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提出简乔两家要联姻时,简老爷子其实也有将简深炀考虑在内的。
    可当简老爷子说到简深炀时,乔老爷子就立马把他否决了。
    乔老爷子是一个沉静,*辱不惊,很懂得看人的老人。
    对于自己的长孙,简老爷子知道乔老爷子其实不是很喜欢的。
    当初在简深炀十多岁刚从美国回来住了几个月的时候就见过他几次,那时候的乔老爷子就断言简深炀日后肯定是人中龙凤。
    可这并不妨碍乔老爷子不喜欢他。
    乔老爷子觉得他年纪小小戾气过深,而且还目无尊长,这样的简深炀很不得乔老爷子的欢心。
    所以相对的来说,他就更加喜欢简裔云了。
    所以现在说要将乔陌笙许配给自己的长孙,简老爷子其实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死去的好友的。
    他想,要是他的老友还在,知道他这个决定,就算是跟他断绝来往也不会同意的。
    而且他相信乔父乔母也不会同意。
    只是……
    人,都是自私的。
    跟处处给简深炀挑适合的女孩子时那种挑剔跟不确定性不一样的是简老爷子有了将乔陌笙许配给自己的长孙这个念头后,这个念头就像肆意疯长的野草,拔不掉且扎根得越来越深。
    他本来想问乔陌笙对于简深炀她是怎么看的,可在他的印象中,他并没有见过他们有过任何的交集或者是说过话。
    他担心要是乔陌笙不喜欢他,不肯嫁给他。
    其实,照理说他的长孙有财有貌有手腕,外面的名门望族多得是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长孙,那些名媛要是见到了简深炀,哪个会不喜欢他?
    可在简老爷子的心里,乔家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心很小,也很平淡。
    乔家的人没有一个人会贪图他们简家的钱财名利,相对于这些钱财权势,他们更看重对方的人品跟性子。
    在这方面,简老爷子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小孙子比长孙要好。
    因为考虑到这点,他想自私一回,不跟乔陌笙还有其他的乔家人提这件事。
    当天,离开乔家之后,简老爷子去了墓地一趟,祈求乔老爷子原谅他这个决定。
    三十四
    周日,早上。
    简深炀起*做了运动,回来后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因为他下午要出差了。
    如果是短期的出差,基本上他是不会收拾什么行李的,可这次他出差为期是四个月,有些必要的东西一定要带,所以他才会收拾的。
    餐后,他喜欢喝一杯咖啡。
    所以,他一边坐在沙发上注视着电脑,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的情景管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偌大的大厅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会有点击鼠标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可不久,大厅里的宁静被人打断了。
    “哟,精神不错啊,一大早的就开始忙碌了?”
    容域祁剪了个精致的碎发,清新漂亮得扣人心弦,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米白色短袖t恤,露出他性感漂亮的锁骨,一双腿又长又直的裹在哈伦风的七分裤里,双手插袋,慵懒自若的朝着简深炀这边走过来。
    管家第一次见到容域祁的时候,容域祁才十七八岁,那个时候他还以为容域祁是女孩子,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身上的男人气息也越来越浓,现在,就算他的脸再漂亮也不会让人觉得女气了。
    只是,管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这样严谨、沉默、冷漠的先生会跟这样一位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人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容域祁径直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扫了一眼这栋他第一次来的房子,瞥了眼身边视他为无物的男人,“什么时候搬过来这里的?难怪我之前去你之前那房子老找不到人。”
    说着,起身到处逛了一圈,“群山环绕,漂亮是漂亮,空气也确实够清新,可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喜欢隐居深山了?住在这里连邻居都少,你不嫌闷得慌?”
    男人沉默,容域祁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叹息道:“这里距离市区有点远,你上班不会觉得不方便?”
    “有事?”
    杯中的咖啡见底之后,男人才冷淡的问了两个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
    “嘟嘟嘟——”
    电脑旁边,简深炀的手机响起,打断了容域祁的长篇大论。
    容域祁凑过来瞅了眼,“哟,你家老头子的电话啊?”
    简深炀本还不在意谁的来电的,他今天要出差了,还有很多事儿要交代清楚,没时间理会一些乱七八糟的来电。
    可听容域祁说到老头子三个字时,他顿住了,捞起手机,出去外面接电话了。
    容域祁摸了摸自家漂亮的下巴挑高了浓眉,他怎么不知道简深炀会如此积极愉快的接一个人的电话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厌恶到了极点的简老爷子。
    这事儿,搁着层面上就更加稀奇了。
    电话里,简老爷子说:“深炀,你现在在哪里?你过来一趟老宅,我有事跟你聊。”
    他攥着不到他巴掌大的手机,想到简老爷子要跟他谈的内容,连他自己也没有留意到他的心跳在他没有留意到的时候就开始加速了。
    可他的语气也还是很冷淡:“我去找你。”
    简深炀如此好说话简老爷子简直是受*若惊了,忙说道:“你回家里来吧,我们聊完了正好可以一起吃个饭。”
    他冷冷的否决了老人的想望,“没空。”
    简老爷子笑意微敛,还没说话,简深炀又冷声道:“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简深炀就挂了电话,上楼去换衣服了。
    “你要出门?”容域祁追上去问。
    “  嗯。”
    “喂,不是吧,我刚来你就走,你这待客之道什么时候能够——”
    “呯!”
