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暖光,丝丝情意。
石极掌门心中惆怅,惆怅却又怅然。
石海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团凌云。
“掌门师兄……”
“师傅的话……”
石极听后一怔,眼神中难得透露出一幕哀伤。
“当年师傅将仙剑派交付与我,这镇妖剑中可有师傅的灵气呀!”
石极说罢,左手将镇妖剑展于眼前,定了定神,仔细看着它。
“师兄,现在悔悟师太她……”石海幽幽地问道。
石极听后作势向前走去,石海见罢,亦同。
石极此时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一提起悔悟师太,他的心中又有一阵酸楚……
两位掌门顺着脚下的这条羊肠小路,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了太极阁。
石极站于太极阁前殿门外,此时,有束阳光,刚好映射在前殿门内。
石海突然想到今日后山镇妖塔还需要自己前去做法净化塔身,于是向石极作揖拜别道:
“掌门师兄,那镇妖塔现在应该……”
“嗯,师弟可要小心!”石极不等石海说完就已明了石海所说之事,于是仓促说道。
石海闻言,到底还是怔了一下,随即退去……
空荡荡的太极阁中,石极迈着小步走到房内正中央的一尊金像面前,他对着金像,神色已是淡定,口中轻轻叹道:
“护我神州,正气永存。”
……
此金像,乃蜀山仙剑派第一任掌门仙剑神之像。
当年之战,仙剑神的功绩卓越,且为天地苍生而殆化……
遂,仙,神二界为其打造一尊金像,放于蜀山仙剑派中,以鉴照天地正气……
此时,石极随手做作法将镇妖剑升起,安放到金像的身后。这把镇妖剑在此地是最合适不过了。
“石极掌门~~~~~”
一声苍厉之音,打破了这太极阁中的沉寂……
这语气中,带着一种悲怆沧桑之感……
石极闻言转身放眼望去,见从前殿中走来了正是悔悟师太。石极心中其实就在听到那声音的一刹那中便明了是谁!
太极阁中,悔悟师太在阳光的背面照射下,以一股黑色模糊之影正走进到石极面前。
石极偷偷凭住呼吸,看着面前的悔悟师太一点一点地清晰,而自己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地模糊……
“哦,是悔悟师太呀~~~找老夫可是为了那年轻人?”
石极故作谦雅,与悔悟师太的交流是假装地认真。但石极的心中塞满了想对悔悟师太说的好多话……
悔悟师太心中对石极虽是不满,这不满,又怎是简简单单。经过了时间的磨练,她的心中,又怎是仅仅充满了对石极的爱和恨……
“嗯~~也不尽是。只是我要来向你借那回魂丹一用!”
石极听着悔悟师太这么些年被岁月淡释地有点沙哑的声音,心里着实感到了伤心……
“那些日子,她是怎么过的~~~~”石极心中静静地想到。
“我的已不知了去向,你可还有?”悔悟师太的一句问语又将石极从冥想中牵扯回来……
“有,有。不过……”
“怎么,还有谁要用?”悔悟师太听到石极如此一说,急忙回问道。
“呃~~也不难说。那回魂丹老夫与你各有一粒,只是当初师傅嘱咐过一定要慎用,且用后便会消散了。老夫还想用它救治一人……”
“你别跟我提师傅。现在紫叶命在旦夕,我一定要救她!”悔悟师太有点急躁地说。
至此,石极欲救之人,实则云金海。
……
此时,石极倒是相当矛盾,因为一位是自己算到日后有造化天地苍生之人,一位是本派中西仙源的大师姐……想到这,石极右手抚摸着胡须,默默地沉思着……
悔悟师太见石极这般情景,于是干脆说道:
“你不给便罢了,我是不会强求你的~~~”
悔悟师太一边说罢,一边转身向前殿正门走去……
“等等~~~”石极一声急促,紧接着悔悟师太迈出的第一步说出来。
悔悟师太一怔,随即站于原地,等待着石极的下句话……
“老夫给你。”
此话一出,悔悟师太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着石极,轻轻地说道:
“那我回西仙源等你。”
说罢,悔悟师太也没有好好看看石极掌门的眼神,便自个儿转身离去……
石极望着悔悟师太离去的背影,心中是很想开口再叫住她,想把自己心中想对她说的话都说出来,可是,自己做不到。
石极对悔悟师太的心念,就连石极自己都抓不到,但毕竟石极已是成仙之人,道养甚高,他的爱,一如既往,只是他的心,已不属于那份爱。
太极阁内,弥漫着一丝空洞……
石极双手背后,轻盈地再次走到那尊金像面前,久久地看着他。他的眼中,饱含着难解的层意。或许,这一次,只有他自己懂得。也或许,并不是……
