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周子萱开朗了许多,虽然沈仲文的态度淡漠依旧,她却感受到其中细微的改变。他不再对她冷嘲热讽、动辄辱骂,眼神也不再冷酷凌厉,偶尔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尤其是她受伤的那晚,他竟然没有拒绝她,依旧留下来陪伴身心受创的她,让她每思及此,心头便不由得一阵甜蜜。
总有一天,他会原谅她吧!
周子萱满怀着期待。
然而快乐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太久,最近一个多月,她的月事迟迟未至,每天一早就反胃恶心,这些迹象教她又惊又怕,最后验孕棒的阳性反应让她差点晕过去。
不死心的她,前去诊所做最后确认,超音波扫描结果出来后,她彻底失望了。
她明明服了避孕药,为什么还会怀孕?多年前堕胎的经验让她小心再小心,却还是!
疑惑之余,该如何善后成了她最头痛的问题。
她该告诉沈仲文吗?
他若是知道了会说什么?
手她不小心?还是指责她想借由孩子来换取利益?
她很清楚沈仲文绝不会让她生下孩子,像她这样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有了下一代只会造成他日后的困扰;然而再次拿掉孩子,她又于心何忍?
不幸的是,她并没有决定权,腹中孩子的命运几乎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
一整天下来,周子萱心绪不宁,她不断揣测沈仲文可能会有的反应;直到半夜三更,她依旧在书房前徘徊流连,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敲了。
沈仲文正坐在书桌前翻阅资料,思考明天开会的事,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声。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多,他不禁讶异,平常这个时候周子萱早已就寝,今天情况似乎有些特别。
“进来!”他沉声道。
门被轻轻地推开,就看见她穿着白色睡衣,低垂着头站在门口。
“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看她杵着不动,沈仲文再次出声。
犹豫了一会儿,周子萱才缓缓走进来,却和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她依旧低着头,声音细不可闻。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仲文不禁皱起眉头,“到底有什么事?”
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轻敲着桌子戏谑道:“你该不会是睡不着,来我上床的吧?”
“不、不是……”周子萱连忙,嗫嚅了半响才低声道:“我……我怀、怀孕了……”
“怀孕?”她的声音虽小,沈仲文却听得很清楚。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却语带惊讶地问:“你不是避孕了吗?”
她抬起头来一脸无奈,“我每天都有按时吃药,可是……”
“怎么会?”他质疑道。
她难过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见她神色黯然,没有半点儿喜悦之情,沈仲文心头一冷。
“真是委屈你了!”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你大概不会想要他吧?”
他脸上那抹犀利的冷淡就像一支利箭插进周子萱的心头,和她预料的一样,他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忍下心中的酸痛,她顺从地点了点头,“这两天我会和医生约好,去……去……”她委实说不出堕胎两个字。
沈仲文脸色一沉。
她居然不想怀他的孩子,还急忙地想要拿掉他,是为了方便日后摆脱他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怒极反笑,“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又何必告诉我?”
“于情于理我都该告诉你一声……”
“是吗?那真谢谢你了!”语气有说不出的讽刺。
虽然他的反应和她预期的相同,自己腹中的小生命的确不受到欢迎,然而他阴沉的笑容却仍教她痛心。
难过至极的周子萱只想尽快避开他,“我、我先回房了。”
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沈仲文突然叫住她:“等一下!”掩饰内心受伤的愤怒,他的语气从容而平淡:“我若不知道也就算了,不过,你既然告诉我,我就决定……”
他斩钉截铁、一宇一宇地道:“让、你、生、下、他!”
“你说什么?”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我生下这个孩子?”
“不错!”
“可、可是……”她一时之间千头万绪,脑中一片混乱。
“没什么好可是的。”他的态度冷酷而坚决,“我已经决定了!”
“为什么要我生下他?你不怕日后麻烦吗?”她呆呆地望着他。他主动要她生下孩子反而教她心生戒惧。
“我怕什么?”沈仲文的笑容极为邪佞,“我有的是钱,别说一个,就是十个、二十个我也养得起。”
他的笑让周子萱心慌,“我不是说钱的问题,日后你……你不要我了,那孩子……”
“你不必担心。”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我会照顾他。”
“你会照顾他……”突然间她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脸色不由得变了,“你、你是说你要留下他?”
