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那短暂的微笑,初雪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却只能等待别人帮忙开门,此时,能够做这件事的人只剩下继城主,虽然有些怪异,但风冥修还是给她开了门。
门一开,寒风便扑面而来,初雪再也无法忍住反胃的难受,快速走出门口,倚靠在门外的柱子上,适才好不容易喝下的一碗汤估计毫无保留的被她全部吐了出来。
虽然初雪已经是尽量走远一些才开始吐的,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他全部看见了,他无法想象怀孕初期害喜是有多么难受,他能看到的只有她已经无法站稳的身体正在缓缓的坠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所以,他冲了出去,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虽然她吐出的东西十分的难闻,可他却毫无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你是真的有这么难受,还是装可怜的?”风冥修不得不将她抱回房间,看着她苍白的脸,他却发现自己的质疑是那么无力。
初雪试着挣脱他,她不想面对这样的他,如果可能,她希望他一直是爆烈的、是无情冷漠的,换言之,她不想看到他身上表现出的柔情面,她不希望这些意外出现打乱心底对他的恨意……
其实,他们的心境真的很像,诡异的矛盾着他们的心,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注定?
“如果这是你故意使出来惹人同情的计谋,也许这孩子还是不要留着的好!”风冥修没有理会初雪的努力挣脱,将她放在了,他的话不是随口说的,在他心里,初雪的孩子无意间成了让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拔不快。
一听他说不要这孩子,初雪立刻就从滑了下来,跪倒在地的她只能拼命表达自己想要保全这孩子的决心和努力。
“难道,在你心里风云烈这个人就这么重要吗?为了他,为了你们的孩子,你真的什么苦也愿意挨?”风冥修的怒气一涌而上,一把将跪在脚下的初雪推到在地,她的虚弱,她的伤,他都不想去在意,这怒气来的毫无理由且无比夸张。
即使初雪能够开口说话,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这喉疾成了最好的掩饰,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沉默。
沉默有时候会被误认为是默认,即便这沉默是被逼的,此时,初雪的沉默正好被风冥修误解了,不期然,他心里居然泛起丝丝难受来,就如同他的怒,这淡淡的伤同样来的毫无来由。
“来人,带她出去。”他不想再面对她,即使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多余。
走进来两个丫头,扶起跪倒在地的初雪,将她带离了继城主的卧房,这一切,他都没有看见,因为他已经懒得去看,所以他宁可选择在夜色里,在萧瑟的冷风中舞剑练武,他需要发泄,更需要清醒……
初雪被送回了自己的卧房,心兰丫头也回来了,一看便知道初雪刚才又吐了,不免又担心了起来:“早知如此,奴婢就不该逼着姑娘喝下那碗汤的,这会全都吐了出来,只怕要更难受了。”
初雪连都懒得做,毫无精神的靠在床架上,两行泪不听话便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难过,身体上的难受不足以让她落泪,真正摧残她的是心底的折磨,她甚至不知道这样苟且偷生的活着是为了什么,没有自我、没人疼、没人爱,难道就为了肚子里这个不该出现的孩子吗?
“姑娘这又是怎么了?是不是太难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心兰连忙走过来为她拭泪,这会,这丫头是唯一可以给她一点关心的人,“奴婢真是该死,明知道姑娘开不的口,还问这没用的问题。”
初雪也不忍心让这无辜的丫头为自己担心,只好,缓缓的躺下。
“姑娘是累了吧,奴婢去取水来帮姑娘擦擦脸,姑娘好休息。”心兰还是年轻不经事,她看不懂初雪的心烦,也没有本事去猜,此刻她能做的只是好好照顾好主子的身体。
擦得去脸上的泪痕,眼睛可以闭上装出疲倦下的困意,但心一直是清醒的,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一个毫无预兆出现的小生命……
初雪无法不困惑,她的未来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一丝亮光,拖着疲惫不堪的心,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勇气继续走下去。
……
翌日,秋雨纷纷的落着,清晨的天,昏暗的就像初雪的心,一夜难成眠的她依然站在那个地方,那个他一出门便可以看得到她的地方。
她的脸就像一张白纸,两只眼睛毫无神采,冷冷的寒风将她的碎发吹到脸上,远远看去,她就像一尊凄凉落寞的雕像那般,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生气。
他原本想忽略掉她直接走掉的,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甚至,他的脚步会不听使唤的朝着她走去。
她原本是在发呆,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起身准备要出门,所以,当他突然走到自己身旁,她还是有些诧异,因此,不经意后退了几步。
“你在这里不是为了恭送本公子的么?人已来,为何要躲闪?”他步步紧逼,距离她越发近了,近到已经可以感觉到她冰冷的身体正在发抖。
这本能的闪躲显得如此多余,初雪也不想再做无谓的努力,抬起头,看着他,也让他看看自己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憔悴和忧伤。
昨晚漫长的夜里初雪想了很多,她知道自己没有堕落和放弃的勇气,除了抬起头面对,她根本无从选择。
风冥修再次肯定了一个事实——她的眼神一定是带着毒药的,如若不然,他为何会一触上便不想移开呢?甚至,他会伸出手撩开她脸上的碎发,让她苍白的脸得以最清晰的呈现。
然后,是他们无法解释的互相凝视,细雨润无声,这个世界安静极了,静的听得到她急促的心跳以及他沉重的呼吸。
于是,在这一刻,他的意识背叛了心,他低头轻吻了她冰冷的唇。
然后,她被吓坏了,瞪大眼睛毫无反应,狂跳着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
不同于那一晚的热烈索取,他的吻是这般的温柔,温柔的让她忘了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一切残忍之事……
他们的心都在经历矛盾的折磨,他爱着别人,却要对一个让自己无法不恨的女人表露温情;她恨着他,却甘愿闭上眼睛承受这施舍一般的温柔。
无法自控都是借口,爱恨之间原本就只有一线之隔,适才这温柔一吻也许只是突然之间的过界罢了……
那一吻,只当是做了一场梦,最终,他还是用一句冷冰冰的说总结了这突然出现却不甚短暂的吻,“无味,就像你的人一样。”
他走了,带着不安,带着不解,他需要远离她,越远越好,草草的用完早膳,坐上轿子,她的脸再次浮现,他想赶走她,想保持清醒,却发现眼皮开始乱跳,心神不宁似乎不止是因为她,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