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整个正厅的人均看向那个正款步走进来的人儿。王夫人随即垂下了头,悄无声息的躲在了蓝庭身后。
苏紫衣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钗,额前是厚重的刘海,面上遮着轻纱,虽只露出一双明亮星眸,可偏偏那双眼睛如幽暗的漩涡,流转着摄人魂魄般的潋滟异彩。
“紫衣见过父王!”苏紫衣上前盈盈做了个万福,眼角余光扫向如见了鬼般的陆青鸾,嘴角微不可查的勾出一道冰冷的弧度,随即再次躬身,冲着汾阳王身后,一脸惨白的蓝月心欠了欠身子,微弯的眼角笑意盈盈,声音怯懦温软:“姨母近来身子可好,紫衣日夜在观心庵为父王和姨母祈福,只求父王和姨母身子安康!”
那青衣护卫挑了挑眉,将身子撤至一旁,在右侧的角落里站定,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苏紫衣,选好的角度,可以让他能侧过苏紫衣厚重的刘海看见她那双清冷的眼睛,没有忽略她在看向陆青鸾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冰冷,以及她看向蓝月心时,眼神里那和她委婉的声音截然相反的狠绝,青衣护卫眼神挑起一抹诧异,嘴酱起一道颇具深意的弧度,细细的观赏着。
蓝月心愣愣的看着苏紫衣,面对这个本该已死的人,全然忘了反应,苏紫衣此刻仍旧是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可蓝月心偏偏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心里的不安也跟着加剧!
“你--,你是谁?”不等蓝月心和汾阳王发话,陆青鸾惊呼一声,指着苏紫衣惊悚的喊道,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让刚才的娇媚柔弱付诸一炬。
这个明明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青鸾隐约能看见苏紫衣面纱下狰狞的疤痕,这让她更加恐惧,嘴里更慌乱的无已责拦:“鬼!你--,你是--鬼!你是!”
“我是!”苏紫衣重重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陆青鸾,话锋随即一转,眼里的笑意带着调侃,遮盖了眼底深处的恨意和阴冷,轻笑着说道:“我是谁?这么大但阳,表妹看不出来吗?”
太阳底下焉有鬼怪,汾阳王冷冷的看着这一幕,视线在一脸惊恐的陆青鸾,和带着面纱的苏紫衣身上扫了一圈,随即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苏紫衣转身看向陆青鸾,微低着头,使莹亮的双眸遮挡在厚重的刘海下,透过刘海的眼神如地狱深处窜出的幽灵,带着蚀骨的阴冷,出口的声音却依旧轻柔:“你说我是谁?”
苏紫衣说完跨前一步,眼见陆青鸾因恐惧后撤一步,却不想踩到了衣摆,摔趴在了地上,苏紫衣所幸蹲下了身子,近距离对上陆青鸾惊恐的眼神,苏紫衣刘海下的冷眸一凝,嘴角的笑容突然就淡了,眼神里闪出一份过于明显的慌乱,虽然刻意掩饰着,却被陆青鸾看了个分明。
见陆青鸾紧紧的盯着自己,苏紫衣嘴角在面纱下勾起一道浅笑,眼神却更为闪烁,似是不敢对上陆青鸾的视线一般惴惴不安,上前扶起陆青鸾轻声问道:“怎么就摔着了!”那神态一如之前苏紫衣对陆青鸾一贯抵好和维诺。
苏紫衣眼里的慌乱,让陆青鸾如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能证明苏紫衣就是茹婉郡主的证据,都被自己能灭的灭,能占为己有的都占为己有了,苏紫衣现在这么恐慌,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若是仍一口咬定自己才是茹婉郡主,只要汾阳王能相信,那这个苏紫衣就必死无疑了,何况还有娘在后面帮着自己。
“你是谁?”汾阳王浑厚的声音自陆青鸾头顶炸响,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自称紫衣,那这个和蓝月仪如此相像的女子又是谁?
陆青鸾仰头愣愣的看向汾阳王,心中如巨浪翻腾,此刻就如同一场赌注,赢了--她陆青鸾就是茹婉郡主,富贵荣华,风光无限,输了--就是冒充郡主的死罪!
无论成败,和代价都太大了。
陆青鸾视线不由自主看向汾阳王身后的蓝月心,眼里含着一丝艰难的抉择,求助的看着自己的娘。
蓝月心自苏紫衣出现,便一眼认出了这个遍寻不着、早就该是‘尸首’的人--正是苏紫衣!而带给她最大震惊的,不是她的出现,而是那双几乎隐藏在刘海下的眼睛!