“那又如何?”他扬起了眉。
她颤声道:“你的意思是……到时候要拆散我们?”
沈仲文闷哼一声,没有回答。
全身的血液冲向头顶,周子萱一阵晕眩,“原来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这时她已完全了解沈仲文的企图,他要她生下孩子,最后再留下孩子一脚踢开她,让她为此而心碎,而孩子一辈子只能过着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生活。他显然十分了解,折磨孩子比折磨她更有用、更教她痛苦……
“不……”她发出一声悲鸣,“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别拿他当工具报复我,他、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唔,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沈仲文抬起她的下巴,对于她的说辞只感到荒谬,却不愿意多作解释。
“不管你怎么想。”他冷冷地道:“我就是要这个孩子!”
她几乎快哭出来,“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会接受,求你别把气出在孩子身上。”
“现在知道求我了?”他冷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凭什么自傲主张?”
“我以为你不会要他……”她总算明白他生气的原因,纵使不要孩子也不该由她开口,她无意中已侵犯到他的主导权。
“你以为、你以为!”他忿忿地道:“为什么你总喜欢自以为是?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当我是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适意的……”她慌乱地道歉,只希望他改变主意。
沈仲文不予理会,“什么都不必多说,我就是要你生下他,听到了没有?”
“不行,我不……”周子萱拼命摇着头,与其让孩子到这个世间受苦,她情愿不要生。
“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她话未说完就被沈仲文打断,他眯起眼睛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威胁,“你该知道违抗我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是恐惧还是伤心,周子萱全身不断地,抗议声虚软无力:“你、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可以?”他轻蔑一笑,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下颁、纤颈,最后将大手停在她的胸前,“别忘了,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臂。“你若胆敢去堕胎,我会收回所有的承诺,你就准备和你的家人露宿街头、四处躲债吧!”说罢,他便立刻推开她,转身回到书桌前整理文件。
周子萱呆立了半晌才收起泪水,她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向来说到做到,绝不会因她的哀求而停止。
“你……好狠的心……”拖着沉重的脚步,周子萱蹒踞地离开,徒留空洞破碎的指责,在偌大的书房中回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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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耶诞节的即将到来,人行道、商店、百货公司全被圣诞红点缀得生气勃勃。到处皆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周子萱却闷坐在家,郁郁寡欢。
耶诞节一直是她最喜爱的节日,从小到大她都会在这一天早上收到礼物,直到她父亲病倒为止。对她而言,这个节日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意义,因为当年她和沈仲文便是在耶诞舞会上认识,一舞定情的。
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周子萱不由得出神。
再过一个月便是预产期,胎儿不时在腹中踢动,展现活跃的生命力;然而她却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情,有的却是更多的恐惧和不安。
轻轻抚摸隆起的腹部,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一大早叹什么气?”沈仲文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周子萱并没有回答,只是回过头来哀怨地看着他。
今天他看起来十分愉快,笑容满面,穿着也和平时不同,不是正式的西装领带,而是休闲的猎装。
“你看哪一条漂亮?”对着镜子,他拿了两条领巾在衣服上比对着。
周子萱默默地走过去,拿起他手中红色的领巾替他围上,“红色适合今晚的气氛。”
沈仲文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做什么?”
她咬着唇,“今天是耶诞夜,你总要……陪陪女朋友……”
得知她怀孕后,沈仲文难得回到住处,每星期顶多一两天,周子萱从不过问他的去向,她知道自己逐渐变形的身躯绝对无法满足他的需要。
“是吗?”对于她的话,沈仲文不置可否。
虽然他身边美女如云,却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和女人的约会,他全数避开重要节日,包括情人节、耶诞节,乃至对方的生日。
他不轻易许诺,以免不必要的纠缠。
这些年来,他固定和黄惠伦一起参加耶诞舞会,今年也不例外。对他而言,黄惠伦是特别的,她豪爽干脆、没有一般女人的做作,两人之间就像是哥儿们一样,牵扯不上男女私情。
瞥了周子萱一眼,沈仲文略感愧疚,她怀了自己的孩子,他却准备和其他人一起寻欢作乐,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好了!”她替他系好领巾,神色黯然,“你、你……玩得偷快些……”
明知道他要和其他女人共度耶诞,她竟然毫无表示,甚至没有半点吃醋的模样。
沈仲文多么希望她会开口求他早点回来陪她,即使他心里早巳如此打算。
“那是当然的了。”他不禁赌气,狠狠拨开她的手,“今天晚上我不会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目送他离开后,周子萱围着披肩蜷缩在落地窗前,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沈仲文和其他女人共舞的画面。
她用力地甩着头,希望将恼人的影像逐出脑际;但不论她如何尝试,却总是难以如愿。
为什么?
