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月的目光霎时变得深如汪洋,仿佛一切光华都被藏在了深不见底的古洞,任冷紫溪怎样也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从始至终,男子都是安之若素,语调温和:“姑娘,在下只是一届落魄之人,实在不堪你咄咄为难。这样吧,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但凡力所能及定不推辞。唯有娶你一事,无论如何也无法办到。”
冷紫溪不悦的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男子的滴水不漏,但想着能有一个讹诈男子,倒也不算亏,遂笑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是个善良的女子,不便再为难你。至于现在最想要什么嘛……那便给我个十万两吧,十万两换你一条命不算多吧!”她偏要狮子大开口。
这数字俨然也让男子意外,他沉默须臾,道:“姑娘的要求在在下看来,一点也不为过,此事一言为定,三日之内,必当如数送来。”
“好!那就说么说定了!”冷紫溪扬唇一笑:“那你便记着,我就是这千娇阁的如烟。等银子送来了,报我的名字,我要亲自检验!”
男子无言,那毫无表情的模样在冷紫溪看来便是默认。
她暗中得意的笑了笑。
如此敲了男子一笔,冷紫溪的心中霍的爽快起来,那一肚子气一下子就散的没剩多少,一想到自己的绝尘宫如今正需要资金培养人才的时候,这么一下子就立马解了燃眉之急。心里就更是云开雾散。
于是,也不管自己浑身湿漉漉的,肚兜下紧贴的曲线被男子一览无余,只顾着心里得意了。
直到后来要出浴室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的是怎个模样,顿时羞红了脸颊,赶紧捡起方才被自己抛出去的中衣披上,瞪了男子一眼,迅速遁去。
经过这一遭有惊无险的波折,似是也耗去了不少时间。冷紫溪一想起自己之前是躲避百里兰罂的。便丝毫不敢大意,先去别的姑娘房里藏着,直到夜幕逐渐降临,这才想起如今已是皓月当空。而自己出来之前是瞒着家里人的。一个闺阁女子。深夜不回。要是被某些有心人发现,那还不得借机生事,希望自己的两个小丫鬟雅芙和画夏能够机灵一些。不能让邹氏和那些看不得她好的人发现,免得又惹她头疼。
但此刻并不是她想这些的时候,当冷紫溪回到冷府的时候,夜幕降临。
这时冷府后门突然开了,冷紫溪赶忙躲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丫鬟,一看竟然是画夏!
只见画夏走出门来,站在外面的柳树下,朝别处张望着,她双手笼着,看似淡定,但那发白的指节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
这时,不远处有马车的声响传来,车帘拉开,有人探出头。冷紫溪一看,怎是南宫亦痕身边的人?
“子墨大哥?”画夏见到来人,赶忙迎上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子墨微微摇了摇头,画夏眼中不可抑止地流露出失望。
两人应该是怕被人发现,并没有多说任何话,子墨放下车帘,立即就让车夫驾着车离开了。
冷紫溪有一瞬的疑惑,眼见画夏就要进门,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难道是她一夜未归的消息还没有传开,而难道是南宫亦痕要找她,无意中得知她不在府上,随后两人是奉了南宫亦痕的命令,在寻找她?
“画夏!”想到这,冷紫溪压低声音,急急唤了一声。
画夏先是一阵惊疑,在看到是冷紫溪后,面上即刻闪过狂喜!她朝周围看了一眼,立刻跑到冷紫溪身边,又惊又喜道:“小姐,您可回来了!”
“现在府里什么情况?”冷紫溪当即问道。
画夏也不敢拖沓,忙回道:“六小姐穿了小姐的衣服,躺在您床上装病,而六小姐的贴身丫鬟杏雨在房里伺候她。南宫公子本来是暗中想来府上拜访您的,可是听了奴婢的话,知道小姐你不在府上。随后南宫公子便暗中派了人手出去寻您,并没有声张。奴婢则每隔一个时辰就来这里,与南宫公子的人手碰一次头,万一小姐回来,也有人接应。”
冷紫溪心中暗赞,这安排真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也不能再拖了,毕竟府中邹姨娘爪牙极多,万一被她看出什么来,那麻烦就大了。
在画夏的掩护下,冷紫溪很快就回到了自己房中。
见冷紫溪安然回来,杏雨几乎心下便松了一口气,而冷紫萱也赶忙从床上下来,喜道:“还好四姐姐你回来了,可吓坏大家了!”
“六妹妹,谢谢你了。不过现在没事了……”见大家为她提心吊胆的,冷紫溪也有几分愧疚,心下感动,正要宽慰几句,却听外头有异响传来。
“邹姨娘,小姐病着呢……还是先让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滚开,四小姐要有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刘婆子一贯的蛮横无礼。
接着是邹氏装模作样的劝和声,但众人的脚步声却丝毫未停。大约是雅芙见拦不住了,索性扯大嗓门喊了一声,告诉里头的人,邹姨娘来了!
众人皆是一惊,立刻看向冷紫萱,她现在身上还穿着冷紫溪的衣服!而邹氏已经快到门口了!
冷紫溪迅速扫视了房内一眼,看到桌上有碗褐色的汤药,她端过来就泼了一小半到冷紫萱身上。紧接着,她立刻把自己的外套脱了躺到床上,又故意把头发弄得少许凌乱些。
几个丫头愣怔了一下,也都反应过来。画夏站到门口看着,杏雨忙把帐帘放下,而冷紫萱则忙把头上的珠钗饰物拔下,塞到冷紫溪床上,并且把弄污了的外衫脱了,团在一起。
刚刚做完这些,邹氏就带着人进来了。她一进来就直奔冷紫溪床前,面带关怀,口中直道:“听说四小姐病了,怎么也不请大夫?”说着,她就要训斥画夏她们,“你们是怎么照顾四小姐……”
邹氏说到一半,注意到一边的冷紫萱,见她仅着中衣,双手垂放在胸前,静静的站在一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