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两人不敢再有半点迟疑，心里甚至有点庆幸。幸好是自己给楚天明下跪磕头，若是换成了爷爷韩胜天向楚天明下跪磕头，那他们就枉为人子人孙，根本不配做人了。
在场之人看着韩玉清两姐弟给楚天明磕头，心里都百感交集感慨万千，对韩胜天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都钦佩不已。身为一个曾经的市委书记，管辖着江海市将近千万的人口，为了仁义，为了良知，居然可以放下身段让自己的子孙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下跪磕头，这份魄力和坚持，放眼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只是他这样做，是否对韩玉清这两个孩子是否太苛刻了一些。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韩胜天要韩玉清和韩玉亮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你们对天发誓，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从今日起做楚天明的仆人。若天明能安然无恙的康复痊愈，那就为仆三年。若是他就此昏迷不醒或有了什么不测，那你们就终生为仆！为仆期间，尽心尽责，一切听从天明吩咐，绝没有半点异议。说！”当韩玉清和韩玉亮两人磕完头正准备起身时，韩胜天却突然再次出人意料的命令道。
众人闻言，都不禁动容不已，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韩胜天身上。
短则为仆三年，长则为仆终生！这誓言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韩玉清和韩玉亮两人听完韩胜天的话，脸色唰的变得一片惨白，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爷爷。
面对韩胜天一个又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沈诗凝虽然还有些余恨难消，但已经从心底上原谅了韩玉亮两姐弟。尤其对韩胜天这个老人，打心眼里万分尊敬。
韩胜天都已经做到了这份上，如果沈诗凝还得理不饶人，那就是她肚量太小，做人太有失水准。
“韩爷爷，不必如此。她们两个本都只是无心之失，如今既然已经真心悔过道歉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想天明一定不希望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沈诗凝从震惊中回过神，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韩玉清两姐弟，忽然有些同情怜悯她们，转而语气柔和的对韩胜天说情道。
“是啊，韩书记，就这样吧。”沈成正见势不妙，连忙也劝说道。
“老首长……”吴志明也想说话，却被韩胜天突然打断。
“我老头子的命是不值钱，都已经六十岁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就进黄土堆了。但天明不过二十岁年华，他的路还很长，他的命要比我老头子的命值上十倍。如果你们两个觉得我老头子的命加上天明的命，还抵不过你们为仆三年的时间，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我累了，小吴，麻烦你送我回房。”韩胜天抬着眼皮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和孙女，淡淡的说道。
“是，老首长。”面对如此倔强的老首长，吴志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同情的看了一眼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韩玉清和韩玉亮，只好点头应道。
饶是沈成正久经风浪，今天也不禁为韩胜天的言行所折服。按照韩胜天的说法以及等价概念来说，韩玉清两姐弟给楚天明为仆三年确实不算过份，但从韩玉清和韩玉亮的角度来说，却未免太过残酷了一些。凡事都该有个度，超过了这个度，超过了别人能承受的底线，那这件事也就该适可而止了。若是韩胜天今天真的让韩玉清和韩玉亮发誓做楚天明的仆人，恐怕会对他们的人生造成阴影。
这不是沈成正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沈诗凝想要的报复。
“韩书记，您还是收回这个决定吧。”沈成正忍不住说道。
“小清，小亮，你们两个既然是我韩胜天的孙子和孙女，那就该要有承担起责任的勇气和魄力。如果今天沈老板和诗凝不代表天明接受你们的誓言，那你们就在此长跪不起吧。我老韩家没有这样懦弱无用的子孙。明白吗？”听到沈成正的话，韩胜天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沈老板，以后这两个孩子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自己还没答应，韩胜天却已跟自己拜托麻烦了，沈成正真是苦笑不得。可是韩胜天说的话不无道理。人生在世，若是不能勇于承认错误和承担责任，那只能是失败的人生而已。
“爷爷，我们一定不会丢韩家的脸的。”韩玉亮咬了咬牙，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坚毅，然后挺直要被，右手举天，大声发誓道，“我韩玉亮，在此发誓，从今日起做楚天明的仆人。若主人能安然无恙的康复痊愈，那就为仆三年。若是他就此昏迷不醒或有了什么不测，那我就终生为仆！为仆期间，尽心尽责，一切听从主人吩咐，绝无半点异议。”
