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过了许久——
“你这个疯子、变态!”冷墨冀倒抽一口气,发出一连串的咒骂,还有什么比一个男人“性致勃勃”时冒出条蛇来得扫兴。
夜舞几近地从爬起来,气喘吁吁地说:“一点也没错!”她激动,有着山洪爆发的狂怒。“搞清楚!我不是!休想我随便的张开双腿去迎合任何男人——”她的黑眼珠闪烁着满腔仇恨。“有蛇保护我,你休想欺负我——”一双澄澈的双眸有着不安和害怕。
刺猥?没错!夜舞这瞬间就像是刺猥,碰也碰不得。
“你——”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不知该恨她还是怜惜她。
冷墨冀终于“看清”夜舞了吗?
她有虚张声势的本事,只为了害怕别人了解她?在她身上的一切嚣张、跋扈、大胆、无所谓全都是保护色,只除了这一刻的她——
这才是真实的她吗?
她是百分之百的倔强,如野牛般固执,如钢铁般贤毅,除此之外,他又看到了什么呢?
如此美丽、性感、纯真、迷人兼霸道的女孩,她独特的吸引力,其实,早已不知不觉让这位天王巨星软化了。
他已经认清黑夜舞的另外一面——缺乏亲情、孤独、无助而单纯,是这样吗?
所以,她才会无恶不作,用这些行为藉以掩饰她脆弱的心灵?
“你……”他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冷墨冀注视逗弄蛇的满足模样,心疼道:“你都抱着蛇睡觉?”
夜舞点点头,实话实说。“我抱着它,看到的人会害怕,就不敢靠近我,这样就不会有人敢害我——”
冷墨冀暗吃一惊,天啊!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的世界中全是、尖锐、矛盾、邪恶、敌对的——这不该是个十八岁女孩子的灰色人生观,她纸张对需要有人来爱她,疼她。
他试着以平静的口吻说:“你认为这条蛇能保护你吗?”
夜舞露出一个可爱又得意的笑容。“当然,‘毛毛’是我最忠实的朋友!”她习惯性地把“毛毛”放在手中把玩。“我知道,看到它的人会吓得半死,所以,它是我的守护天使。”她是如此深信不疑。
“是吗?”冷墨冀不以为然地叹了口气。“这条蛇很小,大约五十公分左右吧!全身是白色,现在我仔细一瞧,倒也觉得它很可爱、不具任何杀伤力,也不会咬人——”他意有所指地比了比小蛇。“我并不怕它,它吓不了我的。”
“你——”夜舞错愕地接不下话。
只见冷墨冀潇洒地从地上爬起来,笔直地走向床沿坐下,床因为他的重量而凹下一块,如今他离她只有咫尺而已,夜舞不得不面对他。
冷墨冀轻而易举地从她的手中把“毛毛”抓下来,夜舞抗拒地挣扎。“不要!它不能离开我,‘毛毛’讨厌人家碰它……”
出乎意外的“毛毛”却乖得不得了。它在冷墨冀的手掌上满足地休息,夜舞惊讶地脱口而出。“奇怪!‘毛毛’从来不让人碰的……”
“所以,它也喜欢我呢!因为它知道从今天开始,它的主人可以保护自己,不再需要它了——”冷墨冀轻声细语,自顾自地说下去。“记住!人不能和动物睡在一起,蛇有蛇应该睡的地方,我把它放回篓子里——”他灿笑,打开竹篓把蛇放进去。
夜舞闻言,本能地汗毛直竖。“什么意思?你还是想非礼我?”夜舞像是一座冰雕,足以冻死人。“别以为‘毛毛’听你的话,我也会怕你……”
“住口!”冷墨冀大声咆哮道:“你还要装多久?‘清纯’的小太妹!我冷墨冀虽然风流但不下流,不会碰……处女。”他顿了顿才说出后面那两具字。
处女?夜舞感到全身都羞红了,此刻她真希望地上有个洞好让她钻进去。
他挑了挑浓眉命令道:“现在,乖乖上床睡觉了——”
“我——”夜舞只觉得一肚子的话憋着,难道处女就是丢脸羞耻?
