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等人开始商量着如何出城、安排何人断后,又如何安置那些不能跟他们走、又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不能连累到他们啊。
这些事情哪一件都是极为麻烦的,所以到了掌灯时候他们才吃东西,却也只是粗粗有点眉目,依然还要细细的再完善才可以。
水慕霞和晋亲王晚上都留在了护国夫人府,只有后来的墨随风和钱天佑各自回去了;晋亲王和水慕霞各自回房,心情都说不上好来。
紫萱很担心他们,尤其是晋亲王;今天在宫中和太皇太妃的冲突,相信对他的伤害不小,所以她看过文昭后,和琉璃向晋亲王的住处走去,想和他好好的谈一谈。她的想法是,开解了晋亲王后,再去寻水慕霞。
水慕霞明显有心事,能让他不说出来的事情相信不是小事儿,想让他放开想必更需要时间;这就是紫萱先去找晋亲王的原因。
没有行到晋亲王房间就遇上了人,他看着紫萱微笑:“白天的事情太多,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静一静心;有没有兴趣和我夜游?”
紫萱点头:“王爷,你还好吧?在我们这些朋友面前,有什么都是你可以说出来得。”
晋亲王看看紫萱:“太皇太妃吗?不要紧的,我自己心里有数儿。”他拉起紫萱的手来看着琉璃一笑:“你要自己回去了,小心不要绊倒啊。”
他不等紫萱开口,就带着她纵身上了树,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道:“我忽然想有个孩子了,男女倒没有什么,只要是我的孩子就好。”
紫萱的脸一红,心想晋亲王这话也太过份了些。
“我有孩子的话定会好好的疼爱他,会教他道理、会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成人;我想。那是另外一种幸福吧?和你看着文昭差不大。嗯,应该还有些不同才对。”晋亲王的话中有着几分遗憾,显然他还是在意太皇太妃如何待他的。
倒底。那个生母一天也没有见过;倒底,太皇太妃被他视为生母多年,这份感情可不是说没有就可以没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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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晋亲王和紫萱在树上谈心时,魏府里也才用晚饭。
皇后的神色并不好看。显然没有达到她的目的;魏家的人神色很古怪,失望气恼中还夹着一种兴奋,吃东西时也飞快,胃口还是不错的。皇后便不成了,她把吃了两口的饭丢在桌上,任由它撞上杯子什么的:“气死本宫了。”
魏夫人连忙过去安抚,而魏大公子却抬头道:“姐。你以后把位公主赐婚给我吧,好不好?”他眯着眼睛:“我想到时候如果能把公主呼来喝去……”
皇后狠狠的瞪他:“吃你的饭,这些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巴?”她有着很多的担心,因为她很清楚魏家的实力。这么几年实在没有积累下太多的东西与人;拖得越久,事情就对他们越不利。
要知道宫中的那两个老不死得,可都不是傻子;万一被她们察觉到什么,她就是死路一条了。这样好的机会,可是老天爷的恩赐,如果不能成事她真得可以撞死不用活着了。
皇帝多活一天对她来说就是绝大的危险,可是不拿到诏书,到时候就算朝中有人肯为她出头。想要压服群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定要名正才能言顺啊。但那个皇帝却便生有几分硬骨头,到现在就是不肯如了她的意。
魏夫人也瞪儿子一眼让他闭上嘴巴。看着皇后道:“你看明天就开始,让父亲去其它府中走动一下?没有人为你在朝堂上说话。想要垂帘听政不那么容易呢。”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皇后一介女子能不能听政啊?
反正她是不太懂得。看看自己的丈夫魏侯爷她也就放下心来,女儿不行还有丈夫在嘛,应该出不了大岔子;此事能成,从此以后他们魏家就是天下第一世家了,什么萧家、什么江家统统要靠边站。
“江家那里有动静了,他们的人急急骑马出去,不过京城距北边太远了些,江家那个老匹夫想要赶回来坐镇,给太皇太后撑腰没有个半月二十天是绝不可能的。”魏侯爷看看皇后:“我们不用太着急,这个时候出去到各府走动,会引来萧家的注意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你还没有生,此事还不算急;最主要就是诏书,你也不用太担心,皇帝明天就把他移去地窖。没有人会想到皇帝在我们手中,只要我们不动声色,就不会有事的。至少,拖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这么长的时候足够让他写诏书了。”
“反倒是你肚中的孩子,没有落地就算是有诏书也不可能行事,这才是大事。”他抚了抚额头:“还差多少日子?”