韩玉亮的声音很洪亮，没有半点扭捏和犹豫，甚至还透着一份气魄，听得在场众人都不禁脸色肃然。这个誓言一旦发下，那就代表着韩玉亮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富二代转变为凡事都要听主人差遣吩咐的仆人了，未来命运究竟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我韩玉清，在此发誓，从今日起做楚天明的仆人，若主人能安然无恙的康复痊愈，那就为仆三年，若……”与此同时，韩玉清也昂首挺胸的发下了可能改变她一生命运却不知是福是祸的誓言。她的声音悦耳空灵，如同清脆的黄鹂，透着一股子灵气，让人有种精神振奋的感觉。但一直顺着眼角滑落的两行清泪却在告诉在场的众人她此刻心里有多悲伤和痛苦。
“唉！”病房里一共七个人，却不约而同的同时响起了五个人的轻轻叹气声。
杨仪云一直保持沉默着站在门边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自己的闺中好姐妹因为一次无心的失误而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沦落为另一个陌生男孩的仆人，心里如翻了五味瓶般，酸甜苦辣混和着一起，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说到底，这一切似乎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通知了韩玉清两姐弟，那她们就不会面临着方才痛苦的抉择了吧。杨仪云心里忽然升起浓浓的愧疚之情，同时心里亦疑惑为什么天明收拾那两个凶手歹徒时那么厉害，却被韩玉清两姐弟轻而易举的弄成重伤？
“走吧。”韩胜天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孙子孙女，浑浊的双眼中透出几分慈爱，朝吴志明招招手，离开了病房。
“老首长，您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吴志明推着轮椅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小吴啊，相信我。我是他们的爷爷，不会害他们的。”韩胜天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似乎很心满意足的样子，“老头子我一生沉浮，阅历无数，决计不会看错人。天明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虽然现在看来还有些不够成熟，但将来成就却是不可限量的。小清和小亮都还太年轻太不懂事，跟着楚天明也许会吃一些苦受一些累，但却刚好能磨一磨他们的性子。这样做对她们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
“呃……老首长，听您话里的意思，难道说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吴志明没想到韩胜天心里原来是这个想法，不禁愣了好一会儿。不愧是官场上屹立不倒的常青树啊，自己好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居然一点都看不出韩胜天心里的想法。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不。”韩胜天却脸色肃然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只是坚持要这么做。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老首长教诲的是。”吴志明暗暗点头。老首长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以前那个为人正直光明磊落的人。
“你就别拍我老头子的马屁了。现在，该是去解决今天发生的事了。”韩胜天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凝重。
“是。”吴志明知道韩胜天说的是那两个歹徒刺杀他的事，当即也变得严肃起来，推着轮椅快步前进。
沈诗凝站在病房的窗户边，看着一声不吭站在身旁的韩玉清和韩玉亮两个，感觉有点头大。没想到事情折腾来折腾去，居然折腾出这么一个结果来。
“走吧。”沈成正淡淡的说道。韩胜天走了以后，他心里反而释然了，如果楚天明真的是传说中那套功法的继承人，那今天他突然多了两个仆人帮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去哪？”韩玉清脸上一副不甘的哀怨之色，凤眼不住盯着沈诗凝，贝齿紧咬下唇，似乎是在刻意压制心里的某种情绪，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家。”沈诗凝知道韩玉清心情很糟，也就懒得跟她计较，淡淡回答了一句，便推着楚天明的病床往外走去。
“玉清……”杨仪云担心的看着韩玉清。
“我没事。你还有工作，先去忙吧。”不知道是不是韩玉清的自尊作祟，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软弱的一面，杨仪云一说话，她立即摇了摇头，跟着沈诗凝走了。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姐姐的。”韩玉亮有些无奈的看着姐姐靓丽的背影，转头对杨仪云说道。韩玉清虽然性格有些刁蛮，但从小到大自尊心都极强，好胜心也很强，凡事都不愿意轻易认输，没想到现在却阴差阳错的成了一个男孩子的仆人，心情糟糕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但爷爷的命令他们却是不得不遵从的，何况现在还发了誓言。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韩玉亮反倒看开了。不就是做仆人三年嘛，他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何苦整天愁眉苦脸的跟自己过不去。
“嗯。”杨仪云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小亮不错，长大了啊。”沈成正拍了拍韩玉亮的肩膀，眼中露出几分嘉许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