她默默把衣服穿好,但却迟迟不肯上床。冷墨冀已大大方方地躺在另一侧,他望着她娇俏的背影,仿佛知道她的泄气沮丧,他半开玩笑道:“其实,你很了不起!十八岁还知道要洁身自爱,这年头这种乖女孩很少见了,况服你还‘自称’太妹呢!恐怕是全台湾最清纯的太妹……”
他是在赞美她吗?
他又说:“天底下有多少女人想主动上我的床,而你却性格地不买我的帐,所以,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刚刚是你的初吻吧?我真荣幸。”
也许是这句话过于轻佻,冷墨冀又发现夜舞倏地变得像把利刃。“荣幸什么?我以后也会给不同的男人——”她赌气道。
“你再意气用事看看——”他好蛮横的语气。“信不信,我现在会对你使用暴力——如果,我能让你必掉你那善于说谎的个性——我会义不容辞这么做。”
她想顶嘴,但跋扈的话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她似乎再也没有勇气。
他像个长辈般地命令。“现在乖乖上床,不然我会要你好看——”
她怕他了吗?
她上床的动作僵硬,她的屁股才一碰到床沿,冷墨冀就抱住她了。她本能地吓得身子缩成一团,不过感觉不一样了。当他抱她在怀中时,夜舞深深发现他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与刚刚的强硬有着天壤之别。
“我会给你安全感的。”他在她的耳际呵气道。
“安全感?”明显的,她不懂这三个字,但胸口却有种悸动的感觉。冷墨冀解释。“就像‘毛毛’——”
“对。你就好像‘毛毛’——”想到“毛毛”,警戒心消除,她不由得噗哧一笑。
虽然只是一刹间,不过对冷墨冀而言,却已足够了——柔中带媚的无邪笑容,令他怔怔地迷失其间。
冷墨冀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微笑道:“瞧你!肌肉得像个木乃伊一样!放轻松点!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他的眼神出现不应该有的柔情万千。“我要你知道,只要你睡在这张,我就会保护你,你不需要‘毛毛’了。”他忍不住轻抚她柔细的发丝。
“保护我?”夜舞露出迷惘的眼神喃喃地念着。
“是的,保护你。”他应许道。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冷墨冀怡然自得地移动姿势,把夜舞更加揽在他身上,她的头就这样安适地靠在他健硕的胸膛上,他一语双关道:“别怕我,一男一女在又不是只有做那种事,而且你又不是我泄欲的工具。”
“是吗?”她不可置信地偏头想了想。
“当然!”他带着戏谑的语气。“其实,在就要上也可以开怀大笑的。”
“大笑?”
“是的。就像我现在——想笑你,我的居然是处女。”他的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揶揄。
夜舞瞬间表情丕变,她的脸颊臊红极了。
冷墨冀又接口,不疾不徐道:“但是我却不敢笑出声,因为我惹不起你这只母老虎!”
他孩子气地吐了吐舌头,完全不像平日自以为是的作风,夜舞吃惊得瞠目结舌,她盾到了高高在上的大明星的另外一面吗?就像苏菲和杰德说的:冷墨冀是百分之百的好人——她感到了。
他变得好温柔……
但是,这个发现却让夜舞更加惶惶乱乱、心乱如麻,她岂可忘记:他“曾经”是白美娜的情夫,而白美娜又害她母亲死于非命……
她的眼底蒙上一层浓浓的哀愁,冷墨冀目光一闪,立刻有技巧地转移话题,他看到床头柜前挑战盆栽,不经意地问:“这是什么?”
“含羞草。”她的眼睛含羞草而发亮。
“也是你喜欢的东西吗?”他注意到她发亮的眸子了。
夜舞直点头。
“好吧!那明早把含羞是草放到庭院中,让它好好晒晒太阳,如何?”冷墨冀想了这个点子。
“真的吗?你答应了?”夜舞喜悦得无法自己。“我觉得……你对我好好喔!”她小声道。
这就是夜舞——给她小小的“施舍”,她就会有天大的喜悦。
“睡吧!”他双眼有些濡湿,一只大手掌轻拍她的背脊,试图要给她一个最安全的避风港。
???
