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横空而来的冷箭,吓得阿宝连滚带爬缩回洞里。
小小身子躲在洞内阴暗处,解下腰间从械门内拿出的宝剑,又摸了摸臂间捆绑的袖弩,有了这些凶器撑着,一张本就不白的小脸上顿时布满黑气。
奶奶的,小爷正有了宝贝无处试验呢,敢射小爷的黑箭,真是活腻了!
半天,那洞口却再无动静传来。
阿宝睁着一双星子般的眼目,土拨鼠样从洞中再次悄悄探出了头。
迎着视线是一片黑峻峻的松林,偶尔有一两株嫩色的春柳拂出,隐约有打斗声从密林深处传来。似乎那支冷箭的目标并不是这只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土拨鼠。
阿宝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强光,揉了揉有些晃花的眼睛,瞧瞧四下并无人迹,极快地从洞中弹射出来。
乖乖,地道的开口竟然在一块的山石下。山石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藤,青藤垂落处又有着茂密的青草,这山洞打外面看根本是毫无踪迹可寻。
不错,不错。阿宝赞叹了一声这出口设置的巧夺天工,抬脚跃上山石顶端往远处看。
打斗声似乎是从西南方向传来的,迎着风还隐隐有着血腥味向这边飘过来。
阿宝的鼻子用力嗅了嗅,忽然跳下山石,小腿挥动兔子样奔向西南方向。
阿宝靠近的时候,一群黑衣人正围住三个人在拼命砍杀。那三个人里有一个已经重伤倒地,另两个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衣衫已经被鲜血染透,也看不清到底挨了多少刀剑。
阿宝瞅着其中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高个男子正疑惑不解为何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隐隐有镞亮光从不远处的大树上反射而来。
阿宝眯了眼寻着拟线望去,竟然是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引弓搭弦瞄准场地中央的高个男子。阿宝想也不想就举起袖中弩箭,奶奶的,感情那吓了小爷一跳的黑箭是你射的。
……
司徒俊以游山玩水之名只带了谢芳悟竹两人便微服出宫。
锦山在京城西南方向约五十里的地方。主仆三人一出京城就被人跟踪上了,到了锦山附近,跟踪之人越来越多,似乎大有包围之势。
谢芳察觉出跟踪之人目的不善,急着回宫调集人手却被司徒俊拦了下来。
“此番出来本就是引蛇出洞,你要是整一批大内高手在一边护着,那还怎么瞧得见蛇的七寸呢?”司徒俊潇洒地扇着洒金纸扇,将手中缰绳一抛,趁人不注意,猛地一记敲在马屁股上。黑马战风吃了一痛,尥开蹄子向锦山下狂奔而去。
“爷,你的马!”悟竹一见主子的马突然狂奔而去,顿时大惊,心想万一打不过,这逃跑时还是非常需要战风的,爷怎么将逃命的工具给赶跑了呢?
“无妨,到时候打不过你与谢统领同骑一匹不就得了。”司徒俊远远望着隐于树杪之间的锦山行宫,唇边挂着淡淡笑意,无视满脸黑线的谢芳道:“你说身后的这些人会在什么地方开始动手呢?”
“爷……”谢芳大骇,听爷的语气似乎对对方动手十分迫切。
司徒俊斜睇了一眼变了色的谢大统领,毫不在乎地合上纸扇指点着眼目所见的青山绿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在自己的这片土地上行走难道还怕了谁不成。”
怕是不怕,可偏偏有人就不肯让这位目空一切的年青皇上走舒服了,嗖地一枚冷箭从大树之巅射了过来,预示着刺杀当今皇上的行动全面展开。
围拢而上的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手中直刀狠戾嗜血,刀术更是精湛毒辣。围定司徒俊等人车轮一般翻滚着刀锋直逼而来。
三个人中,悟竹功力最弱,偏偏又是个极护主子不要命的角色,很快就重伤倒地。
司徒俊身上也挂了彩,力大无穷的小白脸谢芳也渐感不支。谢芳心中正悔恨着当初太听主子的话没有带大批的大内侍卫出来,只听得咻咻数声,身边数名黑衣蒙面人身上皆中弩箭倒地。
“谁?出来?”
黑衣人车轮阵形一下子凌乱起来,面对时不时飞射而来的暗箭,这些习惯于刀头血的刺客也渐渐恐慌起来。
眼见刺客阵形涣散,司徒俊与谢芳对了一下眼,立刻挺起刀剑反攻。
阿宝射下了那个蹲在树上放黑箭的人,又见场中黑衣人以少胜多,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便伏在地上抽冷子射上那么一两箭。
因为有着暗处这么一位弩箭高手相助,司徒俊与谢芳竟然很快挽回劣势,不再疲于招架。
谢芳的板扇大刀呜呜地扭着旋风从黑衣人身上招呼而过,一拨拨血雨喷泉样涂在山石上、茅草上、树干上。整个林间仿佛变成了修罗场,腥风阵阵,戾气森森。
“抓活的……”眼见黑衣人头领在谢芳大刀片下渐呈败势,司徒俊不禁低低吼了一声。
就在谢芳欲活擒匪首之时,靖南王司徒勋突然领着一队靖南王府侍卫飞身从树林中冲了出来。黑衣蒙面人一见对方来了援兵纷纷四下散逃,司徒勋挥手下达了杀无赦的指令。
一个不剩,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司徒俊看着四处血肉横飞的刺客,苦笑着摇了。
“臣弟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司徒勋衣袍一撂领着众侍卫拜倒在地。
阿宝正从草丛中探头外看,忽听司徒勋称那人为皇上,顿时吓得小脸都绿了,急忙手脚并用往密林深处退去。
“站住!”一声断喝破空而来,阿宝刚要爬起来拔腿逃逸,一柄利刃携着寒气抵在了她的后心。
“嘿嘿,表……表哥……别拿这玩艺吓唬人好不好?”阿宝慢慢转过身来,两根细白的手指轻轻捏住司徒勋的剑尖,嘻皮笑脸道。
“上官宝?”司徒勋大吃一惊,眼中瞬间变幻风云,突然剑尖一递,厉声喝斥道:“大胆上官宝竟敢勾结刺客行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