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便听见一妇人的急切声音:“怎么到现在才来!”听声音,似乎是原先那个妇人。果然,便见先前那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自厅内走了出来,一旁则跟着那个一脸深沉稳重的庄主。
我以妇人为中心的位置左右扫了一下,却不见那叫君开的贵洁男子了。
“品儿,你让我等得花都要谢啦!”妇人几步上前,两手紧紧握住我的双手,原本不满的神情也化作了微微的娇嗔。
我有些好笑妇人这风趣的用句,听她这一番调侃的话,反观她那已不年轻的脸庞,竟觉得很有活力,神情透着些如年轻人一般的调皮狡黠。
我展颜笑笑,眼前的她慈善可亲,开朗风趣,让我对她有了些许好感。只是心中不太明朗状况,于是只小心翼翼的开口:“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说完之后,心下却暗暗埋怨,要不是晴鸯在路上睡了一觉,我也不会在这里道歉了。
妇人闻言,惊异的看着我,似是想不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随即,又喜笑颜开的搂住我,不停的说着:“品儿懂事了,品儿懂事了啊,品儿从今开始便是大人了”懂事了?听着妇人反复念叨的这几个字,我有些猜出了个大概,以前的品儿大概很是刁蛮任性,不止一次的伤了这妇人的心。如今见我这般有礼,还以为是她转性,惊讶之余又有欣慰。
“只可惜你二哥原本是特意来参加你及笄之礼的,谁知方才有事先走了……”妇人遗憾的说着,然后走到我身侧,一把挽起我的手臂,对着大厅里面的人扬声笑道:“可以了可以了,各位,都上东房去吧。”说罢,妇人邀起我的手臂,带头出了墙门。
这次并没有走桥,而是围绕小湖边缘的石板路缓缓前行了一段路后,一行人才又转弯走进一条由矮树灌木摆列成的曲径通幽小道。
一路上,那妇人絮絮叨叨的向我说些大概是及笄礼节上的话题,一路上竟不曾停嘴过!我虽听得云里雾里,但想着这些待会都会对自己有些帮助,于是也只得按捺着听下去。谁知,在我听得心情有些烦躁的时候,竟有一个耐心比我还差的人冒出一声:“还真是个老太婆!什么不行,就唠叨最在行!”
全场安静
我好奇的看向声音来源,发现竟然是晴鸯!妇人也看出了是晴鸯发出来的声音,扭头看着她恨恨道:“你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跟在一旁的庄主无声拦住,只得狠狠白她一眼后,又向我唠叨起来。
而晴鸯,听了妇人那一番话,顿时一脸心虚的底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不知走了多久,总算见着一座大屋子。走近那屋子,里面早已聚了不少人,看样子都是些庄内的仆人。一见着我们一行人,便都纷纷停下自己手中的活,恭身行礼道:“庄主,夫人,。”
“恩,辛苦了,都准备好了吗?”妇人笑咪咪的看着众人,抬手示意他们继续之前的活。
我大约观察了这间屋子,似逝剧中大户人家都设有的祠堂。正中挂着一幅神像,神像前面摆着两副牌位,显得庄严而肃穆。
“娘,都准备好了,快些让品儿进侧间准备吧!”庄主低沉的声音传来,听着感觉似乎有些疲惫。
只见庄主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妈妈。到了我们跟前,庄主回头对那老妈妈道:“王婶,就交给你了。”说罢,又回头对着妇人道:“娘,你先入座吧。”
听得庄主唤的这一声“娘”,我心里暗暗吃惊,却又觉理所当然。
“不,我要代品儿的双亲接待宾客。”姨娘摇,继而又满脸慈爱的看着庄主略显疲态的俊脸,温和的道:“你已经够累了,还是先入坐歇息吧,剩下这些我来主持便好。”说罢,雄的就要伸手抚着庄主的面颊。
庄主听得她这话,也不强求,只是不留痕迹的躲闪着妇人伸出来的“魔抓”,不动声色的道:“孩儿身体健朗,娘亲无须担忧。”
没有成功占到便宜的妇人佯装气恼的白了庄主一眼,才正色道:“三月三那阵子我不是说要给她行笄礼的吗?可那时候你们都说她与友人出去游玩,到生日这天才得归来,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我自然赶了过来,谁知你们竟什么都没准备好!今日可是良辰,又是品儿的生日,又是七娘妈生时,不趁着这喜庆的良时为品儿行笄礼,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听出妇人的弦外之音,庄主只得无奈道:“是,是孩儿怠慢了。”
我一边跟着那老妈妈向侧间走去,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那妇人与庄主之间蹈话。不禁暗自窃笑,想来那品儿失踪一事,因被庄主隐瞒,这姨娘并未得知。而庄主原笃定那不会回来,于是也没将笄礼所需准备好,却没想到我会横空出世,让这庄主着实是措手不及。
洗澡更衣之后,那丫鬟又引我到另外一间小房坐定,没过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个老妇,向我鞠了一礼后,便将我扶起。正在这时,外面开始奏起了音乐。
音乐声中又听到有些杂乱的声响,虽嘈杂却仍能判断出似是在迎接宾客,相互间有欢迎或道贺的声音,甚是热闹。
不多时候,安静下来,只听得一人的声音道:“今天,小女殷品淮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小女殷品淮成人笄礼正式开始!”正是那妇人。
心有疑惑,怎么我又成了她的女儿?稍顿片刻,又听妇人宣布道:“请殷品淮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只听她那边话音一落,随伺在我身旁的老妈妈便放开扶我起身的手,领先走了出去,我一时也是迷茫,只得傻傻跟着她。
