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两个青衣童子奉上酒菜晚宴丰盛摆满一桌。
关西和君中凤被让人上席关中和两个徒弟分坐了客位陈管家坐在主位相陪。
四个女婢莲步轻移行了过来替几人斟上美酒。
陈管家端起酒杯道:“诸位一路辛苦兄弟先敬一杯。”当先一饮而尽。
关西心中本已动疑但见那位陈管家当先一饮而尽心中疑虑尽消也干了一杯。
关中和两位徒弟也随着干了杯只有君中凤略一沾唇就放下酒杯。
君中凤浅尝即止并不是她的心机和江湖经验比关氏双刀高明要知她原是个从未出过门深居绣闺的小姐况且在这种被威迫的情形之下又不得不强行应付是以沾唇即止。
四个娟秀的青衣女婢立时又替陈管家、关氏双刀师徒斟满美酒。
陈管家欠身离座满脸堆笑地向关氏兄弟抱拳说道:“适才下属们因格于堡主的谕令对诸位多有冒犯还望看在区区的薄面之上指待一二。”仰头一饮而尽。
关中心里的一股怨怒之气似是仍未消尽正想作关西已举杯应道:“陈管家不必客气这是两位堡主的令谕怎能怪得了他们。”说罢也饮了满满一杯。
关中和两个徒弟也只得随着举杯饮尽。
君中凤仍是浅浅地沾唇而已。
陈管家侧过脸去向身后女婢吩咐道:“再替嘉宾斟上一杯。”
四个青衣女婢又盈笑上前替几人斟上满满一杯。
陈管家手举玉杯缓缓站起身子向君中凤含笑道:“嫂夫人初次来此在下接待不周还望嫂夫人大量包涵在下酒量也是有限得很况且堡中有条规则不得酗酒赌博……”话音微微一顿又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接道:“但是今天却难得嫂夫人来此在下为了聊尽地主之谊就不得不小饮数杯以尽地主之谊了。”
举杯一饮而尽照杯接道:“几位干了此杯愿饮与否就悉听尊便了。嫂夫人如若果真不能饮酒在下斗胆也不敢相强请随意就可。”说着又举杯抱拳向几人略一示礼。
他这么一说确然使人无能推拒又将一都喝了下去。
几人正停杯落座关西忽地霍然跃身而起口中厉声喝道:“你这无耻的小人竟敢暗算老夫!”
话音未了人已横里向陈管家扑去右手一探同时向陈管家腕脉扣去。
关西一动关中也同时挥掌向陈管家击去。
陈管家似早有防备就在关氏双刀出手之际人已倒跃出四尺对外。
关氏双刀一击不中再想出手哪知一阵昏眩双腿一软人已倒在地下。
关氏两个徒弟也各自饮了一杯毒酒他们虽觉出自己已经中毒但仍然是静坐不动。
原来他们对两位师父有着很深的信心相信两位师父深厚的功力必可克服酒中之毒应付那陈管家只要生擒了陈管家不怕他不交出解药了。
等到两人看到了关氏双刀毒摔倒才知情势不对霍然站起了身子抽出单刀。
陈管家摇着手说道:“两位还是坐下的好我这毒酒药性奇强两位只要有所举动毒性立时作关氏双刀功力是何等深厚难道你们自信还强过师父不成?”
这几句话简单有力听得两人呆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但闻那陈管家接道:“两位如果能够心平气和地坐着不动那毒性自可以迟些作了。”
两个年轻人互相望了一眼突然纵身而起双刀齐出分由两路向那陈管家攻去。
这合击之势恶毒非凡那陈管家骏然后退了数步。
陈管家虽然急急闪避但仍能适时地躲开两人双刀袭击的范围但两人这一举动促使毒性早半途摔在地上。
关氏双刀师徒兄弟齐齐毒之后陈管家的胆子陡然大了很多目光转到君中凤的脸上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沾唇即止就算中毒那也是轻微得很。”
君中凤连经凶险惨事已然学会了镇静工夫当下淡淡一笑道:“多承关心贱妾还未觉出有中毒之征。”
陈管家眉头一皱道:“那是说姑娘早已有了准备全未中毒么?”
君中凤道:“有道是宴无好宴只怪他们不小心罢了。”
陈管家道:“姑娘既然早已知道为什么不及早劝阻他们?”
君中凤道:“疏不间亲我不知道他们和两位堡主和陈管家的交情如何啊。”
陈管家奇道:“你不是那关西的妻子么?”
君中凤道:“自然是了。”
陈管家道:“你对丈夫这等不幸的境遇似乎并不关心?”
君中凤淡淡一笑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处此境地纵然关心又能如何?”
陈管家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倒是一位识时务的人啊!”
