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袍袖擦了擦眼角,梵修长老一脸肃穆的表情。
虽然对梵修长老的讲叙未听得完全明白,但已对自己部族的历史感到震撼不已。
回味了半天,我问道:“梵修长老,咱们部族的大神从哪里来?他可有名字?”
“大神啊,他是太阳的儿子,在大地还是一片黑暗的时候,太阳从很远的地方射出一道强光,穿透了笼罩在大地上的乌云,这一道强光笔直的落在了白驼圣山的山顶,聚集成一个耀眼的光球,三天之后,光球爆裂成无数的光箭,驱散了无尽的黑暗,大神阿罗从此诞生,刚出生的时候,大神是人首蛇身的模样,他用浑厚的声音引领着恐惧的人们,跟随着他,人们来到了罗布。人们信奉他,在困苦的时候向他祈祷,他就会以无穷的化身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直到最后他还化身为一峰纯白的骆驼,引领大难幸存的先祖们脱离迷途,在最终消失的地方,他发出了一声神谕:“土扈…”
“那后来阿罗大神还有没有出现过呢?”我挺感兴趣地问道。
“没有了,他只是通过善密先祖和历代山主向族人发布神谕。”梵修长老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大事发生,大神怎会轻易的现身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我点点头,又问道:“善密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是不是很高大魁梧?”
看着我一副崇拜的样子,梵修长老呵呵的笑道:“那可就让你失望了,咱们的善密先祖自小侍奉大神,不食荤腥,一生都未曾改变,体格瘦劲,相貌也很文秀清俊呢。”
“啊?那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他?他后来有没有娶媳妇?”我顿时来了劲儿。
“有呵…那是一个很凄婉动人的故事。”说这句话的时候,梵修长老露出不胜感叹的神情。
“哎,我要听我要听…”
“好吧,让我歇会儿再讲给你听。”梵修长老摸出水壶,咕咕的灌了一口。
走了两个时辰,晚春的草原蒸腾起潮热的湿气,远处有些蒙蒙的看不清。阳光热情的晒在每一寸经历昨夜大雨的土地上,马背汗津津的,几丈外孤零零的长着一棵树,叔叔看我们一老一少的有些难以坚持,就提议过去歇息歇息。
树荫并不浓密,但在我们却值得感激,阳光从树冠一缕一缕的透下来,在马背上染上金黄的花纹,它们轻轻摇动着长尾,汗慢慢干了。
享受着这恰倒好处的清凉,叔叔半闭着眼睛休憩,我扯了扯梵修长老的袖子,让他把故事讲下去。
“好好好,你别急,先听一首歌。”梵修长老拿汗巾抹了把脸,唱道:
“我的爱人顺从大神指引的方向
衣衫蓝缕的来到我的身旁
他黑眼睛里的光芒
却带着怜悯
骄傲地望向我
一刹那就占据了我载满温柔的心房
而我只能在梦境里
和他一起飞翔
孔雀河的干涸与飓风的惩罚
只因为王族的背叛
我并不能挽救他们的幻想
我将要作为他们供奉异族神灵的献礼
出现在高塔外的寺堂
我痛恨死亡
但却只能已死亡来结束我的希望
我的爱人含着泪
将我埋藏
用珠玉用**
将我光滑的身躯包裹
再用颤抖的手将鸟羽
插在我如缎的发上
他轻轻阖上我的双眼
知道他是我眼中
最后的形象
把鲜花洒满在我胸前
同时洒落的
还有他的爱和忧伤
夕阳西下
楼兰将忘却繁华
我的爱人已经远去
遗我以亘古的黑暗
和亘古的甜蜜与悲凄”
苍凉的歌声回旋不绝,阳光似乎变得暗淡了些,叔叔醒了,他看着远方,随着梵修长老的曲调低声的吟唱,。“他也会唱这首歌?”我暗自想。
“这首歌的名字就叫作楼兰新娘。”梵修长老深深看了叔叔一眼,接着讲道:“歌里的女孩子就是善密先祖的心上人,她是当时楼兰王的公主,却不可思议的爱上了落魄的大神祭司——善密先祖,当时楼兰王族已背弃大神多时,善密先祖被赶出了神宫,看守着楼兰城的东门。这段恋情让楼兰王非常愤怒,他将公主软禁在佛塔,并决定让她在九天后皈依佛教,从此长伴黄卷青灯。公主每天会在高高的佛塔看着先祖,先祖也会准时站在东门,仰望着佛塔的方向,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悲伤,不能说话,公主送给他的鸟儿轻轻鸣叫着,陪在他的身旁,然而鸟儿不再吃食,它惊惶的死去,公主以绝食作为反抗,但这并不能让楼兰王的心有片刻的柔软,她日渐消瘦,最后,她选择了死亡。善密先祖流下的泪水湿透了她的衣裳,他用最好的香料涂抹着公主的身体,把鸟羽插在她绸缎般的头发上。三天三夜,先祖没有合眼,他做出一副最漂亮的彩棺,把公主埋葬在第一缕太阳晒到的地方。”
“不久后,楼兰国发生了可怕的瘟疫,大多数人都死了,先祖带领着幸存的人来到了现在咱们所在的地方,然后他就在圣山上一心侍奉大神,终此一生再未喜欢上其他的姑娘。”
说完了故事,梵修长老双手合握,看着仍在吟唱的叔叔问道:“老弟你也喜欢这首曲子吗?”
叔叔默默的点点头,却不再唱。
我拉了拉叔叔的手,撒娇的问道:“叔叔,你是在哪儿听过这首歌的啊?”
等了半晌,叔叔低声说道:“你娘以前经常唱…”
长叹了一声,梵修长老缓缓讲道:“老弟啊老弟,你可一定要想好,老汉我可真不想看到你…象先祖那样。”
PS:文中诗歌的后三段照搬席慕容的《楼兰新娘》,仅有些须改动,我自己可写不出这么好的东东。如果涉嫌版权可就惨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