周子萱痛苦地抱头沉思,沈仲文不但轻贱她,还计划夺走孩子;他如此狠心无情,为何她还对他念念不忘?为何还会因为他而心痛?
她该讨厌他、该痛恨他、该诅咒他的,不是吗?
然而,她却一样也做不到,脆弱的心依旧为他而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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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电铃声划破早晨的宁静,同时打断了周子萱的思绪。
现在才早上八点多,谁会这么早来访?
纳闷之际,吴太太已经上楼来敲她的房门。
“子萱,是你的母亲。”吴太太本来都叫她周,却被她强迫改了称呼。
周子萱不禁皱起眉头。
了解自己的处境,母亲从未来此打扰过她,今天突然到访,她并不意外;前些日子,母亲也曾向她要了四百万,她心知肚明一定是她大哥又赌输了钱。
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挪着笨重的身躯走下楼。
“子萱……”周太太忧心忡忡地坐在客厅里,一看见女儿走过来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说过我没有那么多钱。”这次周子萱直截了当地回绝了。
沈仲文虽按月给她一些零用钱,但也为数不多,她身边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现金。
“你就不能跟、跟他要要看…”周太太低头小声道。
“不要为难我好吗?”周子萱倚着沙发难过的说:“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更何况他那么讨厌我,又怎会再拿钱出来。”
“算了,就当我没提过。”周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当年要不是我逼你嫁给环辉,今天的一切也许都不同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愿的。”她毫无怨怼,“就算不为了大哥,为了爸爸我也该这么做。”
周太太红了眼眶,虽说她较偏爱儿子,但眼看女儿为了这个家受了许多委屈,她哪能不心疼?
“对了!”她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才从皮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环辉留给你的,你看看。”
“环辉?”周于萱连忙接过,信封上的字迹的确出自方环辉之手。“他怎么会突然写信给我?”
“你还不知道吗?”周太太惊讶地道:“环辉一个多月前已经去世了!”
啪!信封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周子萱完全呆住了。
“沈仲文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周太太以为沈方两家是近亲,这个消息早已传到女儿的耳中。
“我、我不知道。”过了许久,周子萱才回过神。
她抖着手捡起了倌,“他、他怎么会……”
“听说是心脏衰竭。”周太太叹了口气,“环辉的律师昨天到过家里,说他生前特地交代要在他死后才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环辉……”周子萱的胸口一阵抽痛。
他竟然走了,带着对她的误解离开了人世。
周太太接着道:“律师还说环辉在生前已经把他名下惟一的房子过户给你,详细的情况,他会当面跟你解释,希望你有空去事务所一趟。”
“什、什么?”她骇然了,方环辉至死都不愿意见她,居然会把房子留给她?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周太太不禁担心道:“子萱,你……”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周于萱心神不定,精神恍惚,直到送走了母亲才勉强缜定下来。
她展开了信,熟悉的字迹再次映人眼帘——
于萱:
当你接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人世,不要为我难过,病了这么多年,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解脱,是一切痛苦的结束。
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却苦了你。我知道,你的心中并没有我,但是除了娶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只能委屈你陪在我这个病人身爆忍受枯燥无聊的生活和其他人的冷言冷语。
或许你还在怪我冤枉你、不相信你,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无辜的,那天发生的事,我在门外都听见了。相信我,我绝非有意跟踪你,只是想找机会多陪陪你,却在无意间听见你们的谈话。有生以来我从未如此震惊过,但震惊之余,我做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择,我决定放你走。
看着你含冤莫辩的小脸,我的心好痛;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你又怎能离开我?我又要用什么藉口让你走?我已经虚耗你五年宝贵的青春,又怎忍心再耽误你?既然我没有能力给你快乐,就该放你赚让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沈仲文的嫉妒,虽然你的人日夜在我身侧,他却占据了你的思维、你的心灵、你的魂魄。午衣梦回,你哭泣挣扎,泪湿枕畔,全都是为了他吧!我多么希望你也会为我伤心、为我流泪,哪怕一次,一次就好。而今我的死讯,能否换取你的一滴眼泪呢?
