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嘀哩哇啦透着喜庆,锣鼓声嘭嘭锵锵让人心惊。
阿宝被一群人簇拥着硬生生按进轿子里,八个穿着红绸短卦头缠红丝绫的壮年汉子呼地一声抬起轿子,一群人吹吹打打离开了城门。
靖南王司徒勋只瞧见阿宝被人披上了大红花,人头涌动间就再也没见阿宝的身影,心下不由慌了。心想这京城里有谁敢光天化日下劫持上官宝?
不由心头大怒,拍马撵了上去。奈何看热闹的人山人海地随着吹鼓手们往前蜂拥,司徒勋纵然骑着马也被人群阻隔地前进不能。
心下一急,也顾不得扰民还是不扰民,内功一运,飞离马背,踏着众人的脑袋就跃上了半空。
也是司徒勋轻功了得,只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大红轿子顶端,一个燕子翻身,就进了轿子。吹吹打打的下人们只觉眼前似乎有阵风吹过,并没注意有人上了轿子。
八个轿夫也只是感觉肩头微微一沉,以为是轿子里的那位小爷在作怪,便相互了然地笑了笑,继续迈着特有的颤步往前赶路。
“阿宝?”司徒勋大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头带红帽身穿红袍的古怪,有些不敢相认。
“嘿嘿,司徒勋,我要做新郎了!”阿宝一见司徒勋撩开帘子飞了进来,不禁盘起小腿,斜倚在轿子边嘿嘿直乐。
“死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别人担心的要死,你却还笑得出来!”司徒勋抬手就把那顶看着极不顺眼的红帽子从阿宝头上摞了下来。
“别抢别抢,这帽子我还是第一次带呢,找找感觉,找找感觉。”阿宝普拉着小手往司徒勋手中夺。
“有点正形好不好,赶紧跟我从轿子上下去!还真要当新郎娶媳妇去啊?”司徒勋脸一黑,有些恼了。
“啐,这么快就翻脸,真没意思!喏,你打开轿子往前看看,看看那开路的人是谁,就知道我为啥还敢坐在这顶八抬大轿了。”阿宝撇了撇嘴,身子痞懒地往后倒去,竟在轿子里假眠起来。
司徒勋疑惑中手指撩开轿帘子,抬眼往前望去,却见前方太师府管家田福正指挥着几个丫环在前面路上撒花呢,不由嗤地一声轻笑。
“又是你爹那老不朽在搞鬼吧?”说着,人也安下心来,返身与阿宝并排坐在轿子里。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雀翎红帽。
“勋哥哥,我好累。”轿子很宽大,阿宝挪了挪身子靠在司徒勋身上,轻轻合上了眼。
也不知怎么,阿宝只感到全身散架了一样疲乏的要命,小手软软地捉着司徒勋的袍子,明显力不从心。
司徒勋急忙把她抱在怀里,脸颊轻轻贴在阿宝的额头却感觉她有些发烫,心中顿时一惊,难道是昨天夜里凉着了不成。
“阿宝,阿宝。”司徒勋心下焦急,恐她在轿子里真的睡过去对身体更是不好,不由揽紧了些轻轻呼唤。
“别吵,我想睡。”阿宝嘟囔了一句,只管闭眼在司徒勋怀中睡了过去。
轿子在靖南王的焦虑中轻轻落了地,只听得噼哩啪啦的鞭炮突然炸了开来,一阵轻烟拌着硫磺味从轿子缝隙中钻了进来。
“干吗干吗?”阿宝有些惊恐地被鞭炮声惊醒过来,司徒勋急忙帮她堵住耳朵。
待鞭炮声稍歇,伏在她耳边道:“估计是准备迎新人进门呢,你爹今天搞什么鬼把戏,竟然将自己儿子用八抬大轿抬回家。”
“啐,那老,花样多着呢。勋,我身上难受,好累,懒得跟他们啰嗦。你抱我,回房,我要睡觉。”阿宝在司徒勋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管它外面天翻地覆,继续闭眼睡去。
这孩子向来精力充沛,今天这是怎么了?
司徒勋感觉阿宝有些不对劲,心想可别真是感了风寒。
刚好外面有人撩开了轿帘大喊了一声“新郎官到!”,司徒勋就那么横抱着阿宝大模大样走出轿子。
上官博一听宝贝儿子被用八抬大轿抬回来了,顿时喜颠颠地从府里迎了出来,谁知道田福一撩轿帘,轿子里竟然走出来靖南王!
“参见靖南王千岁千千岁!”上官博一愣之下,立时反应过来,依礼纳身拜倒。
大变活人啊?
众人看着靖南王从轿子中下来,顿时目瞪口呆。吹唢呐的也不吹了,敲锣打鼓的也掉了手里的鼓槌。先前的喧嚣,现在的宁静,简直就是两重天地。
“老太师请起!”司徒勋抱着阿宝来带上官博面前忽然悄声说:“阿宝不舒服,赶紧找地方让她休息。”
上官博一听大惊,这才发现靖南王千岁怀中抱着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福大命大救了皇上命的有功社稷的大功臣宝贝儿子——上官宝!
“阿宝!阿宝!”上官博急忙伸手去接,却被司徒勋上前偏开一步,错开了去。
这位靖南王千岁此刻担心怀中的小人儿,也顾不上与上官博啰嗦,抱着阿宝就熟门熟路的往后院走。
“阿宝!阿宝怎么了?”上官博提拉着袍子一路小跑跟进了儿子的院子,进了屋,见宝贝儿子紧闭着眼被靖南王放在,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仪了,有些惊怒问道。
“许是劳累过度。”司徒勋皱了皱眉,语声有些不能确定。
阿宝前天明明刀伤恐怖,现下却瞧不出一点伤痕,如今却又忽然昏睡,内中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