    容域祁还没说完,简深炀就关上了门,将容域祁搁在了门外。
    三十五
    四十分钟后,简深炀到达老宅,十多分钟后,简深炀从简老爷子的书房出来,离开。
    他刚走出老宅,他拿出手机正准备给苏群打个电话,可他刚拿出手机,刚跟他在书房里谈完话的简老爷子又给他打电话来了。
    简深炀接起,抿唇冷淡的说:“什么事?”
    “深炀,对方是爷爷好友的孙女,爷爷希望你真的能好好对她,不要伤害她,行吗?”
    跟简深炀说完了他跟乔陌笙的婚事之后,简老爷子的心情很是沉重,他很担心,担心他们会不幸福。
    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很利索,可现在要真的坐实了,他的心又不安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于自己的长孙很没信心,像无法想象简深炀会找人谈恋爱一样,简老爷子也无法想象简深炀跟乔陌笙婚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他很担心他对乔陌笙也像对他的下属那样严肃,冷漠,更加担心他们夫妻两人会形同陌路,相敬如宾。
    简深炀拳头紧握,很是不悦,“我不会伤害她!”
    他怎么可能会伤害她,他会对她好的,所以他很不满简老爷子怀疑他这一点。
    简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孙子在说到做到这一方面上是不用他担心的,所以得到了他的回答,他就放心了许多。
    可让他不放心的还有很多。
    因为不放心,简老爷子很认真的问他:“深炀,你明白婚姻的含义吗?”
    简深炀沉默。
    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有了婚姻他们就能经常一起说话了,她也会跟他一起住,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了。
    简而言之,她就是他的了。
    所以,他很喜欢这个词。
    “婚姻是夫妻间的相互扶持,互相包容也是责任,所以……”简老爷子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可为了乔陌笙跟简深炀好,还是说道:“所以,结婚后你就不能跟别的女人乱来了,知道吗?”
    简深炀对于简老爷子的说教有些不满,“说完了?”
    “爷爷希望你能听进去。”
    简深炀沉默。
    他很想挂电话,可是想到了乔陌笙那张灿烂的小脸,其实也有些担心自己会做不好,让她不开心,毕竟自己什么都不懂,在这方面简老爷子或许有些事能教到他,所以,就算他不开心,也不想听简老爷子说教,他还是忍着,没有像以前那样立马的把电话给挂断。
    简深炀不挂电话,简老爷子就觉得他是听进去了,他心里也高兴。
    此时,他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深炀,人家女孩子还小,那个……刚结婚的时候要给人家女孩子一些时间适应,在夫妻之实这件事上不能操之过急,要是吓到了人家女孩子就不好了,明白吗?”
    简深炀沉默。
    可他确实听进去了。
    他脑子里浮现出乔陌笙娇小的身子,冷淡的‘嗯’了一声。
    听到这里,简老爷子总算安心了许多,“除此之外,就是你们婚礼的事宜……”
    简深炀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这个不用你操心,记得你说过的,从今以后我的事都不要你管!”
    简老爷子叹气,“好,爷爷不管,那你想怎么办?”
    简深炀不答,这个时候才挂了电话。
    三十六
    简深炀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出席过任何的婚礼,他甚至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样才会成为一对合法的夫妻。
    他对于婚姻法没有半分了解。
    他以前从来不关注这些。
    他本来想打电话给苏群告诉他将出差的行程推迟几天的。
    可想到了‘两个人怎么样才会成为一对合法夫妻’这个问题后,他就开始上网去查了。
    查到了他想要的相关资料之后,他查了婚姻法的相关内容,熟读了婚姻法之后,将要点都记住了。
    首先,他给苏群拨了一个电话,吩咐他:“将行出差的行程尽可能的往后推,今天不出差了。”
    苏群愣了下,也没有问为什么,应过来后立刻拿出行程表看起来,忙问他:“往后推多少天?”
    “时间越长越好。”
    几分钟后,苏群为难的说:“最多五天,无论如何周五我们就得出发了,这样行吗?”
    “知道了。”
    简深炀拧眉,挂了电话,这个时候,车子也在家门口停了下来,他进屋时容域祁已经离开了。
    此时,大厅里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
    简深炀回到家,回去房间脱掉了身上的领带,刚想去书房忙碌事情去,可看到了自己房间里的摆设,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叫人联系了一位有名的室内设计师过来。
    室内设计师过来时,简深炀就将他叫上了楼,他冷声的有些不自然的问对方:“卧室要怎样布置,女孩子才会喜欢?”
    那位设计师愣了下,这个房子的室内设计是他画的图纸,他对自己有自信,从室内的墙纸到色调,还有装修摆设都是无可挑剔的,所以他相信这里的一切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
    可听到简深炀这么说,他拘谨的进去卧室转了一圈,然后问他:“先生,您要给怎么样的女孩子住?”