当清晨来临时,夜舞正迷迷糊糊之中发现——“毛毛”不见了,“毛毛”没有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却换上了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
不,不对!是……夜舞终于张开了双眼,啊——她立刻眼前的情景吓得睡意全消。
她竟然睡在床中间,因侧睡的姿势,她的右手抱住冷墨冀的粗腰,她张口结舌地想要赶快松手,眼角偷偷往上一瞄,立刻迎上了一双深情而魅惑的眼神——
那张全天下最英俊的脸,此刻正大剌剌地向她发电,她本能地只觉得双颊火辣辣地发烫……
原来他早就醒了!
“你……”她支支吾吾道。“你为什么不叫我?”
“我舍不得叫你,你的头枕在我腰上,八成把我当成‘毛毛’了。”
“对……不……起……”她嗫嚅地吐出这三个字,只觉得羞上加羞!不过,也许经过昨夜,一切都变了吧!“我的睡姿很怪——”
“是很怪。”冷墨冀做一个深感佩服的表情。“你睡觉时的动作,还真是千变万化!不过……可爱透了!还紧抱着我的身体不放——”他比了无尾熊抱树的姿势。
“是吗?”她再也没有脸见他了。
谁知,冷墨冀却眉开眼笑,别具深意道:“但是,我喜欢这样让你抱——”
“你——”他这句话让她心悸不已。
他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好吧!睡饱就要起床,都快中午了!”
中午?喔!她好贪睡。
昨夜她竟这么不知羞耻,不但倚偎在一位近乎是陌生男子的怀中,还睡得怡然自得,这是她吗?
烦躁地看着冷墨冀老神在在地走下床,他居然旁若无人地在她面前只穿一件……昨夜大概是太暗了吧,所以她才会对他的魅力无动于衷?现在看到他的伟岸身材,及雕像般的英俊脸孔,一股突如其来的电流让她心荡神驰,口干舌燥。
夜舞不自觉紧咬下唇,试图平静自己紊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像母亲那样随便献身,男人是不会珍惜女人的。
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世界真是南辕北辙;冷墨冀是一代闪亮的天王巨星!他的风采,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人,反观自己又有什么呢?只不过是个没人关心的可怜虫罢了。
她陷入一种挣扎、焦虑的情绪……冷墨冀似乎察觉到她的自卑与局促,他有技巧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你肚子饿不饿?我做菜给你吃!”
“你——要做菜?”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他挑眉道:“就看你赏不赏光了?”
她仿佛放下了原本压在她身上的石头,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去。她对他展露出由衷的笑靥。“当然。有大明星自愿做厨师,我何乐而不为?”她跳着下床。
冷墨冀怜惜地笑了。她真是一个小女孩啊!其实只要有人对她好一点点,她绝对就不会是“刺猥”。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告诉我,‘毛毛’都吃些什么?我也要为它准备中餐啊!”
夜舞的眼睛发光、发亮,赶快说:“‘毛毛’很好养的,它不挑食,它只吃苹果——”
“苹果?喔!我知道了。”他溺爱道。“我会帮‘毛毛’准备最好的日本富士苹果,希望它吃得好,长得好——这样,可以吗?”
“你——”夜舞胸口一热,有一股想流泪的冲动。天知道!从她母亲过世后,早就忘却泪水这玩意,而今……她只能佯装淡然地承受这一切的感动。
他点点头,又不忘提醒她。“离开卧室,别忘了含羞草以及‘毛毛’,它们应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夜舞大叫。“是的,我绝不会忘记。”她以高亢的回答来掩饰喉间的哽咽。
看见她这么有精神,冷墨冀这才满足地步向厨房。
???