到了堂内,只见这里已等候了很多人,看样子都是些与庄上往来密切的朋友,在还算宽敞迭堂两旁坐得满当当的。
只见有人端了盆水来,那老妈妈便上去洗了个手。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一同上去把手洗了,却在这样人多且又全部向我行注目礼的阵势下寸步难行。
老妇洗好手,见我如此,便加紧步子来到我身旁,扶起我的手臂走向场地中间,面向南,引领我行了个揖。然后又带我向西跪坐在一张摆在席子内的坐垫上。接着老妇便把原先我的发弄散,重新为我梳头。
我此时心下已有些明了,这阵势必定是他们所说的笄礼了。想起先前那妇人一路上向我絮絮叨叨的说些关于礼仪的事,这下正是派上用处了!心下不禁有些庆幸,好在方才留旋了妇人的唠叨,现在的话倒也能勉强应付。
配合着老妇的引领示意,我呆呆的任她给我梳头换装。
又换了衣服出来,向来宾展示一番后,便被老妇扶到那妇人面前做跪拜之礼。我心下并没有犹豫,而是直觉的在内心反抗起来了。想我原本的那个世界,从来就没有跪拜过何人,怎知到了这世界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要让我向那才初见面的妇人下跪行礼!
方才第一次跪只略一犹豫便跪了下去,只因是对着死了的人有着尊重和敬畏,跪也无妨。但现在要跪拜的却是这与我无亲无故的大活人,这叫我情何以堪!虽对她印象不差,但叫我下跪却实属为难!
我虽无父无母,但对我和小蝉恩重如山的孤儿院院长时,内心虽是充满感恩,却只在独立以后每月往院里捐赠财物,过节时会去院长家里面探望他聊表内心的感谢,却不曾向他下跪言谢过。更何况这对我仅仅止于陌生人,与我毫无瓜葛的妇人呢?
虽说要融于这个世界,但自己的观念和原则却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更改的。这下跪,在我的观念里,可是万万不能轻易屈膝的。
但,这样的形势,我又是该如何才能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呢?
我这边在内心激战时,那边宾客席已是议论纷纷了。妇人见我半天没有动作,原先那神采飞扬的脸庞顿时黯了下来,落寞的摆摆手,道:“我知你为难,这不跪也罢!”
她此话刚落音,一直站立在众宾客身后的晴鸯竟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利眼瞪着我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妇人双眼一瞪,便气弱的敛住步子,低下头灰溜溜退了回去,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我仍是被安排到原先的位置上,向东正坐,妇人也重复方才的动作,洗好手后便又有一人奉上托盘,上面的物件又换成了钗冠,比之先前,要华美精致得多。
梳了个与衣衫匹配的头饰,又进行了繁琐的行程,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了,见着有人撤去先前的摆设,我内心暗中高兴着。却没想放眼一看,又有人在另一处摆了酒席。心下领悟,就象我生长的那个世界一样,比如拜完天地以后,剩下的自然是与宾客们饮酒作乐拉!心中不禁又暗自叫苦,我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啊?
正在这时,妇人走到我面前,温和的请我入席。我有些愣怔,那妇人先前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我拒绝下跪,此时却象无事人一般,竟还客气的请我入席。
愣怔间,妇人已不知何时拿了一醴酒站在我面前,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我怀着歉疚向她行了一礼,接过那一醴酒。在老妇的陪同示意下,我入了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
之后便有人奉上饭,我眼睛才突然一亮,终于可以吃饭拉!我已然饿及,便狼吞虎咽起来。
半晌,方觉不对劲,怎么只有我一人在吃?
才一尴尬的停下了碗筷,赞礼者便上前来扶我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朝南。妇人起身,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池恋甫。”我正不关己事的等待她说完这番赞词,却见众人都看着我,似在等待我的回复。我正要询问陪伴在侧的老妈妈,却听得一声尖叫自祠堂外传来,甚是凄厉。
听闻此音,宾客都回转头去,我也昂头望去,却见已有一群仆从把那声音来源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庄主而出,摆摆手安慰着众宾客:“各位朋友且稍安毋躁,”回头对着妇人道:“娘,你只管继续罢。”妇人点点头。宾客也配合着迅速安静下来。在赞礼者的陪同下,我向在场的所有参礼者一一行揖礼以示感谢,内心却叫在苦不迭。
最后,老妇示意我独自一人走上神龛,与那两尊牌位并列站在一起,妇人也一同站在我身旁,面向全体参礼者宣布道:“小女殷品淮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盛情参与!”话音一落,我不得不再次弯腰作揖向全场宾客表示感谢。
心底哀怨的声音召见变大,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莫名其妙遇难穿越,还来不及了解这是什么地方,更来不及休息一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参加了那的成人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