长与巫师。抬腿便朝北面的一个山岗上跑去。转过一个山岙,直扑部落的祠堂而去。
祠堂算是族中的圣地。祠堂前有一个高高的法坛,每一次部落筛选前都会在这儿作法超度。重要的日子族人也会来祠堂祭拜。
更秩屏住呼吸,缓缓的向着祠堂的前殿中走去。他刚刚蹋入没几步,头上便遭到一物重击,只觉两眼发黑,斜斜的向地上倒去。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他经常做的梦。梦中有个模糊难辩的人用刀把他的胸口剖开,全身都沐浴在烈火之中,似乎炼狱,经受着无尽的煎熬。在他的前面,有一个怪人在不断的画着什么,他一直在往前飘,那怪人一直在前面画,但却看不清怪人的面貌及那画的东西,也许那怪人画的累了,突然转身,尖锐画笔向他的额头点了过来。
“啊!”
更秩被自己的惊叫声吓醒,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左右两边的石壁上有很多神像,手中拿着一件件古古怪怪的法宝。正对面有一尊巨大的雕像,上面共雕有三人,左边一人拿佛尘,右边一个手中拿着一串佛珠,而中间那个塑像雕画的特别穷凶极恶,手中拿着一块扇形骨头。
这不是祠堂的内殿吗?我怎么会在这儿?
更秩双眼通红的看着大殿两边塑像,手指环点着,怒道:“都说你们是先祖更是神仙,我呸!族人祖祖辈辈的供着你们,为什么不保佑族人?却要眼睁睁的看着族人全都枉死,这样要你还有何用?”
骂完还不解气,看见一根扫把,捡了起来,对着其中的塑像奋力的打去,只听扑扑之声在大殿之中回响。
“住手!”
一声怒喝响起,声音不大,却如震耳发聩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他的手凝在空中,慢慢的转回头,用发红的眼睛向着门口看去。只见在内殿与外殿通口,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一身黑袍,手拄一根怪木棍,用愤怒的眼睛瞪着他。
“族长……爷爷!”
他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他以为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全族人都死光了,难道自己还在做梦不成?
族长衣服上沾了好多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冷冷的看着他,那眼光就如两把利剑一般洞穿他的身子。
更秩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从族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但他却能感觉族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及一股怒气。
族长对他厉声的问道:“告诉老夫,你去了哪里?”
“我……”
他一时不知道这么回答,但此时此刻,他无法再隐瞒自己偷偷的走出外界的事。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自己走到外界去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族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重重叹息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魔鬼……”
他吓了一跳,向声音一个塑像底下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人,这也许是部落中唯一有外伤的人,而具伤的如此严重。
地上的人瞬间站了起来,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宝剑,如血般的双眼瞪着他,并向着他冲了过来。
‘巫师!’!
他大吃一惊,如果不是那把标志着巫师身份的黑剑,根本无法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巫师。他睁大了眼睛,在这把黑剑下有多少亡魂,难道今天他也是这众多的亡魂之一吗?
不,他不能,就算他本该死,但现在,但不能就这样死了,他还要找心姐,心姐没找到之前,谁也别想让他死。
紧急关头,族长高声的断喝了一声:“不要杀他!”
巫师根本没有理会族长的话,举剑继续向他剌来。他暴出一声冷笑,脚向地上的扫把一踩,待到扫把柄蹦起时,单手一抓,向前快速递去,狠狠的顶住了巫师的脖子。巫师的前冲的身子顿住,剑尖在他胸前几寸处停了下来。
他心里大喜,怎么可能呢?他竟然能抗衡巫师,他竟然有抗衡巫师的能力,他以前怎么会不知道?
巫师的眼神由红色转成浑浊,然后浑浊的眼神突放异彩,定定的看着他出神,继而是狂喜的样子,口中喃喃一句:“不可能,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是……灵根之躯……”
巫师转头看着族长,不解的说:“这小子本是无用之躯,怎么可能会变呢?”
族长冷冷的说:“你不要再发颠了,他既然能去到外界,就肯定有些灵性。”
巫师突然哈哈大笑说:“灵性,灵性,我怎么没有早点发现,怎么会没有早点发现……”
巫师还没说完,一口鲜血便喷在他的身上,缓慢的向地上倒了下去,一只手还紧紧的抓住他下身的那块可怜的破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巫师口中的灵根现在对他没有了意思,巫师有没有早发现跟他也没关系,只对巫师把自己唯一的布拉扯掉很气愤,连忙把破布从巫师手中迅速扯回,围住了下身。
族长冷冷看着他说:“你也看到了,部落中的这一切,都是你与幻阳带来的恶果,根据祖宗遗法记载,灵气已泄,部落将不复存。”
他的身子激烈的颤抖,没想到真是自己惹的祸,害死了全部落的人,如族长所说,就是自己死一万次也不可赎清罪过。
“对不起,族长爷爷,小子是无意之过,还需族长爷爷原谅。”
族长冷冷一笑说:“对你来说,族人全都死光了不是更好,刚好报了逼死你父母之恨?”
族长的话剌到了他的心深处,身子猛颤了一下。
他冷冷一笑说:“族长爷爷你说的对,小子心中是有大恨,恨不得他们都死!但这只是恨,不是事实,况且族人之中还有我心姐,在小子心里,全族人的性命也没有我心姐的命珍贵!”
族长脸上升起了一丝不容易看出的欣慰笑意,点了点头凝重的问:“你知道七大长老与巫师为什么要逼死你父母?”
他茫然的看着族长摇了摇头,族人都说父母是部落中的罪人,但具体犯了什么罪没有人说过。
族长的声音突然有些激愤,提高了声音说:“你父亲作为前任族长,确实犯下了不能原谅的罪过。你小子仔细想想,你一付病躯,难道能经得起初次的检测吗?”
更秩的身子有些儿颤抖,从他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现在心中有多痛。
族长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说:“你父亲在做族长之前曾经是部落中的巫师,只有他有能力让你的病躯通过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