这位大明星在厨房忙着,夜舞就在庭院,做她想做的事。
和风微微吹向她——她像古代许多伟大的文豪般,正在享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乐趣。
她悠哉地坐在泥土直,也不怕泥土把她的牛仔裤和肌肤弄脏,她把“毛毛”放在草堆中玩耍,而小盆栽放在地上,享受阳光的洗礼。她吟诗作兴趣大起,她取出笔记本,开始她不得了的“大作”——把涓涓的灵感化作文字。
这一刻——她是如此乖巧,像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根本不是是叛逆、风骚的小太妹。
冷墨冀从厨房窗口望着她,心醉于这幅画面——蔚蓝天空,朵朵白云,绿油油的草地,一位女孩,像是天空中飘浮不定,难以捉摸的白云……夜舞有很多面,是善变、是神奇而令人惊叹的。
他从窗口向她挥手。“哈罗!吃饭了!”
夜舞点头回应他,立即把含羞草和“毛毛”带入餐厅内。
进了餐厅,坐在餐椅上,冷墨冀主动地把“毛毛”抓到他的手掌中,他取出苹果,喂它吃饭。
夜舞看呆了,他对“毛毛”亲密的举止,似乎不像原本的他……
“看什么?”他不经意地抬头,嘴角上扬,有意道:“你是不屑吃我做的饭菜喔!你连筷子都不动——”
“才没呢!”她赶快执起筷子、碗,挟了菜,大口大口地嚼起来,她发现——他还真会做菜呢!
“好吃吗?”
她不由得用力地猛点头,然后不客气地埋头大吃一番。
冷墨冀发出会心的笑容,他识相地坐在夜舞陪壁的椅子上,两人合力让盘底朝天,互相替对方抹了抹嘴,心有灵犀地相视大笑。
???
餐后,冷墨冀甚至泡起咖啡来。夜舞站在一旁,竟露出少见的文静与局促。在他泡咖啡的同时,她一语未发主动地洗起碗筷来。怕他会讥讽她的“乖”行为,便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平常苏菲这么累,今天就让她休息一天,我来洗碗……”
冷墨冀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激动而喜悦不已,他情不自禁地端睨她那头古里古怪的头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故作不经意地问:“你的生母……是个怎样的人?”
一瞬间空气中原有的祥和因子几乎都凝结了,夜舞抓着盘子,水龙头下的小手,突然就硬生生地静止不动了。夜舞虽背着他,但他却能感到她的僵硬与锐利。
天啊!他问错话了吗?他不该问吗?
他幽幽地叹口气。“你总是这样的。”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藉此化解彼此尴尬。“夜舞!你太光锐、太仇恨了。你把你的恨与不满当作箭矢,射向周围的人。不仅是我,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你似的。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母亲,会造就这样的小孩?”他他说到这里便止住了,细心地观察夜舞的反应。
夜舞死盯着水龙头下的水涡……许久后,她慢条斯理一字一字地说:“我的母亲,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最好的妈妈,她在我心中永远无人能及、无人能比。”
冷墨冀为她语气中浓郁的情感与坚决而悸动。
很难想像这些恭谨的字眼,是从一个自称是“小太妹”的女孩口中说出;她如此保护自己的母亲。
而他冷墨冀,赫然不凡的天王巨星,虽然从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但是子里他竟对自己的生母充满憎恶。
他试着换了较诙谐的语气。“你母亲一定很美丽,也很也不起吧?”
“了不起?”她默默转过身子,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激动而泛红,嘴刻她就像是一只受过伤的野兽,准备随时攻击,施以报复。
“我妈妈的成就就是:几乎做过所有台湾上流社会男人的,没有任何名门政要逃过她的手掌心。她是女人恨之入骨却又羡慕不已的。她在世的时候,有数不尽的男人供她玩乐,她毫不不在意自己的女儿是个私生女,而且她从不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因为我是‘黑’家的女儿,她不要认祖归宗……谁知,她最后会栽在程大发手中,草草的结束一生……台湾上流社会的女人都在庆祝,黑雪渝终于死了!而她的墓碑,从来没有任何男人去祭拜过……你要笑我吧?你尽量笑我好了……”说到后来,她歇斯底里地狂笑着,一滴、两滴眼泪自她眼角滑下……
“够了!”冷墨冀漂亮的脸庞冷硬如大理石。“你何必这样嘲笑、糟蹋自己?你以为你可怜吗?你母亲凄惨吗?底下比你可怜的大有人在……”
他疯狂地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向庭院的游泳池。“现在艳阳高照,我们一起游泳吧!”冷墨冀霸气地下令。他多希望屋外的一片阳光能赶走夜舞久藏心中的阴霾!
