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济低头看着自己左腕上的手表,就仿佛死神在等待收割生命的时间。一时间C302前的空地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无论是德国人还是英国人都在猜想,当5分钟过去后,德意志的元首是否会真的下令处死英军俘虏。
“你还有2分钟时间考虑,汉特阁下。”任海济用嘲讽的语气说着,“2分钟后,你的行为就将决定你这个同胞是生是死。想好了吗?决定了吗?”
“……”
“还有1分钟。你看的见这个可怜的家伙那绝望的眼神吗?哦,上帝在上。他老人家看着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看着你因为个人贪yù而置同胞死活不管的家伙。来吧,继续坚持下去。让你的这些同胞知道你有多冷血。”
“……”
“还有30秒。我亲爱的汉特阁下。现在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冷血了。没错,一个人不管决定去做什么,都必须付出代价。反正流的是别人的血,那就让他去流吧。我突然发现你还真有点政治家的风范。如果你不是英国人,我还真希望将你拉拢过来。”
“……”
“还有10秒。”任海济之前嘲笑的话语消失了,他冷眼看着前方,“不要赌我不敢动手。我可是‘瓦露基利’的指挥官。只要能达成目的,我不会在乎被我定义为敌人的家伙是死是活。现在你还有5秒时间。海德里希,做好准备。4……3……2……”
“等一下!”
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汉特就在任海济即将数到1的时候终于开口了。就像任海济说的那样,汉特不敢赌。他挟持艾瑞卡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兄弟,可对面的德国元首根本不想和他谈。汉特不可能为了救一个人,而害死集中营内更多的同胞。
“还有什么话要说?你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你即便再拖延时间也救不了那些人。你知道的,想要少死点人的方法只有一个方法。”
任海济再这里用了:少死点人……,而不是不死人。他的意思很明显。即便你现在就放了艾瑞卡,也必须有人为这次sāo乱付出代价。
“……我知道……”汉特似乎妥协了,“我会放走你的女人,但同样我有一个条件。”
任海济一侧眉毛高高挑起。他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汉特。
“你似乎还没有学乖,英国佬!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就凭我手中的人质!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汉特大声吼着,他左手的叉子抵在艾瑞卡的脸颊上,“我和你们党卫军不同。我会坚守我的承诺放开她的。但你也不想当我们放开她时,她漂亮的脸蛋上留下几条伤痕吧!”
“有趣。你这个有趣的家伙。好吧,我给你时间。说吧。你有什么条件。”任海济略微抬头,用俯视的眼神看着汉特。他不相信这个英国战俘在目前这种走投无路的绝境下还能翻盘。
在任海济的预想中,汉特的条件无非是保证C302室内所有战俘的安全,保证集中营其余英军战俘的人身安全。在释放艾瑞卡后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不过事实证明任海济还是想错了,很多事并不会像它所想的那样发展。
“我的条件是你和我们这里的人单挑。如果我们赢了,你必须治好我的兄弟,并且保证事后不会追究。”
汉特的话一出,任海济一脸疑惑,数秒后他甚至轻微地笑了出来。到是站在他身后的法密尔脸sè瞬间变得铁青。
“单挑?是你一个人单挑我们这里所有人?还是我们这里所有人挑你一个人?”即便到这时候,任海济还不忘用他那张贱嘴去挤兑对方。
“像个男人一样,一对一的决斗!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就接受这个挑战。”
“有趣,真有趣。这就是你最后的反扑吗?好,我接受。”任海济的话停了停,随后他双眼直直地盯着汉特,“既然你提出了条件,那我也有条件。我的条件是……如果我赢了,我要你亲手杀光C区所有的英国战俘!”
要杀掉汉特和C302宿舍内所有的战俘,对任海济来说就像捏死只虫子般简单。但是任海济不会让这些英国战俘就这样轻易死去。敢挟持艾瑞卡的人,必须付出代价。任海济要彻底摧毁汉特心中最重视的东西——保护同胞的决心。
汉特敢为了同一宿舍内的同胞挟持艾瑞卡,任海济就偏偏要他亲手杀光他的同胞。
“不可以!”任海济刚刚答应,法密尔便立刻出声大叫道。这个女孩捂着自己的左臂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不可以答应,我的元首。他们有个人……”
任海济脱下外套,随意扔到一边。随后他又解开衬衫纽扣,左右活动了一下身子。在确定没有束缚后他看着汉特:“好了,你们谁来?是你吗?”