魏夫人却道:“不用管差多少日子了,七活八不活,算算日子满可以了;用些秘药催生吧。”她看一眼皇后:“反正,总是要准备男娃儿的。”她的意思是,孩子的生死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后要生。
只要生孩子,到时候就一定有太子出现。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手不自禁的扶上肚子:她虽然有另外的准备,可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还是一心指望着肚中是个男娃儿,也一心认为孩子会是健健康康的。
魏侯爷看着她沉声道:“现在,还要儿女情长就真得会坏了大事,会赔上我们魏家所有人的性命。”
皇后合了合眼,然后终于点头:“好,就按母亲所说的做。”她说过,她已经没有退路;原来没有,现在见过皇帝后就更加没有了;要么就尊荣无比,要么就是人头落地!她咬咬牙:“药,快些弄到,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他们在屋里商议的时候,魏家的另外一个儿子就守在书房中:魏家的人不敢把让皇帝看到其它人,也不敢让家中的下人看到皇帝。
魏二公子很无聊,一个人坐在屋里岂能不无聊?所以一个人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屋外窗户那里有人倒挂了下来。
倒挂下来的人捅破了窗纸,正想往里看时,就感到一阵劲风自一旁吹来,急急翻身落地回头看去,不远的树上显出同样黑衣黑巾包头的人来。两个相见后谁也不开口,悄无声息向对方扑了过去。
两个人刚刚交手一招,忽然同时出手拍向屋顶,掌风过处又有两个黑衣人显出身形来;四人静立在魏府的黑夜中,谁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防备且准备着随时出手。
屋里的魏二公子睡得流出了口水,坐着自然睡不舒服,所以不时就会动上一动却并不会醒过来;里屋里的皇帝被绑得紧紧的,除了瞪大一双眼睛外什么也做不了,对屋外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就在皇帝痛得想咧嘴,可是因为嘴里的破布根本连嘴角也扯不动时,窗子突然打开;可是除了风声外,居然没有其它的声音,倒把皇帝吓了一跳。
皇帝吃惊之下吃力的抬头,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窗外,只有黑沉沉的夜色,根本没有他所期盼的救兵;就在他灰心之际,忽然眼角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他猛得再次抬头,这次看清楚了,外面闪过了一个黑影。
他看到那些黑影也发不出声来,而且就算发得出声来,也不能断定那些黑影是不是来救他得;禁军如果来救人的话,根本不用如此诡异吧?蒙头就算了,动手间居然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除了拳掌风之外连个兵刃都不敢用。
皇帝仔细看时发现院中居然有四个黑影之多,每个人都想过来可是总会被其它拦住;终于,在两个黑衣人联手之下有人到了窗边,却只是死死的盯了他一眼,如同是毒蛇般的目光,吓得皇帝当即就低下了头去。
当他再抬起头来时,窗外已经没有人了,不管他怎么努力也看不到半个人影;那四个黑衣人就这样走了?在皇帝看来,那四个人绝对不是宫中的秘探。
想到秘探他就想骂人,白养了那些人啊,居然一整天过去了也没有人找到他:天知道皇后会让他活多久,就算是坚持不写诏书也不能让他长久的保命,这一点他很清楚的。
就在皇帝想把千辛万苦才抬起来的身子躺下时,听以身后有声音回头就看到了皇后脸上的惊惧;他马上知道大事坏了。
魏侯爷夫妻看着那打开的窗子也呆在原地,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是谁打开得?皇帝自己是打不开的——那是谁来过?
皇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快,快出去看看。”她没有想到事情败露的这么快,脸上的血色霎间褪的干干净净,死亡的味道就在她的鼻端,不用力都能嗅得到。
魏侯爷回身给魏二少爷一记耳光,就和魏大公子冲了出去;看着那些留下来的打斗痕迹,魏大公子颤抖着、颤抖着,在大平地上居然生生的跌倒了。
皇后此时六神无主,可是看到皇帝在那里吱唔挣扎好像有话要说,却冲过去用抖个不停的手狠狠抽在皇帝的脸上:“我死,你也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