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南离城这边的平静,南涯城那边早就等不住了。
“看来,岚妃娘娘和姐妹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金智岳冷笑着睇了眼面色惨白的季宁岚,回头对吴进和上野清说:“我已经观察过了,那些植株的毒效范围就近丈,过去的时候屏住呼吸就不会中毒,再拿这些百姓做肉盾,我不信攻不破南离城!”
“也好!”上野清点头表示同意,看了吴进一眼:“吴大人还有什么意见?”
“没……”吴进擦了把汗,虽然绑来这里的是牢里的重囚犯,可听他们两方的意思,似要每个兵都拿百姓做肉盾,可牢里哪来那么多囚犯啊,要是真抓无辜百姓,那日后他就算统一了南域,怕是也难收服人心……
“吴大人?”金智岳和上野清齐齐逼迫。
吴进攥了攥拳,咬着牙点下了头。
正待命令属下去抓足够的人来当肉盾,却见城门方向跑来一小兵,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大……大人,不……不好了,守城官不知怎的下令关城门,师爷他们也被人控制住了……”
“什么!!!”吴进呆了。
金智岳和上野清也皱拢了眉,城门关闭,意味着他们进不了城了。城里接应的兵马也出不来了。
被捆缚着手脚的季宁岚,一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里立即想到季宁歌的金手指,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金手指……一定是她……否则怎么可能……”
“你说什么?”金智岳听到她的低喃,大踏步上前,揪住了她的衣襟,厉声喝问:“你还知道什么?给我说出来!统统说出来!”
“我能知道什么?我早就说过她手里有逆天神器相助,你们得不到是你们没本事!怨我干什么!你们拿我当人质是行不通的,我和她之间结下的仇,八辈子都难结清。不过也好。有你们这群人渣做陪葬,黄泉路下也不寂寞,您说是不是呀太子殿下?哈哈哈哈——”季宁岚像是疯了,惨白的脸,衬着她既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显得有些恐怖。
金智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满脑子都是她话里的“逆天神器”,又被她的话激得有些恼怒。这辈子连番几次的耻辱,都是大同给他的,而今。竟然连个只配被自己骑在身下的女人,也敢叫嚣着骂他没用,唇瓣抿唇一条直线,双眼一眯,正要有所行动,却见季宁岚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由缩了缩瞳孔。这个女人还想干嘛!
此刻的季宁岚哪里还有一贯表现在外的优雅和高贵,因为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着不好行动,她扭啊跳啊地只求能让身子直立起来。好不容易站起来后,朝**香的方向跳了几大步,声嘶力竭地吼道:“季宁歌!你出来!有本事出来!”
还别说,虽然隔着半里远。卫嫦还真听到了季宁岚的嘶喊。
“季宁歌!你抢了我的男人、抢了我的幸福、抢了我一切,现在还躲在后面看好戏,这算什么!有本事你出来!出来!把抢了我的还给我!统统还给我!”
“季宁歌!你要是再躲着不出来,别怪我把你的秘密暴露于天下!”
“秘密?”城墙上。乔世潇抱着胸轻嗤道:“我总算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么可怕了,死到临头都不忘拖别人下水。不过。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是菜市场,倒真会引来不少瞧热闹、爱八卦的,可惜……”
卫嫦却因季宁岚的话打了个冷颤。
旁人不知情,她岂会不知?季宁岚说的秘密,应该是指她的来历吧。
身旁的阙聿宸脸色寒冰,正欲有所动作,被卫嫦眼明手快地拉住了。
“没事。”她摇摇头,安抚他:“大局为重。她想喊就随她喊,喊再多我也不会少块肉。何况,除了我们,又有谁听得见呢?”
季宁岚这么做,无非是想博得他人的同情,可也不看看四周,除了两方对峙的人马,特别是南离城这边,就他们几个耳目聪灵的隐约听得见,寻常百姓哪里听得到。
“可是……”阙聿宸双眉紧拢,那个女人毁他名誉无所谓,可她字字句句针对的是妻子。
“真的别去!不值得!我不想你为了不相干的人冒险。”卫嫦怕他不听劝,索性环上他的腰,紧紧抱着不让他走。
另一头,金智岳和上野清迅速交换了个眼神。
这个蠢女人!莫非想把“逆天神器”的事,说与所有人听吧?
“季宁歌!你不出来是吧?好!那就让大伙儿都听听,你——”
手起刀落,威胁的言语戛然而止,随刀喷出来的鲜血瞬间染红被阳光晒热的沙地。
所谓的秘密,也随着她的死亡从此长眠地下。
金智岳把手里的刀丢回给手下,拿出帕子抹去溅上脸的血迹,对上野清等人说:“事不宜迟!先撤退!回船上去!”
