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一惊,达春嘴里不住的阿弥陀佛,其他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都是长期和死人打交道的考古队,佟秦虽然不是考古队的,原本就是个医生,更是对这些事儿没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这里头没什么怪物,一颗悬着的心也都落了地。
这些白骨不知道在下面埋葬了多少年月,一点皮肉都不剩了,被细细的黄沙磨得格外的平整。对于这具人骨死在这里我们多少都会有些疑惑,沙漠中的死者很少会腐烂的,在小河墓葬群里发现的古代楼兰国古尸,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处理,尸体简单的放进一个棺材,历经千年也只是水份蒸发了,可尸身去保存得非常的完好。可这副白骨上一点皮肉都没有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比新疆小河墓葬群年代还要久远,二是被蚁狮给吃光了。
达春认为这并不奇怪,咱们要不是因为这凤凰蛋,怕是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这地方。正常情况下来这儿休息的多半是和我们遇到的情况是一样的,但不是每个进入这沙漠的人都会像我们一样走运,碰到李国华这一家财大气粗的港商,我们携带的装备就算是找不到这地方,携带的大量清水也不会流失,这些白森森的人骨,估计都是在躲进这古堡之前,携带的清水都损失光了。风沙过后就被困死在这鬼地方了。
蚁狮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肉食类昆虫,体型很小,最大也不过七公分,捕食的时候就会设置一个漏斗形的陷阱,像人这么大的猎物或者是食物,它们会把底下的沙子翻上来,把食物埋在沙子里,慢慢的去啃食。
一般来说这沙漠里的大风沙,对大型的动物来说都是灾难,但对于这种常年生活在干燥的沙地里的昆虫来说却是上天的恩赐,不仅仅是人,还会有大量的动物会在风沙中避难、死亡。往往这时候他们都是最脆弱的,一群蚁狮一拥而上,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一只沙狼给活埋在土里。
胖子起初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可在听说这地方还有大型动物的时候来了精神,就问达春咱们这地方会不会有沙狼,黄羊之类的东西。达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一旁的扶着李梅的佟秦,听说这地方有狼,都吓坏了。胖子哪管得了那些,拉着李国华的两个手下老二老三,戴上风镜,用头巾捂着口鼻耳,翻出洞口。两根烟的功夫,胖子回来了,满身的沙土,一屁股坐在地上:“这风刮的,要不是我自重不轻拉着他们俩,怕是都能给吹飞了,不过老头子没说错,这地方还真有大型动物啊,那后面几只黄羊和狼在一个屋里躲着,等会儿风小了我去打两只,咱们这些天都没吃过新鲜肉,这回胖也让你们都开开荤,想吃狼肉还是羊肉?”
达春听闻此言,表示坚决的不同意,手里拿着佛珠不停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可以不可以,上天有好生之德嘛,佛祖既然救了你,他们能躲到这里来,也是佛祖开恩才救了他们的嘛,你要是去杀了它们就是在和佛祖作对,到时候佛祖会惩罚你的嘛。”
胖子赶紧打住说:“得了得了,您别说了,我不去了,连佛祖都搬出来了,你咋不上天呢?我这儿有肉干和罐头可以吃吧?听说你们信佛的人不能吃荤,我这白酒你也喝不了了,你还是吃你的干果吧。”说罢就从包里拿出肉干、罐头、白酒分给众人吃,达春看得直咽口水,强装镇定的滚动着手里的佛珠。
我实在是看不小去了,把吃的喝的都给达春递了过去,达春嘴里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还说佛祖会保佑你的。在这大漠之中亡命的奔逃了多半日,现在被困在这下面全是食肉昆虫的古堡之中,除了胖子、达春和老二老三,其余的人都没有胃口吃东西。
最让我担心的是李梅,用达春的话来说,这应该就是她的劫数,痛经这毛病说长也许整个例假周期都会痛,说短的也许就那么一两下没事儿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然后给多喝点儿热红糖水。我们现在哪儿有这种条件,别说热红糖水了,就是热水都有些困难,唯一的指望,就是她自己能够扛过来,佟秦的医术确实不错,年纪轻轻的中西医精通,也难怪Emma会选她进考古队,我们看着简单的穴位按摩之后看李梅的表情就知道疼痛有了明显的好转,喝了两口水精神就好了很多。
胖子拿着酒壶递了过去:“妹子,喝点儿酒,一会儿就不疼了。”
佟秦一把拦住了他:“你要死啊,她不能喝酒....”接着就是一通臭骂,难怪他三十好几了都没个媳妇,这么不懂得疼惜女人,例假来了还让人家喝酒,没文化、没常识。
把胖子骂得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一句话招来这没完没了的,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解释一下,一看佟秦还在没完没了的数落自己,赶紧识相的闭嘴,不再言语。
这会儿已经清醒的李梅轻轻的拍了拍佟秦的手背:“李大哥,您别介意,佟秦就是这样的人,谁要是有点儿毛病就都成了她的病人,不管你是懂还是不懂,只要做了一点点让她觉得对病人不利的事情,她都是这样的。要不是您和邹大哥,我们俩这会儿早就被沙暴活埋了。”
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要谢,还是谢老邹吧,是他先发现你们掉队的。”
我摆了摆手:“别介,你们还是谢谢李大公子吧,我们也不能白拿李大公子这些钱,总得做点事儿,你这样,要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等到了渠城再想回去就来不及了。”
李梅有些吃力的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等风沙过了我就能自己走了,而且沙漠里这种大风沙也不常见,好多年才有这么一回,让我们赶上了,说不准会有什么东西被吹出来了等着我们去发掘呢。”
这话我也是说来听听而已,就算她真想回去,派谁送她都是问题,李国华把我拉到一旁,悄悄的跟我说:“邹先生,首先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之前我还在担心你是否能胜任这次沙漠领队,现在看来非你莫属。我们刚进沙漠就遇到这样的大风暴,队员们的士气都受到的极大的挫折,但是我们对这张地图有了新的发现,在这种时候,希望你能继续坚持下去,给队员们打打士气,振作起来。”
老东家都发话了,在难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不就是鼓舞士气嘛,想当初在越南,敌军数倍于我的时候,战士们情趣是何等的低落,我不也过来了吗。不过这时候所面对的人和那时候所面对的人和环境,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了:“这个...同志们,这个气氛有点沉闷啊,咱们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士气低落,气氛沉闷了,趁着休息我给大伙讲个故事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莫名其妙了,咱们考古队什么时候跟行军打仗车上边了,再说了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听你讲故事啊,十来双眼睛无声的盯着我,谁也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
我心想坏了,这是考古队啊,怎么把部队里给新兵讲学的那套拿出来了,不过故事还得讲,赶紧改口:“嗯...咱们虽然是个考古队,但是面对的危险一点也不亚于行军打仗,我就给大伙讲个当初行军打仗时候的故事来听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