君中凤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关氏双刀一眼缓缓说道:“陈管家在酒中下毒毒倒了他们师徒四人不知用心何在?”
陈管家淡淡一笑道:“关氏双刀受我们两位堡主重礼聘请言明追杀那白衣凶手但两人并未能履行约言咱们岂不是白白浪费金银珠宝么?”
君中凤道:“原来如此……”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们准备如何处置他们师徒四人?”
陈管家淡淡一笑道:“这要等两位堡主落了在下不得作主。”
君中凤道:“两位堡主呢?””
陈管家道:“正和几位远道佳宾密谈要事。”
君中凤道:“你们怎知关氏双刀没有尽到心力追杀那白衣凶手呢?”
陈管家哈哈一笑道:“咱们早已暗中监视着关氏双刀……”目光一掠君中凤接道:“有一件事叫在下百思不解。”
君中凤道:“什么事?”
陈管家道:“关西已年过花甲但在下看姑娘只不过十六七岁怎会答应嫁他为妻呢?”
君中凤淡淡一笑道:“关氏双刀武功高强他要娶我为妻那也用不着我答应啊!”
陈管家道:“是了姑娘是被逼下嫁非出情愿。”
君中凤道:“你们派人监视那关氏双刀想必早已了然我的身份了?”
陈管家呆了一呆道:“你的身份?”
君中凤道:“不错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陈管家双目在君中凤脸上打量了一阵道:“你是关西的妻子。”
君中凤道:“君天奉的女儿君中平的妹妹——君中凤。”
陈管家吃了一惊道:“你是君四爷的女儿?”
君中凤点点头道:“不错家父君天奉在他们结义金兰中排行第四。”
陈管家道:“你是君四爷的千金怎会作了关西的妻子呢?”
君中凤再也忍不住内心中的痛苦热泪滚滚夺眶而出道:“晚辈际遇一言难尽。”
陈管家道:“不要哭你慢慢地说明经过。”
君中凤拭去脸上泪痕道:“我要见张、黄两位堡主。”
陈管家神色冷峻地说道:“怎么?你父亲都告诉了你?”
君中凤摇摇头道:“没有家父从不提过去的事。”
陈管家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两位堡主之姓呢?”
君中凤道:“是听关氏双刀说的。”
陈管家道:“嗯!你可知晓那两位堡主和令尊的关系?”
君中凤道:“金兰之交。”
陈管家道:“也是听那关西所言么?”
君中凤道:“不错。”
陈管家回顾了关氏双刀一眼道:“这关西似乎是告诉你很多事。”
君中凤突然觉出了陈管家口气有些不对到口之言重又咽了下去。
陈管家突然举手互击三掌道:“来呀!”
四个佩刀劲服大汉应声奔入厅中。
陈管家目光一掠关氏双刀师徒道:“把他们送入一号石牢之中加上重铐严密看守听候落。”
四个劲装大汉应了一声一人一个背起了关氏双刀师徒而去。
陈管家又挥挥手四个女婢也悄然退出大厅。
豪华的大厅上只余下陈管家和君中凤两个人。
陈管家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知道怎么称呼两位堡主么?”
君中凤本来已听关西说过但却故作不知地说道:“还望陈老前辈指教。”
陈管家道:“两位堡主见到姑娘之后姑娘可曾想到是一个什么结果?”
君中凤道:“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还望陈管家指教。”
陈管家淡淡一笑道:“你很会说话也有随机应变之能也许可讨两位堡主欢心……”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不明白。”
君中凤道:“什么事?”
陈管家道:“关于你嫁关西的事。”
君中凤黯然说道:“晚辈虽然被迫下嫁关西但仍然保得女儿清白之身。”
她本想说出兄长被害形势迫人的经过但见陈管家并未用心去听立时忍下不言。
悲惨的际遇已使她一个年轻的少女学会了观颜察色猜人所思。
但闻陈管家重重咳了一声道:“君姑娘令尊可曾告诉过那凶手两位堡主姓什么?”
君中凤道:“那凶手曾经逼问先父。”
陈管家道:“令尊怎么说?”
君中风道:“先父宁死不言。”
陈管家道:“姑娘怎么知晓呢?”
君中凤道:“先父母被害之时晚辈在场亲目所睹。”
陈管家仰天打个哈哈道:“据咱们得到消息那凶手不杀奴仆但对亲人却是一口不留姑娘既是君天奉的女儿又在当场那凶手怎会放过你?”
君中凤本想据实而言说明女婢娟儿挺身相救经过但想这等奇巧的际遇说出来陈管家绝不相信那时还得费无数的口舌解释不如现在编说一个使他可以相信的经过。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家兄伤在那凶手剑下先母自绝而亡先父被那凶手斩断双臂碰壁而死。”
陈管家哈哈大笑道:“他却放了你姑娘?”