    简深炀垂眸,过了会儿之后才找到措辞,“我……过两天要结婚,以后,我们会一起住,房间要怎么样布置才适合?”
    设计师:……
    他轻咳了一下,理解了简深炀的意思,听简深炀这么说,他觉得简深炀跟他未来妻子的感情是很好的,所以不由得问他:“先生您是觉得现在房间很冷清,您未来妻子会不喜欢,想要把房间装修成她喜欢的模样吗?”
    设计师对于自己的设计其实是很满意的,可是因为简深炀给他的感觉太过孤僻,而他的*单又是灰黑色的让他觉得太过冷清跟暗沉,所以他才会说这样的话。
    他也相信,任是女孩子都会喜欢一些温暖,浪漫一点的色调,现在简深炀喜欢的*单女孩子还真的就未必会喜欢了。
    简深炀点头,“嗯。”
    只是一些家具布置的问题而已,很简单,其实基本上用不着他,只需要更改一直布置就可以了,所以设计师很快就有了主意。
    简深炀见设计师有了主意,又领着他到隔壁的房间去,“这里要布置成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喜欢的房子的模样。”
    设计师点头,完全明白了简深炀的意思。
    设计师的办事效率非常快,当天,简深炀的卧室变成了温馨的橙色调,而隔壁的房间则是女孩子喜欢的梦幻的粉色。
    简深炀看着变了色调的房间愣了下,可他也不排斥,只是没有之前那样喜欢而已。
    三十七
    家里的一切已经布置好了,简深炀也很满意。
    管家也是在听到简深炀要换掉房间里的家具,换新的之后才知道简深炀要准备结婚的事情。
    所以,很积极的帮忙布置,希望未来的夫人能喜欢。
    家里的一切布置好了,很快,比他想象的要简单快速得多。
    公司的事因为耽搁了下来所以没有什么要忙碌的,所以简深炀就空闲了下来。
    空闲下来的简深炀无所事事。
    所以,不由自主的,他的车子开到了乔陌笙家里的公寓楼下,乔陌笙跟她母亲出门,他也跟着去了。
    乔陌笙跟乔母今天去试婚纱。
    简深炀虽然说不让简老爷子管他的事,可简老爷子不放心,还是从中插手了,给乔陌笙物色了京城最好的婚纱店,帮她预约好时间让她试穿婚纱。
    乔陌笙在试婚纱的时候,简深炀也下车来,在外面看着,他没有进来。
    隔着玻璃窗,他看到他熟悉的小脸羞涩的朝着一个方向笑着,蹑手蹑脚的,害羞的从试衣间走出来。
    她第一次穿婚纱,她很害羞,而且背脊跟胸前都露出了一大片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肌肤,她没有穿过这样露的衣服,所以很不喜欢,出来的时候双手都是遮挡在胸腔的,担心*外泄。
    他看着里面害羞的垂眸的模样,刹那间,他呼吸漏掉了半拍,停止了跳动。
    他炙热如火的眸光贪婪的盯着不远处的那抹娇小的身影。
    他就站在外面看着,看着,目光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他没有参加过婚礼,可从各种途径上见过别的女人穿婚纱。
    无论别人描述得多美好,多漂亮,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她是不一样的。
    尽管她纷嫩的小脸脂粉未施,可唇瓣依旧红润得像两片花瓣,清新又娇嫩,她的双眸依旧灵动明亮,笑起来弯弯的,很漂亮。
    她天生就适合白色。
    她仿佛就是纯白的代名词。
    所以,她穿上了那层层叠叠轻纱弥漫,绣珠精致华丽, 美轮美奂的婚纱美得犹如纯白无暇的美玉,一颦一笑都融进了他的心里。
    只是,乔陌笙身上穿的婚纱背后露出了一大片白希细腻得犹如凝脂般娇嫩的肌肤,当她侧着身子的时候,在门外的男人见到了。
    男人刚才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迷失在了乔陌笙的纯美里,可当他看到乔陌笙竟然露出了半个背脊的时候,什么理智都回来了,立即沉了脸庞。
    他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人跟他一样矗立着往里面看。
    他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冷睨了对方一样,对方似乎想到了乔陌笙就是他的女人,摸摸鼻子讪笑着离开了。
    对方是离开了,可简深炀的怒气跟不悦并没有因此而消减。
    他不是什么懂得浪漫的男人,他更加不知道一个婚礼对一个女人有着什么意义。
    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背脊,他也无法忍受别人能看到她穿上婚纱那绝美的模样。
    在他的心里,这些只是属于他的!
    她的一切都属于他的,凭什么让别人看?
    在上网的时候,他知道或许他们需要办婚礼才完整的,所以,他本来是想给她一个婚礼的,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做不到给她一个婚礼。
    而他也很清楚有没有婚礼并不影响他们之间日后会是合法夫妻这个事实,决定他们是否是合法夫妻的是结婚证。
    所以,他给管家拨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
    直到乔陌笙跟乔母离开,简深炀都还在车子里坐着,目送他们离开。
    明天,只要他们办了结婚证,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想到这里,他刚才的不悦开始慢慢的消散,最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