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去,入目的便是是一个浅灰色的身影。只见他一进房内,便拧着眉大步向我走来。
到我面前站定,男子背着手逼视着我,道:“品儿,你可知道你此番作为非常任性!”我慑缩了一下,目光却仍直直的看着他。才看清楚他的面貌,内心便悄然发表了言论,却又更加心虚起来。
好一张强势的脸!又因为着颜色清萧的浅灰长衫,更显肃穆和冷峻。在他的逼视下,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罪!好在立时清醒过来,我并非他口中的品儿。
也不知道那品儿做了什么不能让人容忍的事,让面前这张透着成熟稳重的俊脸露出那种……不适合他外表的肃杀神情。
眼前的男子又弓下身来,用更加凌厉的目光看着我:“你这是什么穿着?!居然穿着裘裤出来?……”
噗我鼓着脸颊撇住笑,好笑之余,却有些犹豫着该如何面对眼前这样的情况。很明显我已经穿越了,但要让自己独立生存下去,我只能想办法依靠一些人让我了解这个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脱离熟悉的亲友,固然让我痛苦。但想到自己的命是捡回来的,也自然的格外珍惜,无论如何,我只会庆幸自己能够活着。
那么现在,我又该如何让自己在这里生存下去?
要是我坦白自己并不是她们所说的人,那他们会怎么待我?毕竟,我若不是他们的,怎么会到这庄来?而且还长得那般相似?如果我真不是的话,那他们的呢?为什么突然失踪?而我这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却为什么冒了出来这样的决定面对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了。
而我,现在唯一能赖以生存的是便是他们误会的这个身份了!
当下,已然明白,惟有冒充一途,我也别无它法。
正待开口,“哎哟”一声,灰衣男子话未说完,少女便插了进来:“你怎么会懂呢,我家这几个月来可是与她的情郎踏遍了大江南北,什么地方的风俗,岂是我们这些井底之蛙所能知道的呢……”
少女的风凉话说得刺激,被男子狠狠的眼神制止住:“既然自己想到这来,就得了解自己的身份,你再这样没大没小的,最好趁早走人!”
少女一听,嘟囔道:“什么叫做没大没小,论身份,我可比她还……”
“嗯?”男子利眼一扫,少女立即不服气的噤了声。
男子不在理睬她,又回头看我,皱着眉头道:“这半年来,你都去了哪里?怎穿成这个样子?”
“是啊是啊,,你到底是去了哪里,会出产这样的衣服?我很佩服这个国家衣着的风格哦!”
男子睇了眼再次说风凉话的少女一眼,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而继续逼视着我,眉头紧皱的道:“品儿,你这般胡闹,可知闯出了什么样的祸?我们可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这般任性?!往后你要后悔,我也决然帮不上忙。快说,你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与那人私奔?那个人呢?他现在又在哪里?”
什么?!私奔?看来那的离开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而男子说的“那个人”定然是那的相好吧!若是这样,两人定是在一起的。现下自己独自出现于此,却没有连同“那个人”,着实不容易哄骗。
而且,这品儿还因为这个而闯出了什么祸,到底是什么祸?有多严重?会不会伤及我的生存?
“怎么了?若是你真喜欢那人我自会为你说话,毕竟那人的确是可以依托之人,但是,我想问你,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无论怎样,他毕竟只是个你看不起的普通百姓而已。”男子见我面色犹豫,以为我心已动摇,殊不知我在为另一事烦恼着。只见他又变本加厉的劝说着,“我知道你心仪那人已久,但也知道你为那人的身份想了很多办法,你把那人叫来,确定是你与那人两情相愿,我倒也可帮你想些法子,你看怎样?”说完便站直身体,双手又背于身后,两眼却笃定的看着我,等着我下的决定。
我抬头看他一眼,便又底下头,不让他与身旁的少女看出我此刻的表情。古作痛苦的样子思索了一番后,最后,我决定,豁出去了!我复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道:“你说的品儿……是我吗?你们方才说的话……我不甚明白,但……你们……应该是我的亲人吧?”
男子与少女闻言,大惊,默契的对视一眼后,才不敢置信的赶紧凑了过来,道:“你在说什么话呢?品儿,不要再胡闹了!”
