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生想了一会儿便道：“你大哥他，读书比我有天分，科举这条路，他会成功的。”
清婉又问道：“那么爹爹，大哥以后是不是会当官？”
“若不出意外，会的。”顾德生道。
“那大姐夫的前程如何爹爹可有想法？”清婉继续追问。
顾飞扬在一旁的听的紧蹙着眉头，有些不明白这个二妹的想法。
顾德生回答道：“你大姐夫，也是块读书的料子。”
清婉自是晓得，大姐夫小时候便是跟着爹爹学认字儿启蒙的，若大姐夫没点子能耐，爹爹也不会挑中他做自己的大姐夫了。
“那爹爹以为，女儿以后若是嫁人，该配一个怎么样的人家？”
顾德生皱了皱眉，显然是不满一个姑娘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出来，但还是回到道：“自然要门当户对。”只是语气，有些沉。
“爹爹，您一直强调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回您自己也说了，往后女儿的夫婿是要我们家门当户对的，爹爹是个秀才，哥哥往后定然也是走科举这条路，那女儿以后的夫婿定然也是个读书人了。爹爹，您自己就是个读书人，定然晓得，读书人，尤其是自以为书读的比较好的人，骨子里都有些清脯女儿若是无才无识的嫁了过去，或许人家看着哥哥和爹爹的面子待女儿好个两年，可是女儿一不能为他添香，二不能与之诗词对话，三也不能琴瑟和鸣，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久而久之，便是夫君不嫌弃不厌恶，怕是女儿也不会好过的啊。”
顾德生的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没有说话。
而顾飞扬却是知道了自己这个二妹想要说什么了，他好笑的看了清婉一眼，这个妹妹，当真逝灵精怪，拿自己的幸福来跟爹爹说道，没准爹爹还真就同意了！
清婉看着顾德生似是有些动摇了，她使劲儿瞪了顾飞扬一眼，示意他开始帮腔了，可人家愣是装作什么也没瞧见……
顾飞扬今日在大街上，受到的刺激远比清婉想象的药大得多，以致他今后的发展方向与现在他们所想的完全是南辕北辙！
顾家人如今都觉得顾飞扬走科举然后朝廷是他今后的路，可今日的刺激却让顾飞扬觉得自己不该再当一个微弱书生，他现在脑子里隐隐的竟然有了想要参军的念头！
只是，不多时，他还真的去参了军，并且戎马一生，战功累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匹夫之勇，御敌十步之内，智者智谋，却是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制敌于千里之外！
而顾飞扬便是那有文化的“流氓”。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此不再赘述，总仕飞扬愣是对清婉的眼神视而不见，没办法，清婉只得自己上场，再接再厉道：“爹爹，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姐如今已经嫁给了大姐夫，若是日后大姐夫因为这个而对大姐不满，您说大姐冤是不冤？还不若现在就开始抓起，免得日后后悔不是？”
顾德生想起了自己与锦娘的琴瑟和鸣，锦娘也是一个闺秀，琴棋书画都通，女红厨事都精，当年自己与她初在一起时，也数了好一阵子的添香的生活，他自然是明白读书人的那点子清脯或许，自己是真的不该拘束着女儿们看书认字了吧？
即使不将她们培养成一代才女，但至少也不能真的如这村妇一般目不识丁。
顾德生好了好一会儿，清婉自己都已经不再抱着希望了，却听到顾德生说道：“清婉，日后你便跟着你娘亲学些东西吧，看书画画爹爹不也拘束着你了。”
“真的？”
顾德生却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爹爹还能骗你不成。”
清婉满眼惊喜，上前搂着顾德生便开始撒娇：“爹爹，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女儿可喜欢你了。”
说着便拉着顾飞扬离开了。
顾德生摸了摸被女儿搂着的脖子，竟是低低的笑了起来，这样的与女儿亲近，感觉似乎很是不错呢！
院子里头，清婉对飞扬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不算话的？”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不就答应你配合你不拆台的吗？”
清婉十分不满：“那你怎么配合的？”
“我以为不拆台就是配合啊？”顾飞扬的语气十分的无辜。
晚饭的时候，顾德生看了清妍一眼，又瞅了刘辰东好两眼，直把刘辰东看的心里直哆嗦，细细回想，却觉得自己也没干什么事儿啊？他将不解的眼神投向了自己媳妇儿，发现媳妇压根就没关注他。
最后，只得扯着头皮问道：“岳父大人，您这么看着小婿，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德生脸色有些窘，道：“你跟清妍相处的怎么样？”
这话一问出，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清虹和顾郑氏连同两位当事人都有些惊悚的看着顾德生，天哪，他怎么会问这些问题？
清妍虽然震惊，却还是回道：“嗯，夫君待我很好。”
顾德生尴尬的咳了两声，却是又问道：“清妍可有看些什么书？”
顾清妍更是不敢置信的看了自家爹爹一眼，平日里都只是教她们三姐妹认字儿，看些女则之类的书籍，在做些女红之类的，其他的可是不会让她们碰的，今儿个爹爹是中邪了吗？
但她还是很恭敬的答道：“不曾看些什么书。”
“往后辰东你看书的时候，也找些书给清妍看看吧，她，也是个喜欢看书的。”
众人不明所以，只有清婉低着头偷着乐。
刘辰东只失敬的道：“是，岳父。”
晚上，刘辰东和顾清妍睡在三姐妹原先的房间中，清婉和清虹只得在正屋里打了地铺，顾德生和顾郑氏则还是睡在他们自己的屋里。
两口子躺在，却是一个都没有睡着。
顾德生又翻了一个身，终是忍不住道：“锦娘，你说我拘着闺女们不让她们看书是不是做错了。”
顾郑氏问道：“你今日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了？”
顾德生便将今日清婉跟他说的话说了一遍，顾郑氏听后，只是点点头道：“女儿长大了，咱们这个二闺女，往后许了人家，可是个不吃亏的。”
“你当日跟了我可曾后悔过？”顾德生没有接顾郑氏的话，而是如此问道。
顾郑氏脸上满是温柔满足的笑：“说什么后悔呢，我们都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需要问这样的问题吗？”
她从没有后悔过，甚至是庆幸的，她可是知道，就算是那府里的嫡出，日子过得怕也是十分不顺心的！她知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