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章
我第一次见到云娥,是在楚云天的生日Party上。那天人很多,我本来不想去,但云天说有事需要我帮忙。楚云天是我在大学里不多的朋友之一,我想不出回绝的理由,就被他牵了过去。
聚会开到一半,一个女孩推门进来,愣愣地站在那里,满屋的人忙着吃喝喧哗,没有谁注意到她的存在。我早就已经百无聊赖,一屋子的人却并没有一个能够与之倾谈哪怕片刻,他们兴趣缭绕的我只感到索然。人说曲高和寡,可我也不过是一介俗女。唯一感觉安慰的是,整个Party的过程中音响里一直交替放着王菲的歌,歌声轻缓空灵,飘在房屋上空,有种不切合的味道。云天一直是校园里的活跃分子,是一个耀眼的明星,无论在学生会大大小小的会议上,还是在篮球场上,抑或是一年一度的校园歌手大赛。女孩进来时我正盯着门口思索着一个合适的告别理由。她个子不脯乌黑浓密的头发随意披散着,穿一件露肩的红色连衣裙,眼睛明亮中夹杂着几分惊恐,像是突然坠落凡间的天使。
云天很快看到她,于是走过去,奇怪的是他把她径直带到我身边。不难看出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兄妹,那眼神中闪烁着一般无二的光泽。
“叶璇,这是我妹妹楚云娥。云娥,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璇姐姐,我们班的大才女,文章写得相当好哦。你要多向姐姐学习,知道吗?”
云天的声音里有种平时从未有过的温柔,那神态不像是哥哥对妹妹,倒更像是恋人之间的絮语。
“姐姐好。”云娥声音微小清甜,眼神里的惊恐依然没有散去。
“璇,这就是我今天要拜托你的事。云娥过了这个夏天就要升高三了,她别的科目都还好,就是语文,每次都不及格,作文更是不通。你以后有时间多指导指导她。”云天充满信任的神色让我无从拒绝,或许让我无从拒绝的还有别的缘由。云娥那惊恐的眼神令我感到莫名的心疼与亲切,如同遗失许久的妹妹,她牵动了我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
我答应了下来。云天很高兴:“周末我请你们吃麦当劳去!”云娥低垂着头,十指交缠在一起。有人开始玩牌,云天被喊过去。云娥抬起头望着我说:“姐姐我们出去玩会儿吧。”她的声音含着几许孩子气的姣美,我说好。她走过来轻轻拉住我的手。
夜风清凉,打在**的小腿和手臂上,有些轻微的。轻轻的还有不远处的树叶与光影。云娥走在我的左侧,一直安静得好似天边的月亮。风把她头发上的香味吹进我的鼻腔,是种说不出来的花香。
“你哥哥一定很宠你吧,云娥。”
“他不是我的亲哥哥。”她的声音似乎永远是那么微小,如同风树叶般的声线轻轻擦过我的耳边。
“我妈妈在我四岁时和哥哥的爸爸结婚,我还有个哥哥,他们都是爸爸的儿子。”
原来是这样,我为自己以这样的方式知晓了云天家里的秘密而感到有一些惊惶。我看着云娥的眼睛,不明白她为何用这样一段话作为我们相识的开场白。
“姐姐,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她仰起脸,灯光映得她的脸庞异常晶莹白皙。
“不是,你怎么这么问?”
“云天哥哥都大三了还没把女朋友带回家,云海哥哥就不一样了,他两年前就有女朋友了。云海哥哥比云天哥哥还小两岁呢。”
“你二哥叫云海?”
“是啊,姐姐认识他吗?”
“不认识。”
“云娥,你的手真凉,我们回去吧。”
“姐姐,如果你是云天哥哥的女朋友就好了。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