有那么一刹那,蓝月心分明看见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仇恨和阴冷,如鬼魅横生般阴冷之至!那样冰冷无情的眼神,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那个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相信、听话的苏紫衣联系到一起。
“你究竟是谁?”蓝月心不由自主的张口问了出来。
蓝月心此言一出,正对上陆青鸾求救的眼神,顿时后悔莫及,眼前这个苏紫衣是自己感觉完全陌生的,这个时候,稍微行差就错,就是赔上陆青鸾性命的事,不由担心的看向陆青鸾,却知道这个时候,在汾阳王面前,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留下弊症的,便只是张了张嘴,最终仍是选择了沉默。
而蓝月心这一问,无疑是给了陆青鸾一种暗示,让陆青鸾如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呼啦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血液奔涌膨胀,对着明显极为不安的苏紫衣冷冷一笑,张开便道:“我告诉你--,我才是--”
“--”“--!”两声尖叫,适时的打断了陆青鸾的话!
顺着两声惊呼,两个慌不择路的身影冲至陆青鸾身爆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拽住陆青鸾的衣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重生后的喜悦让宝珠和宝悦忽略了陆青鸾阴霾的脸色。
苏紫衣眼里杀气一闪,眼神在厚重的刘海后瞬间阴冷,心知自己今天想一并解决掉陆青鸾的计划怕是夭折了,可这并不等于自己会让她好过,再抬眸,苏紫衣眼里如一片纯净无波的清泉,干净的透明:“这俩个丫鬟我倒是见过,是青鸾表妹爹身丫鳜这么说--”苏紫衣如恍然大悟般,轻笑着说道:“瞧瞧--,表妹带了这么些年的面纱,今个一摘,紫衣刚才竟是没认出来!”
苏紫衣讪讪一笑,明亮的眼睛带着一丝歉意:“青鸾表妹,我是你表姐--,”说到这,苏紫衣顿了顿,脸上再次闪过不安:“我是苏紫衣呀!”
“鬼--,鬼!”刚缓过气的宝珠,顺着熟悉的声音看去,惊恐之余指着苏紫衣大喊道:“你别来找我,不是我--”
“啪--”陆青鸾反手一个耳光,将宝珠打翻在地,如吃人般的眼光狠狠的瞪了宝珠一眼:“给我闭嘴!”
一旁的宝悦冲上去,一把捂住了宝珠还要开口的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摇了,之前见过苏紫衣爬起来,这回反应要比宝珠快些。
苏紫衣冰冷的眼神在厚重的刘海的遮挡下,自宝珠和宝悦的身上扫了一圈,抬头再对上陆青鸾时,脸上仍旧笑容可掬:“青鸾表妹,你带了十年的面纱今儿终于摘了,这脸上的病看着可是好了呀!”
这句话,让陆青鸾心口猛的一阵抽痛,这一刻,让她想到了自己蒙着面纱不见天日的十年日子,为了今天这一天,自己足不出户的在西郊的院子里住了十年,无论寒冬腊月、三九伏天,自己终日面对的只有四面围墙,就连面对琴棋书画授业的老师,也要戴上厚重的面纱,这十几年所做的一切,就为了今天之后的荣华富贵。
可这一切,却在这最后关头,被苏紫衣硬生生捣乱、击碎,这让陆青鸾无论如何也不能甘心,可这俩个丫鬟一出来,自己再继续冒充茹婉郡主无疑是送死,可这不等于自己会让苏紫衣轻易的回归茹婉郡主的身份。
“是!我是陆青鸾!你又是谁?”陆青鸾跨前一步,冷冷的看着苏紫衣:“我表姐苏紫衣,半个月前失踪了,我和娘遍寻不着,你虽长的像,但绝不是你!”
苏紫衣不禁在心中冷笑,好一个陆青鸾,这一句话,即否定了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处于一个要证明自己是茹婉郡主的漩涡里,又说出自己失踪半个月了,这样一来,将来就算是自己恢复了茹婉郡主的身份,这失踪半个月的罪名,就足够毁了自己的名节,断了自己的姻缘了,而一个毁了名节的女子,在任何一个家族都是一种耻辱。
果不然,汾阳王在听到这里时,脸色一变,沉着脸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种刻意拉开的距离感,让陆青鸾脸上升起了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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