你瞧,我又自相矛盾了,明明希望你快乐,为什么又要你为我伤心?像你这么美好的女孩,本不可能属于我,却在阴错阳差之下和我的生命有了短
暂的交会;能够日以继夜地看着你、守着你,此生此世我已无遗憾。
我随时准备洒脱地离去,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答应我,不要再委屈自己,你是个好女孩,应该得到幸福的!
环辉绝笔
泪水不断模糊着周子萱的视犀她得不停地拭泪才能勉强读完这封信。
方环辉的深情潜藏在温和的表面下,她竟体会不出其中强烈的爱意。
一直以来,她只是抱着偿债的心情留在他身爆漠视他的情感、他的付出,日居夜想的只有沈仲文一人。
“对不起……”她满心愧疚,却只能哀哀嚷泣,这分浓烈的情感她注定无法回报,只能深埋心底。
而她能如他所愿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自从父亲病倒后,“幸福”两个字就完全和她绝缘;这辈子,她还有幸福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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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沈仲文的意料。
整个晚上黄惠伦拉着他不断的跳舞,鸡尾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待舞会结束已经十二点多,黄惠伦早巳醉态毕露,沈仲文只能开车送她一程。
“别走!”当他扶着她走进大门,转身要离去时,身体竟被她的双手圈住。
“,你还没玩够吗?”他叹了一口气,用力拉开她的双手,“别再闹了,你早点休息。”
“别、别走!”黄惠伦突然扑进他的坏中,“今晚……留下来……”
“你喝醉了!”沈仲文企图推开她,她却紧紧抱住他。
她双唇凑近他的耳畔轻喘地呼着热气,低沉而柔媚的嗓音蛊惑着地:“我没醉,我只是想……”
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竟被她给吻住了。
“你……”沈仲文心头狂跳,一时之间竟推不开地。
黄惠伦将身体紧贴着他,“不要拒绝我,就今晚……”说着说着,她再次吻住了他。
今晚的她显然刻意装扮过,一袭鲜红晚礼服衬托出她晶莹剔透的雪肤和修长窃窕的身段;论外貌、沦身材,她都是美女中的美女。
在酒精的催化下,她的双颊晕染酡红,两眼水臣迷蒙,不复平时的冷静自持,此刻的她展现了女人特有的性感。
沈仲文从未见过她如此诱人的一面。
空气中飘散着柔柔的香味和淡淡的酒气,悄声无息地挑起原始。
在她的热吻下,沈仲文逐渐有了反应,他反手搂住她,化被动为主动。
黄惠伦兴奋不已,扭动曼妙的身躯,挑逗他男性的地带。
“嗯……唔……”
两人沉醉了许久——
“不行……”沈仲文陡然推开她。
黄惠伦踉跄地退了一步。
“为什么?”站定后,她愤怒而不解地瞪着他。
他略带喘息,“不、不能乱来,我们会后悔的……”
“是吗?”她忿忿地道:“那你和子萱就可以乱来?”
“我……”他哑口无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于萱吃剩的避孕药在我这里。”
沈仲文的脸色变了。
“想不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她冷冷一笑,“那些药不能避孕,只能健胃整肠。”
“你想说什么?”他瞪着她。
黄惠伦死盯着他的俊脸,“我想不出来,除了你还有谁能动手脚?”
“胡说八道!”他闷哼一声,伸手抹去嘴角的唇印,“那个笨蛋自己吃错了药关我什么事?”
“到现在你还想否认?”她咬着牙,“子萱之所以怀孕,根本就是你设计的!你想找个借口将她永远留在身爆只是拉不下脸告诉她你还爱她的事实。”
沈仲文面无表情地撇过头,双拳却紧紧握起。
“而子萱这个傻瓜,还以为你有多恨她,可见你掩饰得很好;不过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男人是不会要他痛恨的女人生下孩子……”
“你慢慢在这里编故事吧!我要走了。”他逃避似的朝门口走去。
“听我说完!”她张臂挡住他的去路。
他不客气地道:“请你让开!”