他右手伸起,顺势作一道法,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于空气中慢慢凝结出一股灵气,那散气聚焦在一起,滞留在他的右手上方。
“回魂一命,天地有情啊~~~~”
石极意味深长地说道。接着,他右手上方的气团微微开始左右震动,这时,石极的脸色也随之变得难堪起来……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消逝,那气团是越转越快,自左向右极速旋转着。而这个时候的石极,以全貌看之,全身渗透出一层层金色光气,这光气乃是石极自身的道气,他自己的意思,或许真的只有自己懂得。
这些光气,全体皆是向石极右手上的那个气团汇聚而去。石极站于原地,纹丝不动。脸上竟也慢慢渗透出几道汗液……
……
“老夫累了……”
些许时间走过,石极缓缓诉出这一句话。其后,他又轻轻叹息一声。那右手上方的灵气团已经凝结成一粒弹丸,于石极手掌上散发着金色亮光……
石极看着手中的这宛如银杏般大小的弹丸,自是倒吸了一口气,随即右手紧紧握住,将其放于袖带中。
其实石极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待石极稳定了下自己的心态,再次向他师傅仙剑神的金像望了一眼,随即提步往门外走去……
过往的那刻序幕,在最原始的初态唯美地落下……
一间阁房,一扇门,隔空中一种无量之念……
一双苍劲渐显生光之手轻轻扣着一扇门,三数而下,门开人入,门即微扣,留一缝隙,房内紧奏几滴脚步声……
来者即是石极掌门。此处即为静心阁——云金海休养之地。
仅是一瞬,云金海便明了来者何人!
“年轻人,老夫此来并不是你那心中所想之意。”石极微微道到。
云金海听罢,将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竟也没说什么。
“老夫这次是来给你送一样东西。”
石极掌门一边说罢,一边将袖口中的那颗刚刚凝练成的“回魂丹”拿出来放至旁边的竹桌上。
云金海意识到了,只是还在沉默着……
石极见云金海仍是迟迟不肯说话,亦也没有什么情绪表现,于是又说道、
“老夫知道你心中定有自己的一种忧虑。”
云金海听到这话,好似终于按捺不住似的,将头微微转向石极掌门的方位,然后轻轻说道:
“为何要救我?”
石极掌门听到云金海这话,随即又说:
“因为你心中的那个信念。”
德高望重的感觉从云金海的心中划过,他知道,眼前这仙剑派掌门悟性极高,或许能够参透所以,他的心事,瞒不过他。
“就算今日你就这样救我,但我还是要完成我的使命,将那魔斩带回去……”
“呵呵呵,年轻人,你自是已经知道老夫手中的镇妖剑并不是魔尊的魔斩,你还执意什么!”
“我执意?你可明白我为何要夺得那魔斩?”云金海说着,将整个身体奋力地向石极倾斜去。
石极听到云金海说到这话,多少犹豫了一瞬,但仍是思索说道:
“老夫只是发觉你心中仍有人性之向,前日你与石海师弟的那番较量,老夫也看得出你蕴藏的全是魔道之力。老夫之意,旨在救赎。”
云金海闻言,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石极,带着种破碎的语气说道:
“救赎?我心中……”
“你心中有一事困扰着你。”
不等云金海说罢,石极便又说道。
云金海此时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老夫还有事情现在要去做,况且再过段时间老夫要回仙界去。这桌子上的药丸,你服用后,休息片刻,再到后山走走,你那心中之事,暂可先放下。那魔斩,强求不得。”
云金海听罢,将头又微微转回去,双眼紧紧地闭上,心中不知是怎样地想着。
石极见状,转身向房门走去,他的心中,只是按自己的规划走着。
房门再次微微闭合,石极掌门离去,他有一丝牵挂还遗留在静心阁中。
云金海在石极走后心中思绪万千,他渐渐感到自己的那颗心在慢慢改变着,这一点,他模糊地清晰着。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祥林乙己,已为虚无,东流水去无从返,倚心惊回往,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
怅然若失,仰观前路,人生希望重重在,何必闭塞阻明月。一饮壶觞千滴醉,点滴心头,一语忧伤归空尽,只留一颗晶莹泪,悬在空中,留在感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