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啊~”任海济低头看着艾瑞卡,扬起左侧嘴角笑道,“戈培尔那家伙说得很清楚。”
“不准用这种奇怪的笑容。这种只有一侧嘴角扬起的笑容更像是嘲笑。和别人说话时露出这种笑容对人很不尊重。这点你应该知道的,哥哥。”说着艾瑞卡还用手拍了拍任海济的脸颊。女孩轻巧地一捻脚跟,将背影交给任海济后用略带埋怨的语气轻声道,“哥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场小小的sāo乱后,戈培尔被任海济单独召见了30分钟。“帝国谎言大师”得到元首的命令立刻开始行动。
依照任海济的命令,戈培尔写了一篇长约3000字的演讲稿。结果在任海济的怒火下锐减到1000字左右。大批玩弄文字的段落被任海济直接下令删除。用任海济的话说:他需要的是让全德国人民都能听懂的话,语言越简单越直白越好。就目前德国人的平均文化水准,戈培尔那种大段玩弄文字的段落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在任海济的怒火下戈培尔瘦小的身躯不停地微微颤抖。随后当他依照任海济说得改完演讲稿后他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如果依照元首说得那样修改演讲稿,那效果就完全脱离了他最初的预计。不过在任海济的怒火下他又不敢提出丝毫反对意见。于是他只能低着头连声道:“遵从您的命令,我的元首。”
修改后的演讲稿使用英语、法语、德语以及俄语四种语言通过德国内电台与占领区的各电台用各种频率开始播放。整个欧洲大陆都能听到德国宣传部的声音。
简单点说,戈培尔的新演说稿与其说是“演说”不如说是新闻报告更合适。演说的内容其实就是将那场小小的sāo乱中所有细节全部如实公布出来。在演说中详细阐述了整个事件的起因、发展、经过以及结果。收听到的人第一时间还以为这是某个三流小说家写的三流小说。
的确,这篇文章根本就不像戈培尔的风格。这篇白话文内完全引用了任海济与艾瑞卡在整个事件中的对话。是的,所有对话一字不差,一句不漏。从任海济与英国人针锋相对的谈判开始,到威胁处决战俘,再到艾瑞卡即便遭遇危险,依然阻止他们元首的屠戮行为。在任海济的刻意安排下,艾瑞卡那种无时无刻不为别人着想的温柔立刻在德国引起了众人的喝彩声。
不过某些人就像任海济原本时空中的公知那样,不停叫嚣着正因为权力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所以才会出现那种能随意枪毙战俘的事。不仅仅是随意枪毙战俘的事,现在进行的战争、人民没有休息rì又必须每天无偿加班、盖世太保四处横行任意逮捕敢提出反对声音的人。这些事都是因为他们元首的dú cái政策造成的。所以元首必须放下手中的权力,只有这样才会出现一个mín zhǔ、zì yóu的德意志。而艾瑞卡的行为在他们嘴中,只不过是在演戏给大家看而已。
虽然他们说的很大一部分的确没有错。如果放在和平时期任海济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不过现在嘛……任海济绝不会允许他们玷污艾瑞卡的高尚行为,更不想让他的努力化为乌有。于是海德里希和他的盖世太保们又欢天喜地的开始四处抓捕。这次海德里希学乖了,在抓人的同时不忘向着四周围观人群解释道:因为他们辜负了希特勒小姐的善意,所以必须接受劳动改造。结果围观的人群纷纷大叫“抓得好”,“活该”,“就应该这样”等等。由此可见在德国民众眼中,艾瑞卡还是颇具声望的。
让任海济等人没想到的是,德国境内各地战俘营内居然也有人站出来声援艾瑞卡。最有名的便是达豪集中营内的汉特。他公开表示,如果不是因为希特勒小姐,他和他的兄弟们早就死了。所以那些针对希特勒小姐的指责都是恶意中伤。
汉特的话再次被戈培尔拿来四处宣传。听到的德国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的希特勒小姐就和他们的元首一样,都是上帝赐给德意志的瑰宝,是他们的荣耀。元首带给他们胜利与荣耀,希特勒小姐则交给希望与未来。而海峡另一边的英国人却表示质疑。丘吉尔甚至公开声明,这是德国人的刻意宣传,汉特所说的并非是他心中所想的,他是被德国人强迫才这样说的。
海峡对岸的英国人怎么说,任海济不管。当然他想管也管不到。在他看来让戈培尔进行的宣传目的已经达到了。
艾瑞卡在最初听到这段演讲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任海济想借此告诉那些集中营的战俘们。挟持她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她的哥哥不会因为你们挟持了她而向你们妥协。从而间接保护她的安全。不过在重复听了几次后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忽然有种感觉,她的哥哥似乎在通过故意抹黑他自己,来抬高她在人民、在战俘心中的地位。随着这份演说重复不断的播放,艾瑞卡越听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因此她趁着与任海济单独相处的机会,想要问个清楚。
“想干什么?”任海济双眼上挑,看着天花板。数秒后他才道,“我只不过是做我该做的而已。”
“该做的?”艾瑞卡侧身紧盯着任海济,眼神中满是怜悯,“艾瑞卡已经不是孩子了,不用哥哥你一直保护着。更不用哥哥你故意当坏人来保护我。”
任海济看了女孩数秒,脸上的表情缓缓变得僵硬。随后他冷着脸道:“我做什么,我自己会判断。不用你来说教。”
“你——”女孩转身一步跨到任海济面前,右手高高扬起。看起来就像往常一样,接下来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任海济脸上。可这次女孩的手一直高举却没有落下。在急促的呼吸声中,艾瑞卡缓缓放下了高举的右手。她突然用一种怜悯的语气道:“哥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只顾自己的想法了?”