“如果你不爱子董的话。”黄惠伦把身体压在门上喘着气,“我就要你负责,我要你娶我,听见了没有?”
有生以来,她首度失去理智。
“你冷静一点……”对于她的反应,沈仲文感到吃惊。
“你说过你要负责的,不是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设法安抚她,“你醉了,等你清醒了再说。”
“我没醉,你不必敷衍我!”她激动地道:“今晚我就要你的答案。”
“你……”
“你到底答不答应?”她气势逼人。
沈仲文无法,只得伸手推开她,“我不想跟你一起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不许走!”黄惠伦却扑过去缠住了他,“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沈仲文呆住了。
“可是在你眼中只有一个周子萱,从来就没有我。”她的声音像哭又像笑,“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她?是她比我聪明、比我能干,还是比我漂亮?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沈仲文完全不知道诙如何启齿,他一直以来都把黄惠伦当作好朋友看待,她的强势和干练令他欣赏,有时也会激起他争强好胜之心;但是说到男女之情,他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再加上死党范永淳暗恋她多年,他更不会加进里头搅和。
她的眼眸闪烁着泪光,“原以为子萱离开以后,你就会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在等,等你接纳我;而你……你就是忘不了子萱。她都嫁人了,你还千方百计地逼她离婚,将她留在身被表面上你是在报复她,事实上你根本就舍不得她。”
她突如其来的告白竟使他忘了否认。
“为什么不说话?你这是默认了?”
他的语气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软弱,“我看你可以改行写小说了。”
她疯狂地拉扯他的外衣,“好,那你看着我,告诉我你不爱她,告诉我我还有机会,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就算我不爱她,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换作其他女人,他早就一句话堵回去,但面对黄惠伦他却说不出口。
他如何忍心伤害暗恋自己多年的挚友!
“我…”他不愿承认自己对周子萱的感情,却又不愿意出口伤害她,就只能选择沉默。
黄惠伦痴痴地望着他,“我…没有机会了?”
囔嚅了半天,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很抱歉……”
她叹了一口气,“你没有对不起我。”
积压多年的抑郁今日一口气宣泄而出,她反倒冷静下来;以她的聪慧,哪里会不知感情无法勉强的道理,只不过好强的她不愿意就此认输罢了。
“不管怎么说,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于那晚自己酒醉闯祸,沈仲文一直耿耿于怀。
“你是指……和我上床?”她沮丧地道,“其实我们之间没什么……”
他播了,“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
“我是说……”黄惠伦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露真相:“那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沈仲文一头露水,“你是什么意思?”
她苦笑了一下,“是我骗了你,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发生关系。”
“你说什么?”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可、可是……”
“那天晚上和你……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是子萱。”
他全身一震,几乎要跳起来。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那天早上我去找你,就看到子萱跌跌撞撞地跑出你家大门,她看起来张,甚至连我都没有瞧见。”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抓住她的肩头死命摇晃。
黄惠伦点点头,“她显然走得很匆忙,连门都没来得及关好,所以我就直接进去……”她再次苦笑,“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不是……”他激动得说不出来话来,只是不断地喃喃自语。
过去深深困扰他的梦境,如今总算得到了解答。
看他欣喜若狂的模样,黄惠伦不由得暗自神伤,“是我欺骗了你,害你对子萱的误会这么深,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子萱,亏我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说着说着,她竟流下泪水。
认识这么久,沈仲文第一次看见她流泪,纵使有满心的怨怼也不禁心软,“你这是何苦?”
她拭了拭泪,“我很傻,是不是?”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以为没有了子萱,借着这层关系我们之间会有所不同,只可惜……”她一脸歉然,“当你和子萱又、又在一起时,我就想对你坦白,可是一直提不起勇气。”
她自我解嘲地续道:“或许我只是不死心,就算是一点点机会也要把握……”
两人相对沉默了半晌。
“惠伦。”沈仲文突然走向她,握住她的手,“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万分愧疚,“你不怪我骗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谢谢你这么对我,我很感激。”他诚挚地看着她,“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黄惠伦坚强地甩甩头,“快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她挥了挥手,潇洒地走进屋里。
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沈仲文才驾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