君中凤道:“他不杀我并非是绝无条件。”
陈管家道:“什么条件?”
君中凤道:“以家藏古画、明珠等买了我的性命那凶手答应之后先父才碰壁而死。”
陈管家道:“以古画、明珠买你生命那是很有代价了。”
君中凤看他的神色心中似是已经有些相信当下接道:“当时晚辈悲痛过深不知先父如何和那凶手谈判但隐约可闻似是明珠在百颗以上。”
陈管家道:“那凶手拿了明珠、古画就离开了袁家而去是么?”
君中凤道:“晚辈悲痛攻心未听清楚先父和那凶手谈的详情反正先父触壁死去之后那凶手就进入内宅片刻之后重又出来手中提了一个很大的包袱瞪了晚辈一眼才转身而去。”
陈管家哈哈一笑道:“那就不错了令尊早有替你买命之心才把那古画、明珠收集一起。”
君中凤编了这套谎言自己想一想也是有很多破绽但看陈管家竟是听得深信不疑。
当下说道:“这个晚辈不清楚了。”
陈管家道:“你怎会遇上关氏双刀?”
君中凤道:“家人被杀奴仆逃走只有晚辈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女婢守在一起大约第三日吧关氏双刀赶到。”
陈管家摇摇手不让君中凤再说下去来回房中走了一阵道:“关氏双刀在三日之后才到?”
君中凤道:“第三日中午时分。”
陈管家道:“你就跟他们一起来了么?”
君中凤道:“那关氏双刀说晚辈有两个父执要接我去。”
陈管家道:“你就轻易信了他们之言随他们而来?”
君中凤道:“晚辈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又正值徬徨无主自然容易被他们说动了。”
陈管家道:“这话说得也是。”重重地咳了一声道:“你怎轻易答应了那关氏双刀的婚姻?”
君中风道:“他们施用迷药趁我在昏迷中行了大礼送入洞房。目光盯在陈管家的脸上瞧了一阵接道:“幸好晚辈及时而醒虚委蛇辩称制孝在身才保下清白之身。”
陈管家点点头道:“你很聪明此刻先下去休息一下待我见两位堡生之后看两位堡主之意再设法给你引见。”
君中凤欠身道:“一切都望陈老前辈从中照顾日后能有寸进必将有以还报。”
陈管家道:“我会为你尽力。”举手一招道:“桃、杏二婢何在?”
两个青衣女婢行了进来欠身道:“总管有何吩咐?”
陈管家道:“带这姑娘下去替她安排食宿之处。”
两个女婢应了一声带着君中凤离开大厅。
君中凤虽是低头而行但暗中却是留心着四面的行经之地。
只见穿行在一条狭窄的廊道之上连转了四五个弯才行到一座石室前面。
两个女婢一先一后把君中凤夹在中间而行。
那当先一个女婢行到石室之前停了下来推开石门道:“姑娘一进吧!”
君中凤抬头看去只见那幽暗的石室中只有一张铺着兽皮的石榻除了一扇石门之外四面都是坚壁不禁一皱眉头道:“这是牢房么?”
那女婢冷漠地说道:“如果这是牢房那也是最好的牢房了。”
君中凤不再多问缓步行进了石室。悲惨的大变已使她学会了惊人的忍耐一切都能逆来顺受。
两个女婢砰然一声带上石门转身而去。
君中凤缓步行到石榻旁侧盘膝坐了下去。直待心情完全镇静了下来才缓缓下了石榻伸手在四壁探索。
只觉触手处都是坚实无比的石壁室中除了一座铺有兽皮的石榻之外再无其他之物。
她心中明白这是较好的牢房以自己武功而论既无法出此石牢;也无能和人反抗唯一的办法就是坐以待变静等事态的展再行随机应变。
她重新回到石榻之上盘膝坐了下去闭上了双目运气调息。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蓬然一声室门大开一个青衣女婢手执着一盏红灯缓步行了进来。
在那女婢身后紧随着陈管家和两个佩带兵刃的大汉。
那女婢距万榻还有四五步时就停了下来陈管家越过那女婢向前说道:“君姑娘。”
君中凤缓缓站起身子欠身说道:“陈老前辈。”
陈管家道:“嗯!你很知礼。”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我已禀告了两位堡主他们想见见你。”
君中凤道:“多谢老前辈。”
陈管家回顾了两个大汉一眼道:“蒙上她的眼睛。”
左那劲装大汉应声行了过来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带子紧扎住君中风的眼睛。
陈管家轻轻咳了一声道:“君姑娘要委曲你一下了。”
君中凤道:“堡中有此规矩晚辈自应遵守。”
陈管家道:“姑娘年纪幼小倒是很识时务。”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咱们动身吧!”
君中凤被那人牵着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