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庭院深 二百四二、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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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站在青山碧水间,看着适意居紧闭的大门,恍然不觉两人已经分别近乎一年,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已经出世了吧。这一年没有了侯府压抑委屈的生活,她的眉目之间是不是开朗了许多?笑容是不是明媚得如同初见一样?如果再有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她是不是也会落落大方谈笑风生,而不是委屈卑微、小心翼翼?

  站在大门前,一颗心已经千回百转了许多次,大门紧闭,她到底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会不会觉得他唐突?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敲门,半天门才开了,还是当初的那个管家,看到李潜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往里迎。进得门来里面冷冷清清,李潜虽然明知若水在这里的可能性极小,心里还是非常失落。她没有在这里,到底在什么地方?

  不由自主地走进她曾经的卧房,里面所有的帐帷器物都已收起来,空荡荡的如同他落寞的心。管家是个机灵人,赶紧上前用衣袖拭净椅子上的灰尘,从柜子里取出绣垫放上,请他入坐喝茶。

  他只想静静地坐一会,挥挥手说:“你们下去吧,不必服侍,本公子想一个人坐坐。”

  终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她气息尚在的房里,伸手随便翻翻,在一个小屉里找到一方薄薄的丝帕,鹅黄色的丝帛光泽流转,上面绣着一朵朵开的正艳的桃花,几只落下的花瓣,随波逐流,香艳而缠绵,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春归去的落寞,象极他此刻的心情,轻轻的放入衣袖,也许她不会再回这个地方了,丝帕不知将落于何人手,不如让他留个念想,她的画像顾忌着嫡妻田曼婵已不能再保留,好歹让他的思慕有处安放吧。

  走出门来,望着远处的青山.和门前流水,突然觉得有这么个私密之处放松身心再好不过,这里离京不远,快马一日就可返回。等以后理顺朝堂之事,正式搬入皇宫,千般重任等他担负,能不能有这么一处偶尔让他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地方?

  立即吩咐身边的心腹:“你去找庄.主商议,我愿以三倍的价钱买下此庄,让他另外置业,三日之内办好并布置停当,里面原有的东西都不要动,管家奴仆一块买下,记住吩咐他们,如果云小姐回来,什么也不要说,象以前那样细心服待就行。”

  返回途上,突然也弄不清到底.是为自己买下此庄,还是为云若水买下此庄?是为了让自己有个放松身心的私密之处,还是为了让云若水有个安宁舒适的落脚之处?

  青坪镇,为了说服母亲还俗,若水一连三日上山跪.在庵门前苦求,可是云太太却不为所动,开始苦口婆心劝她回去,后来干脆不肯再见。

  苦求不得,再加上一路劳碌奔波,父亲和姑母一家.又下落不明,若水大病一场。虽然奶娘一再说明母亲早有看破红尘之心,以前不过是放不下女儿而已,如今好歹也算终身有托,母亲才能了无牵挂地皈依佛门。可若水总觉得是自己私奔一事让母亲大受打击,才觉得红尘无望出家为尼,只是此事已成定局,怎么也无法挽回母亲的心。直至去了几次之后,以施主的身份听母亲讲经,也觉得庵堂清静安宁,佛门与世无争,是养老的好去处,也就渐渐想开。

  也许这里离京城太远吧,想起往事如同梦境一.般,特别是凭空出现又无故失踪的纪公子,他到底是谁?明明是一个陌生人,看到自己的神情却仿佛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他对自己的好真的只是看在奉直面上吗?

  几年来,自己从.离开蜀郡到再次返回,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和恩怨,除了身边真真实实的三个孩子,好象京城的一切都是空的,与她再无关系。

  可是她知道自己终要回京的,她只是一个侯府的逃妾,当初因为凌意可而逃开,如果奉直回来,她终究还是要回到他身边的,那么多的往事,还有他最终对她的安排,为了防止凌意可欺凌她连休书都准备好了,这样的情份足以淡化过往的怨怼和失落,让她不能这么决绝地永不相见,她相信如果这次回去,谁也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最重要的是三个孩子都不能无根无基,跟随一个不能lou出真名的逃妾长大,能有什么前途?

  生活中总是有一些让人欣慰的事,一路上的朝夕相处,纪刚已经越来越不掩饰对虹儿的情意,他是个苦孩子出身,耿直忠心,最值得虹儿托付终身不过,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虹儿所有的往事,却从没半点嫌弃过,世间男子无不重视女子贞操,只有他肯真心地怜惜她,把她看得无比珍贵。

  可是虹儿却极度自卑,总觉得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千方百计逃避纪刚的情意,若水苦劝不下,又着急又无可奈何。

  三五日后,一行人终于正式安顿下来,若水不放心侯府,就派纪刚带纪强前去打探消息,想方设法在奉直回来之前保全侯府一家大小的性命。

  “小姐,我刚看到纪刚去找虹儿辞行了,你说这次虹儿会不会改变主意?”

  若水发愁地摇摇头:“我从来也没想到,虹儿竟然如此固执,她昨天还和我说如果我们返京,她就留在此处看守宅子,时时上山照料母亲生活,绝不再回京城,至死也不愿再见公子一面。她不愿再见公子也就算了,我觉得纪刚倒是一个很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又半点也不嫌弃虹儿的以往,两人明明两情相悦,可虹儿就是走不出自己的心结,纪刚明天就要回京了,也许以后就没有多少相处的机会,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让虹儿真的一生凄凉?”

  说着纪刚闷闷不乐地走了进来向若水辞行,田玉莲看着他的样子,明白又碰壁了,小心地问:“怎么样?虹儿怎么说?”

  纪刚摇摇头:“我对虹儿说我受小姐差遣回京一趟,让她等我回来,谁知虹儿却说她绝不再回京城,将来与我再无交集,让我保重。我又说无论她在哪里,我都愿留下来,她却说她不过一介奴才,不需要什么侍卫,让我保护好小姐和几位小主子就行。”

  若水紧紧盯着他:“你实话告诉我们,你到底对虹儿是不是真心?能不能保证一辈子对她好?她是受过苦的人,你若不能一世待她好,就让她安安静静地过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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