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三日,继城主都没回府,天涯阁中,烟玉没有再给初雪送过药,因为韩亦霜已经知道,继城主明日即将成为城主,今日,她便要和初雪一同搬到追星殿去,到时,继城主要为国事忙的焦头烂额,自然无暇管那些,更何况,她做了城主夫人之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掌管后殿,她想做什么,根本没人敢有微词。
一入宫门深似海,初雪担心的,最终还是发生了,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自己离开。
坐上奢华的车撵,不长的路程,直到进了宫门,初雪才被搀扶着走下车撵,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下了地,初雪这才发现心兰这丫头居然没有随着前来,一切,韩亦霜这个明日城主夫人早已安排妥当,对初雪而言最为熟悉的丫鳜她也不会允许初雪带着!
“妹妹,这东张西望的,可是在寻什么?”明知道初雪是在找心兰,韩亦霜还不忘过来得意。
初雪微微,也大概知道,心兰肯定不会在来照顾自己。
“妹妹无需担心,进了这追星殿到处都尸女,自然会有人好好照顾妹妹的。”韩亦霜走上前来,假惺惺的扶着初雪,朝着宫门之内走去。
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有心兰在又如何呢,若是别人想使坏,即使有十个心兰和提防不来不是,初雪只好无奈一笑,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风冥修还在忙着登基大典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韩亦霜和初雪已经到了宫中,自然也无从说起安排殿阁的事情,而以如今初雪的身份来看,未得到正式的册封,她的身份其实和一个宫女无异,所以,韩亦霜决定要安排她入住在这宫中最偏僻的角落也不为过。
“妹妹,这宫里还住着一些城主的旧眷,许多大的殿阁还没有腾出来,况且,继城主还没有正式册封妹妹,就要委屈妹妹先在这微露阁住下,他日继城主继了城主大位之后自然会有定夺。”韩亦霜说的都是正理,即使她是别有用心,也让人没法驳斥。
当然,初雪压根不会在意这些,更别说她有口难言,在这四周都是高墙的深宫之内和囚禁没什么区别,住的地方有多小,有多僻静,对她来说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这宫里的宫女还搞不清状况,不知道初雪是染了喉疾所以开不了口,还当她是哑巴呢,更不知道她已经身怀明日城主的骨肉,只以为她是曾经给继城主暖床的侍妾,可以想象,丫头们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没人给她煎煮去火的汤药,也没人给帮她换手指上的药粉,好在这几日以来手伤恢复的很快,忍着痛,也可以活动一下。
被人冷落,甚至没人说话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坐在满目凄凉的院子里,抬眼看看天山那一弯新月,初雪这才发现,自己头顶的天空一直是如此是狭小,离开天涯阁的听风苑,到这深宫之内的微露阁,她都没有办法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风冥修和弟弟风玄彻一同去母亲殿阁内用了晚膳,风冥修已经不需要再出宫,也得知了韩亦霜和初雪已经住进了追星殿,让他意外的是,母亲除了知道韩亦霜之外,居然也知道初雪的存在,甚至,还知道初雪怀有身孕的事情,这会,风玄彻刚一离开,宁夫人便拉起儿子问起话来——
“这个叫初雪的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夫人说她已经怀了身孕,可有这回事?”
“是,确有其事。”风冥修自知此事无法对母亲隐瞒,但是他却没有想过告诉母亲初雪和风云烈之间的关系。
“前几日你还说有了心仪的女子,可就是她?”宁夫人觉得事情诡异,继续追问。
“不是她,母亲不必为此等小事费心,儿臣心中有数,知道该如何处理。”风冥修不免语气里带着些敷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和初雪之间的关系。
“难道说你就不打算给那丫头名分吗?明日之后你便是城主,立正夫人、选夫人都是必须做的事。”
“是,儿臣知道,儿臣早已决定册封于她,时辰不早,初雪身体虚弱,儿臣想去看看她。”算是想给自己的离开找个借口吧,风冥修居然将初雪扯了出来。
“去吧,好歹她也是有孕在身,即便你不喜欢她,也不能太忽视。”宁夫人也不再多做挽留,让儿子离开。
离开母亲的殿阁,风冥修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难道他真的要去看她吗?细细想来,他对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吻她,也不知那女人到底是怎么想那件事的,因为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解释那莫名其妙的冲动,几天过去了,她那副脆弱不堪、伤痛缠身的身体到底如何?
可即使他现在想见她,这么多殿阁,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何处,该如何去见?
其实,这都是借口,只要有心,以他现在的身份,想在追星殿里找一个人能有多难,所以,最终他还是会找人询问的,只是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如此答案——
“你说微露阁是这宫内最偏僻最小的殿阁?到底是谁如此安排的?”得知了初雪的安身之处,风冥修却无比恼怒,这个女人好歹也是从继城主府搬来的,是谁胆敢如此轻视她?
“回继城主,是正夫人安排的。”内监总管临海答道。
“又是这个女人,你速速去收拾一间安静体面的殿阁,本公子要带她离开微露阁,来人,带路。”风冥修大概也能想得到了,除了韩亦霜,应该没人有这个胆子。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临海好生小心,这明日将要执掌大权的继城主这般火气已经充分说明了那名唤初雪的女子的重要性,心里不禁后怕起来,早知如此,就不该如此听正夫人夫人的话。
绕过好多路,风冥修终于被带到了传说中的小殿阁——微露阁,这地方果然的偏僻的可怜,进了门才发现地方也是小,只得一间厅室和一间卧房就没了。
而她,居然独自一人坐在园子里,身旁也没个人伺候着,虽然只看得见她的背影,却仍然可以感觉她的落寞和孤单,她为何会一个人呆着呢?丫鬟心兰呢?这殿阁之内的宫女呢?
一时间,风冥修居然有些不敢靠近,他害怕看到她面无人色的脸,害怕看到她脸上可能出现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