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话的男子则看不到脸孔，只一袭紫袍，仿佛融在了这漫山紫藤之中。
“对于阁下来说，还有礼字可言？”
浅?这一反问，让毓清微微一怔，当真是将他的话堵了住。
又听浅?道：“历代霸主，哪个当真是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弈棋如弈人，知人善用者得天下。你以为呢？”
老僧人听见这番对话，呷茶的手猛地一颤，杯子从手中陡然滑出，碎了一地茶香。
当真是今非昔比了，只是当初答应无情娘子放了她，到底是错还是对？
长眉被热茶一熏，挂上了水雾，他抬头，苍老却不浑浊的眸子盯着浅?半晌，只是摇了摇头，道：“回头是岸。成佛成魔，皆在乎一念之间。”
浅?不以为然，“何为佛？何为魔？皆言佛祖慈悲，普度苍生，倒不如说他们冷血，冷眼看尽苍生自相残杀；皆言魔无情，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却也好过冷眼看苍生血流成河。”
此刻，毓清仰头望紧苍山，耳畔是浅?泠泠如泉水却震撼到他心灵深处的声音，远山紫霞缭绕，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突然注入了另一股奇异的力量。不禁轻启薄唇，无情至极，“我看，神佛本一家！”
山谷中回荡着：“我看，神佛本一家――”
何其大逆不道的话，何其猖獗，老僧人发白的眉毛微微一颤，双目蒙蒙望向天空掐指算着什么。
话音落定的一瞬，亭中一片寂静，唯有山泉奔流腾腾。
浅?微微沉吟，踱了几步，毓清亦缓缓起身，紫袍飞转，他含笑看向她。
四目相对的片刻，皆是怔了许久。
他看向她冷若寒潭的眸子，她看向他带着邪气的凤眸，她微微张着唇有些无辜，他弯起唇角笑得暧昧，她一袭青衣，他紫袍飞扬，这一刻，天地俱无。从万丈长空往下望去，唯有绵延不尽的紫色尽在眼前，没有人知道在紫海中央，还有两个人均被对方的气场所震撼所吸引。
许是情愫暗生的那一刻，所有的孽缘便已注定。逃不过，躲不过，对如何？错如何？倾一生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