???
湛蓝的水珠,在太阳下粼粼发光,黑夜舞站在这座豪华巨型的游泳池旁,却没有半点喜悦的心情,虽然太阳日正当头,夜舞却一阵发抖,只觉得好冷!
冷墨冀当着的面前,大大方方地脱下衣服,他健康而黝黑的肤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夜舞臊红了脸,始终不敢正视他,昨夜及今早,虽然他也是如此的放荡不羁,不过,那都在室内,而且他又离她有一段距离。
但是,如今在这明亮无比的阳光下,冷墨冀背对着夜舞,他脱得只剩下一条了。
倏地,夜舞目瞪口呆地尖叫出声“啊——”她捂住嘴巴,禁止自己出声。
疤痕!数不尽,大大小小的伤疤,布满在他的背脊上。
有些伤疤早已和古铜色的肌肤交缠,不过,在阳光的之下,这些伤疤如此清晰可见,似乎在诉说一个永不褪色、无法磨灭的遥远的过去……
冷墨冀面无表情,声音遥远而空洞,似乎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有一个小男孩,从小就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他在孤儿院长大,一直到他八岁时,一对美国夫妇收养了他,他原本以为那是好运的开始,美国可是小孩幸福的天堂,小男孩好高兴——他终于有父亲,有一个家了。不过……”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你能相信吗?这个小男孩的父母最关心的竟是给予的补助津贴。其实,孩子根本是他们的累赘,以及情绪发泄的工粳当他们赌博输了,就用皮带鞭打小孩的背部,小孩痛苦尖叫,他们也不理。小孩不敢求助于任何人,因为他本就是无依无靠,孑然一身的小杂种,他可以忍受任何痛苦,只要父母能够爱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活下去。”
夜舞的一颗心痛苦地揪在一起。
“小男孩的噩梦,并没有随着岁月的增长而结束,变态的父母只是更变本加厉,有一天他们突然大发奇想,要把未成年男孩送进牛郎店做服务生,只为了可以赚取较多的小费。”
牛郎店?夜舞气愤不已。
冷墨冀忆起过往,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十三岁的他根本还不知道社会的险恶,牛郎店充斥着金钱、的交易,有几次客人看上了当服务生的他,指名要男孩坐台陪客,都被他拒绝了。因为没有额外的‘夜渡资’,他被父母责打得更凶了,午夜梦回,他只能用冰块麻痹伤口,以减轻疼痛……
“然后他明白,他只是养父母图利的工粳十六岁时他离家出赚跑到离这个家十万八千里的城市,念书、打工。他曾经是流浪汉、曾经三餐不继……”他的声音有丝哽咽,但是表情却是如此平静。“如今,小男孩已长大成人,现在他是扬名国际的巨星,但是他却远离美国住在台湾,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身上的伤疤虽然早已复原,但是记忆中的伤疤却是很难抹灭的。”他止住不语了。
他语重心长地盯着她。“夜舞,你要报复什么呢?报复你是私生女?报复那些残酷对待你的人”报复拒绝接纳你的人?所以,你也要报复我?”
夜舞的喉咙缩紧,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爆炸了。
“如果,报复我能称了你的心,让你的仇恨消失殆尽,那我愿意死……”他激动地说完后,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夜舞。
死?