至于那逆天神器,等安全了再想办法。必须要得到她,得到那个逆天神器。到那时,不止金狼国是他的,大同、东渡也将统统被他收在囊中。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南域不是他们这帮外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赤鹰四人潜入南涯城,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了守城官、衙卫长,以及师爷等人,把南涯城封锁起来后,赤鹰又隐身来到了南涯港,将守船的人一刀一个解决了事,然后迫船长吞下限时毒药,让他开船驶离南涯港,绕过东南角,停到离灵秀城不远的南湾去,届时,会有人来给他送解药。
眼见着大船离开,赤鹰才利落地回到南涯城,登上城墙,朝南离城方向发了个信号。
看到信号,阙聿宸朝乔世潇点了点头,是时候收网了。手一挥,以安素良为首的阙家军即刻骑马出城,直追撤退中的敌兵。
前无出路。后有追兵。很快,金智岳一行人被阙家军堵在了南涯城城外。
见对方的兵马只有百来个,而己方却有五六百,金智岳朝上野清使了个眼色,意即突围肯定能成功。
孰料,安素良不慌不忙地朝他们丢了几个白色弹丸,弹丸一着地,冒出阵阵白烟,很快,和**香一样的香味。熏得人马晕头转向,严重地都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下,金智岳等人都慌了,还没反应过来,金狼、东渡的兵在阙家军手起刀落中被狙杀了个一干二净。
吴进这边,除了吴进,其他大同的兵,暂时都被绑起来了,等审问过后。看他们的态度再决定留还是不留。吴进却留不得,这人留着日后也是个祸害,索性被安素良干脆利落地杀了。
百来个阙家军,围着五六百敌兵。杀了个酣畅漓淋,算是给桃谷一役死去的阙家军报了仇。
吴进一倒,旗下两座小城的知县、师爷和诸多涉案官兵都成了无头苍蝇,被乔世潇的人剥去官服官帽后。押入大牢等候处置。要是没有百姓来投诉,就饶他们一命,要是百姓来投诉。一旦查证他们在位期间有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行为,那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正好,南域还有好几座城池需要重建,都去参加劳动改造吧。
……
季宁岚被单独葬在南衔山的其中一处南坡上。
没有立碑,就一处光头坟冢。
卫嫦让人在她的坟旁栽了一圈青竹,算是让她和其他人的坟冢隔开了。
再多,就没有了。
她不认为自己有亏欠对方的地方。甚至想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那么处心积虑地想害自己,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
不过念在同是穿越者的份上,卫嫦最终还是不忍心,让人给她挖了个坟冢葬下了。
但愿来生,你能有个好结局。
“走吧。余下的阿潇会派人清理。我们该回去了。”见时辰差不多了,阙聿宸走过来,拉起她往山下走。至于坟冢,他连眼角都没丢去一个。
“好!我们回家!”卫嫦不再让低迷的情绪影响自己,莞尔一笑,挽上他的胳膊。
“南涯城现在群龙无首,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暂时由赤鹰坐镇。等稳定下来了,再选出合适的城主。”阙聿宸丝毫不回避妻子的询问,反而详细说了和乔世潇商讨后的下一步计划:“我和阿潇都打算把南域组成一个联盟,十一城依旧是十一城,每个城设一个城主,定期召集在一起议事,赋税什么的,具体等十一城的城主选出来后再定。毕竟,这里的气候条件不如北方,雨季时间太长,如果像今年一样,百姓没什么收成……”
“嗯,都听你的。”无论有没有听懂,卫嫦一律点头称好。
其实她巴不得他当个甩手掌柜,而非什么联盟的盟主或是副盟主。凡事都一样,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但她也知道,以他和乔世潇的心性,必定做不到日日宅在家里养花弄草,陪她们一群女眷扯东唠西。他们俩,都是属于心中有民、民安国泰方能定下心的那类人。而恰是这种胸怀,让她越来越着迷于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察觉到她投来的专注视线,阙聿宸侧过头看她。
“没。”卫嫦摇摇头,蓦地调皮心起,踮起脚尖,在他脸颊猛“啵”了一口:“就是觉得你好帅!帅呆了!”
“嗯哼。”某人转回头,佯装淡定地清了清嗓子,不过耳根处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卫嫦弯弯唇角,抬眼看向湛蓝的天际,时值傍晚,夕阳西下,咸蛋黄似的落日余晖像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炫目的金色。此前经历过的天灾、**,在此刻全都不复存在一样,宁静地让人喟叹。
这里,是他们的家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