“不。德国佬。我们这里有个人比我更适合。”见任海济已做好准备,汉特也笑了起来。为了自己的伙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暂时的妥协就是为了这最后的反扑,“黄皮小猴子。记住,要活的。”
见从C302宿舍内走出个黄皮肤的15、6岁少年,法密尔脸sè铁青。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她再次冲着任海济大叫:“我的元首,现在就拒绝!什么都可以答应,就是那个东方人……”
见对面走出个16岁黄皮肤的少年,任海济也觉得很好奇。这个身高不过160cm,体重不会超过55kg的瘦小少年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东方人。很难想象,在一群白皮肤的英国人军队中能看到一个黄皮肤的人。更难想象这个黄皮肤的少年就是这群英国人最后反扑的王牌。
任海济先是用汉语说了句:“中国人?”,然后又用rì语说了句:“rì本人?”。见少年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任海济放弃了。既然不是中国人,也不是rì本人。那么这个少年要么是东南亚的猴子,要么就是创造了整个宇宙的棒子。
任海济将握拳的双手举至与肩同高,右腿略微跨出一小步后频繁以前脚掌点地。
在任海济摆出标准的泰拳姿势后,对面的少年双眼一亮,突然开口说了一长串任何人都听不懂的话。结果见任海济没有丝毫回应,少年放弃了。他右腿后跨,让身体重心后移后微微侧身,双手弯曲举起,与肩同高。
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姿势几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点在于任海济右腿不时提起、放下,而小男孩则是上半身前后略微晃动。
“黄皮小猴子!记住,要活的!”
随着汉特的吼声,原本相差4个身距的两人开始缓缓接近。
任海济以右腿始终在前的步伐一步一停前进,只要左脚站稳便踮起右脚脚跟。
与任海济的缓慢步伐相比,小男孩的步伐要正常的多,只是他始终让身体保持微侧的姿势。
任海济在一群rì耳曼人中,身材只算中等偏下,显得有些瘦小。更不用说与凯尔,约尼斯这种大块头相比。不过就是这种rì耳曼人眼中的瘦小身材与面前这个小男孩相比,无论是在身高还是体重上都占有优势。
这个时候的欧洲人只要一提到空手格斗,想到的几乎都是拳击——嗯,可能还有一部分人知道rì本的空手道。至于任海济摆出的姿势,在场众人中除法密尔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姿势意味着什么。如果她没有与那个少年交过手,当见到任海济摆出这个熟悉的姿势后法密尔一定会认为任海济必胜无疑。毕竟身为“瓦露基利”一员的她同样学习过这种简练实用,同时又凶猛的空手格斗术。但是不久前与那个小男孩的短暂交手完全击毁了法密尔对这种空手格斗术的自信。
一见对方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任海济便以右脚为轴,向右扭动身体,同时左拳带着略微的弧线高速挥向小男孩。
任海济知道自己的劣势,也知道自己的优势。
任海济非常清楚自己的泰拳只有“形”而没有“势”,仅仅只是单纯的模仿而已。用它糊弄糊弄只知道拳击运动的欧洲人还可以。万一真要对上个行家,那必输无疑。不过他自信,他身高臂长的优势能帮助他瞬间解决战斗。
面对任海济高速挥来的左拳,少年一不躲,二不闪。就连双眼的视线也紧紧锁定在任海济身上。
就在拳头快要击中自己的一刻,小男孩才猛得向前踏出一步。微侧的身子让任海济的左拳几乎是擦着自己的左耳飞过。这一步同样也缩短了他与任海济之间的距离,下砸的右手手肘轻易落在了任海济的胸口。
任海济只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他下意识弯腰试图避开对方之后左手手肘的攻击。结果小男孩双手瞬间抱住他的后脑,将他整个人向下压,右膝再度狠狠盯在了他的胸口。
在后方围观的德国人眼中,只看到他们的元首仗着手臂比对方长的优势率先出拳。可眼看着这拳快要击中对方的时候,那个黄皮肤的小男孩却突然蹿入元首怀中,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两连击后,他们的元首便捂着胸口接连后退。
擅长运动的海德里希立刻两眼发光,他低声道:“交叉反击拳?”
交叉反击拳是拳击中的一种高难度迎击技巧。面对对方的直拳或刺拳进攻,瞬间判断出对方的进攻路线,闪避的同时用摆拳、平勾拳甚至是直拳迎击。由于敌我双方的手臂交叉,又在对方攻击的同时展开反击,所以被称为交叉反击拳。
少年使用的当然不是拳击招式,当然也不是什么“交叉反击拳”。不过这个招式的难度与作用到是和“交叉反击拳”一样——在闪避敌人攻击的同一时间,内闪以肘刺胸。之后再加上基础的膝撞而已。
任海济捂着胸口连退数步,他一边尝试着深呼吸缓和发闷的胸口,一边紧盯着少年。有着丰富知识积累的他立刻明白,对方使用的同样是泰拳。而且与自己那种简单、直率、纯粹以力相搏的现代泰拳不同。那个少年使用的很可能是基本已经失传的古泰拳——真正以徒手杀人为目标的空手格斗术。
任海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自己一定已经挂彩了。第一个反击的目标应该是自己的心脏。“膝撞”的目标也应该是脸,而不是胸口。想象一下,当你的心脏与鼻子突然遭到猛击,感受到的痛苦远不止胸口发闷这么简单。
连喘两口粗气,任海济直起身抖了抖双肩,再次将双手举高。
“开始第二回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