夜舞感到全身血液冻结了。
千钧一发之际,冷墨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下水池——
夜舞的呼吸停止,她直觉地想。“啊——冷墨冀跳水了,他要淹死了——”尖叫后虚弱无助地跪在地上。
半晌,有人在水池边伸手抓住夜舞的脚,夜舞吓得脸色发白,低首一瞧——竟然是冷墨冀。他好端端,安然无恙?
他咧嘴对她大笑。“拜托,我会游泳,怎么会淹死?小太妹,你的智商有问题喔!我只不过适意吓你的——”他的发丝上闪着晶莹的水珠,他狂野而灿烂的笑中,找不到一丝往日的忧伤。
与往常不同的,夜舞没有放肆地回嘴。她半跪在地上,豆大的泪水滚滚而下。
冷墨冀诧异地注视她。
她哭了,她的泪水……令他有股撕裂的心疼。
她哭得泪眼婆娑,呜呜咽咽地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水很可怕,水会杀人——我不是要报复你……”她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中。
“夜舞,”冷墨冀拼命抚慰她。“清醒些!你没有错,是我自己要跳水的,别怕……”
“不,不是……是我,是我害你……”她害怕得肩头抽搐。
天啊!她真的吓倒了?
他急切地跳上岸,不顾一切地把夜舞揽在他怀中。她地脸颊是发热的,而他的身子是冰冷的。
冷墨冀喜欢她带来的暖和,却对她的哭泣不知所措。
“你竟然哭了!别哭了!我不晓得你怕水,我不该开这个玩笑……”她似乎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她整张小脸在他的胸膛哭得死去活来。
索性,冷墨冀干脆调侃道:“我的胸膛很好靠是不是?哇!我的豆腐全被你吃光了!”
“你——讨厌!”她满脸通红地推开他,谁知他反过身来又把她抱得死紧。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别哭!你的泪水让我不知所措!你……是为我而哭泣吗?”
没想到夜舞竟含着泪光点头。冷墨冀心一阵狂喜,下一秒他不顾一切地低头吻住了她。
她本能地要抗拒、躲避,却在他热情的探索下融化了……她生涩地任他摆布,而他的唇无比,他的舌灵活地她,强大的电流几乎要把她的呼吸给夺走了,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的热情,愿意永远迷失在这如梦似幻的天堂。
她忘却了哭泣、恐慌,她只记得——他挑起她不可思议的触觉。
她喜欢那份濡湿、的感觉,她圆润的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定。
终于,冷墨冀松开了他的唇,夜舞娇喘吁吁地嚷道:“混球,你……吻我——”
冷墨冀哈哈大笑,目光炯炯有神地道:“不错,你‘恢复’正常了——”
“你——”夜舞的脸颊红透了。
冷墨冀狰狞地笑着,话中带话道:“第一次吻你,如蜻蜓点水,我深感抱歉,希望这一次让你大呼过瘾,而你‘进步神速’的接吻技巧,让我相当满意……”
红着胸双手插腰,作势要挥拳打他。“冷——墨——冀——”
冷墨冀轻易地接过她的“花拳”,他厚实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拳头,顺势又把她揽在胸前。“叫我墨冀……”他的舌尖滑上她的的耳垂。
一阵酥麻的电流穿过她全身,她没有抗拒,但声音却低不可闻。“墨冀——”
她终于肯正式唤他的名字,平日大剌剌的小太妹,如今却像个娇羞的小新娘。
“夜舞,”冷墨冀浓情密意道:“对不起,我答应你,不让你再碰这水池——”他爱怜地摸摸她俏丽的头发。
他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夜舞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居然这么没用,哭得这么狼狈,从我母亲过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
冷墨冀的胸口发紧,强烈疼痛的感觉让他想捍卫保护她一生。“每个人都有害怕、软弱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够时刻坚强的……”
“你也是吗?”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当然。我有一个和你一样痛苦的童年……”
她读出了他的孤独、忧伤——在这一刻,他们的心灵互相抚慰彼此的伤痛。
夜舞抓住他的背脊,傻气地问:“你的疤……还会痛吗?”
他莞尔道:“那是非常老的疤——早就不痛了。”
夜舞安心地点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