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凌渊与庄闵然闲逛,问些离别后的情况,二人聊得很投机,当然,他没忘记请庄闵然代为向成玄四与华英雄问好,感谢搭救之情。
庄闵然平时看起来面无表情,但其实是个很热情的智者,至于这狐狸的称号有何由来,吕凌渊不好问,他也没说。庄闵然说了一些客套话,并说成玄四与华英雄对飞云阁很是挂念,前路多艰辛,希望众人多多保重,吕凌渊再次谢过。
二人聊来聊去,聊到冷雪寒,虽然春又来说她很快就醒来,但毕竟还未醒,况且,就算她真醒过来,剑还是伤损,醒来之后,难免还是会触剑伤情,如果是这样,那很让人难办,
吕凌渊神情落寞,很是伤感,他明白,越是外表坚强的人,内心越是脆弱,像笑季荷与常色秋,如果伤心了,哭哭闹闹,过几天差不多也就好了。而冷雪寒内心的创伤却一定极难抚平,当务之急,是修复她的剑,让她醒来时心里有些安慰,这样对抚平她的创伤有莫大的好处。
庄闵然知道他很难过,沉声道:“这柄剑很特别,就算是当世的铸剑高手,也不一定能完全复原,如果勉强找人复原了,也不是以前的样子,冷姑娘知道后,也一定接受不了;如今只有找到正灵,一旦有正灵附身,剑便能恢复原样。”
吕凌渊点了点头,缓缓地道:“在下早有此想法,只是这正灵可遇不可求,就算遇见了,也无法让它心甘情愿的附身,此法想起来容易,但却无从做到。”
庄闵然自然明白,沉默不语。静默了一会,庄闵然忽然想起什么,忙道:“世上的事,有时候还真不好说,看似绝路说不定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王师下一步要攻打北滘城,在北滘城的北面,有个落英缤纷,那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名剑,只知这世上的名剑,最后的归宿差不多都会在那里。”
顿了顿,有些感伤,“所有的剑,名剑也好,劣剑也罢,无非也只是金银铜铁打造,熔于高温,总也抵不过岁月与人为的侵蚀,最终都会毁掉,冷姑娘的剑也是如此。”
“军师是说?”吕凌渊有所悟。
庄闵然道:“剑与人,有时候是互为依存的,剑没了,人也……”
吕凌渊点了点头:“军师所言极是,冷雪寒的剑术,难逢敌手,但她不能与灵力以及浩气直接对抗,以剑硬挡的结果,便是被侵蚀了宝剑,导致宝剑出现裂纹,想来是她睹物思人,引发了内心久藏的悲伤。”
庄闵然道:“对于武功剑术,先生有发言权,庄某的武功,实在无法与冷姑娘相提并论,只是就此论事,说出心中所想。”话音一转,“不过,先生也不用担心,听闻那落英缤纷近日时常有悲鸣之音传出,说不定是因为有正灵出没。”
正灵出没?吕凌渊心念一动,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要知道,正灵虽不能言语,对人对物物也无威胁,但却也有喜怒哀乐悲恐惊,能发出一些声响,那悲鸣之音说不定真是正灵发出的。不它与冷雪寒的剑有没有缘分,我得找机会去看看,吕凌渊打定注意,微笑道:“感谢军师告知情况,如此说来,在下必须得去一趟落英缤纷了。”
庄闵然道:“凡事顺其自然,先生去一趟落英缤纷也好,说不定到时候水到渠成,日前先生显露的武功,令庄某大为佩服,还请先生多多指点,庄某定当洗耳恭听。”
吕凌渊淡淡一笑:“军师过谦了,在下也只是略有所悟,武功之道,初学根基之时,在于苦练娴熟,但到后来,单靠苦练却无意义,根本达不到目的;同样的起点,有人突飞猛进,有人却停滞不前,这在于经历,也在于悟性,更在于天分,世上本无武功秘籍,练功的法门也几乎差不多,譬如冷雪寒,她的剑术独成一家,更多的是来自于天分,旁人怕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同样的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却千姿百态,各有长短,这不是师傅教的不好,而在于经历,悟性和天分。缺少经历,悟性不够,加上天分不好,无论如何勤学苦练都没有用。而冷雪寒只有一个,别人再如何练,也成不了冷雪寒。庄闵然欣然受教,毕恭毕敬道:“先生果然智慧惊人,对武功之道,见解精辟,庄某十分佩服。”
吕凌渊颔首微笑,接着道:“不过,冷雪寒的剑术虽然高明,但欠缺浩气,出剑时尚不能用浩气裹剑,以至于无法抵御灵力与浩气;她的剑是空心的,似是极难找的神铁打造,要是寻常的铁,此剑恐怕早已粉身碎骨,成了死剑,就算找到正灵,怕也无能为力。”
“浩气领悟分为二途,为真者则为真人,真师,真君,真皇,真仙,每类分为上中下,为修仙之路;为妖则为妖物,妖精,妖王,妖帝,妖魔,每类分为大中小,为成魔之径。”庄闵然豁然起敬:“那一日,先生的真气怕是有真君级别,实为国之罕见。”
吕凌渊不承认也不否认,笑道:“与灵力的不同之处在于,灵力是需要正灵附身或变为负灵才会拥有,浩气却是与生俱来每个人都拥有,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这需要悟性;绝大部分人穷尽一辈子,也使不出一丝浩气,反而有人在极难之时突然使出浩气,超越自我。”
他进一步道:“无论是修仙或是成魔,对正灵都极其抗拒,因灵力与浩气共体,走火入负灵几成定局。”庄闵然似有所悟,顿了一顿,忽然问道:“先生真是去寻找梦想之地吗?”吕凌渊不由一怔,沉默了一会,微笑着反问道:“军师认为呢?”
“这恐怕只有先生本人最清楚了,庄某认为,无论先生要做什么,一定自有先生的道理。”庄闵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吕凌渊没有回答,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世上的事,答案有时候在于人心,人心如何去想,便会如何去做,在下有在下的道理,军师也有军师的道理,此事暂且不提也罢,日后自会明了。”
庄闵然道:“是的,先生有先生的道理,庄某有庄某的道理。”正说着,吹一吹过来,二人不再言语,与他一起去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