“我?我一直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来,也将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去理解别人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去顾及别人的感受?我又为什么要去考虑别人!”
“哥哥,你——”
“现在现在给我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强忍住在眼眶中不停打转的泪水,女孩向着任海济微微点头致意后快步跑出了办公室。任海济甚至能看到女孩不停擦拭双眼的动作。
在艾瑞卡关上元首办公室大门的同一时刻,距离柏林4000多公里外的莫斯科,斯大林的办公室大门被轻轻推开。
“斯大林同志。”
“是朱可夫吗?”坐在办公桌后的斯大林放下手中的文件,再次抽口烟斗后他抬起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朱可夫,“基辅那里没什么问题吧?”
“请放心。斯大林同志。南线那里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很平静。”说着朱可夫前走两步来到斯大林面前,“斯大林同志,有新的命令吗?”
看了朱可夫一会儿,斯大林站起身走到窗口。他背向朱可夫缓缓道:“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同志,这次把你召回莫斯科……我想让你担任最高统帅部的参谋总长,而华西列夫斯基将担任副总参谋长,从旁协助你。由你们两人全权负责这场卫国战争。”
朱可夫宠辱不惊,依然淡淡地说:“斯大林同志,如果国家真的需要我,我定当尽全力,完成你交付的任务。”
斯大林挥挥手,他再次抽口烟。
“朱可夫同志,不用这么紧张。正式任命是在明天。现在我只想以一个共同战斗的同志的身份询问你……朱可夫同志,我们能赢得这场战争吗?”
面对斯大林的询问,朱可夫不假思索便大声回答道:“这是毋庸置疑的,斯大林同志。但过程可能远比我们所想的要困难的多。”
朱可夫的回答让斯大林轻声笑了出来。这个朱可夫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像个刺猬一样浑身是刺。只要符合事实,无论是好是坏都不假思索地直接说出口。
将手中的烟斗搁置在办公桌上,斯大林不再将视线固定在窗外。他转身看着朱可夫。
“朱可夫同志。虽然你的正式任命是在明天,但现在我有个问题想征询你的意见。”说着斯大林从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夹中抽出一份,他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道:“朱可夫同志,关于不久前刚刚结束的列宁格勒战役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整个战役最初崩坏于科涅夫同志未能阻挡住北上的德国zhōng yāng集团军群部队。鉴于科涅夫没能完成最高统帅部下达的命令……朱可夫同志,你认为是否应该将他带回莫斯科接受调查?”
虽然斯大林使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不过朱可夫敢肯定斯大林绝不仅仅只是征询他的意见而已。说不定斯大林真地想将科涅夫撤换下来。
朱可夫低头沉思片刻,随后他毫不惧怕斯大林冷漠的语气,挺起胸膛后大声回答:“斯大林同志,我认为没能阻挡住德军北上,并不是伊凡·斯捷潘诺维奇同志(科涅夫)一个人的责任。说实话,我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做得比他更好。”
“你也不行吗?”
“恐怕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微微低下头,“依照当时情况,加里宁方面军无论是在兵力,还是在装备上都比不上德军。而且因为之前的仓促反攻让加里宁方面军的兵力过于分散。而北上的德军又有着充足的准备,加里宁方面军却仓促应战。所以未能阻挡住德军并不是伊凡·斯捷潘诺维奇同志一个人的错。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有错,都低估了德军的力量与决心。”
“你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朱可夫同志。”斯大林轻哼一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后将它随意扔在办公桌上,“将你派去南线那么长时间,你还是没有改掉你的说话方式。”
“我认为,我既然是苏军的军事将领,我就必须站在军事角度上客观分析每一场战争的得失,分析自己的长处与短处。斯大林同志,即便你不喜欢听我也要说。德国人比我们所想的更聪明,也更狡猾。我们应该认真对待每一场战斗。所以我的职责让我必须毫无保留地说出我的判断。”
“算了,我知道了。朱可夫同志。”斯大林脸sè略显疲惫。说实话和朱可夫打交道,如果包容心不够,的确难以接受他的说话方式。这就是为什么朱可夫身边必须配上华西列夫斯基的理由。
不管怎么样,一直被任海济视为最大敌人的朱可夫重新回到克里姆林宫,肩负起统领苏军的重任。
1942年9月底,任海济最重视的对手开始一个个走上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