男子与少女的这般反应,我才突然一个激灵,糊涂啊糊涂,我怎会选择了这最不明智的办法呢?方才那少女一言一行间,分明就是与这存在着不敬与敌意。而这男子又一副巴不得让那能够出嫁的话语,想必也是对这原本的身份惟恐不及。若是我选择失忆这一途来冒充正牌在这里混,还不知他们的心中会平空生出些什么算计。心念陡转,我决然的直视着他道:“若你不再提起此事,我仍是你们认识的品儿。”
说完这番话,方才落下心来,好在这圆谎的话说得还算合情理。因为失踪,去了什么地方,是这两人都无法得知的,只推测她大约是与那心上人私奔。虽只是他们的猜测,却也能够让我顺水推舟的找些避重就轻的理由。反正接下来若还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随意编造故事,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大难题。想我在孤儿院时,为躲避责罚,说了多少谎言,编了多少故事,早练就了一身说起谎来脸不红,编起故事心不跳的本事。至于其中的可信度,他们自然不得而知。
男子与少女一听这话,才又平静下来,皆直觉的相信了我是被情郎所伤。沉默良久,方才问道:“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面色平静的回答:“这的确是异国的流行服饰。”
“哪个国家的?”男子不依不饶。
我顿时为难,不知道如何作答,思索一下,心中无底的道:“我是跟着他周游各国的,衣食住行都是入境随俗,一路上一心只想不要与他走散,却也没留心到了哪些地方,现在想来,还真是一个也记不住了。”
“哈,果然……”少女凉凉的插话,语意透露着好似意料中的笃定,我暗自松口气。
我可不想解释说这衣服来自哪里,也不敢乱做主张的凭空编造一个地名,若查无此地,我启不前功尽弃?既然选择了冒充的这个办法,那我就必须把一切都蒙混过去。这种说法可谓非常的不负责任,把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但也是唯一的不再节生枝的办法。
“照你的话说,你现在应该和那人在一起,怎会跑到这来了?”男子又问,并不在意我居然能不留心自己所到之国,好似这样的原因于那位叫品儿的来说是很正常的。
这个问题我已是早有准备的,于是便很自然的接口答道:“我是被人迷昏了的,一觉醒来便躺在自己的卧室了。”
男子一听,皱眉道:“是何人所为?”
“不怎么清楚被迷昏之前,他并未现身,等我精神逐渐模糊,他才闪了出来,那时候只能约莫看出些轮廓,相貌已是不清不楚了,”为了制造此话的可信度,我稍微一顿,天马行空的又加上一些细节:“想来这人也是奇怪,谋财害命居然都不蒙面,若我意志再稍微清醒些,便可窥了他的容貌去。”
“呵。”我话刚落音,却只听男子与少女不约而同的讪笑出声。听到对方的笑声,两人抬眼相视一番,似乎在以眼色讨论某些问题。少女嘲笑的眼神,和男子无奈的神情在空中无形的交战着。
我在一旁,看得此景,觉得有些眼熟。猛然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武侠电视里面的高手,在谈及隐秘的事情时,多是用着种方法交谈的。
看来,这两人可不一般,心下更为谨慎了。
半晌,少女先撤回了目光,转而睇了我一眼,闷笑道:“你放心,没人想谋你的财,害你的命!顺带说一句,你的意志再坚强,这辈子也不可能窥得出那人的容貌去。”
我尴然一笑,觉出自己话中的语病。若是谋财害命的话,我也不会能活到现在,即使能够不死,也不会还能装模做样的问他们是否我的亲人,应该问他们是不是强盗了!
好在他们对于这个的城府甚为轻视,只道她不会说出什么有含量的话,并不在意,只是讽笑两句便了。想到这,又松了口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气,道:“呵,是我多虑了”
看着少女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挂着的讽刺和嘲笑,我不禁暗叹。哎,曾几何时,一向是他人受我的嘲弄,今日竟然因为一个被误会的身份而让自己被讽得体无完肤,却只有隐忍承受。心下顿时空落落的,因不能表露自己的本性,竟为自己的选择隐隐的生出了些许后悔。那少女虽是奴婢,却敢对身为她主人的表露出很明显的不削。方才又见她与那男子之间不同寻常的互动,想必不是单纯的奴婢而已吧。
男子摇,不甚在意的道:“那人只是帮我们寻你来着,并无伤你之意。”转而又一脸凝重的看着我:“但……你闯下的祸,恐怕要让自己失去那尊荣的身份了。”尊荣的身份?我有些迷茫,心下没有底,便闭口不语。
男子见我不开口,浅笑一声,低语:“没想你还真投入真心与了那人,竟连最爱的荣华富贵都舍下不要了。”突然又严肃的道:“但母命难违,你必须安分的等着迎娶之日,从此刻起,命你不许再离开山庄半步!”
男子那般说着,我才抽丝剥茧到出一个讯息。原来这虽有些地位,却乃是依托此人生活,否则也不可能被那男子所令。又得知她本是贪爱荣华之人,又有着婚约,婚约者是富贵之家。但因着遇到心上之人,便不顾一切,舍弃将要到手的荣华。看来,这还算是有情义的人,心下原本对她不屑的心情,也稍稍添加了些许敬佩。
“那我启不是也一同被关在这庄里了?”少女突然不满的道。
“你说呢?”男子斜睨着她。
“骸”似乎理亏的少女倔强的转头,看情形却已是默认了如此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