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第 1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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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乐帝在坤宁宫守了一夜。

    期间,徐皇后一度陷入昏迷,笼罩在朱棣周身的怒火几乎能将人烧成灰烬。首当其冲的,就是赵院判和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一边医治皇后,一边提防天子喷火,怎一个惨字了得。

    平王一家也没有出宫,始终在坤宁宫里守着。

    入值文渊阁的杨士奇等人听闻,都在感叹平王仁孝。

    “既嫡且长,仁孝两全,天子为何……”

    “快些住口!”杨士奇连忙拦住杨荣的话,起身看了看仍一片昏暗的窗外,“此事岂是你我能够轻论。勉仁也想仿效解学士一心修书做学问不成?”

    杨士奇的提醒如当头棒喝。

    杨荣肃然了脸色,“是在下孟-浪-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值房内,只有灯火闪烁。火-星-爆-裂,窗外骤然响起一声闷雷,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坤宁宫中,太医们尝试了数种方法,药方开了几个,皇后的病情始终不见起色。

    “皇后殿下若还不醒,恐怕……”

    后边的话没人敢出口。

    此时此刻,哪怕说错一个字,都会担上莫大干系。一个不好,会牵连一家乃至全族的性命。

    “若是药方起效,皇后殿下早该醒了。再用药,恐对凤体有伤。”

    太医们心中都在打鼓,汤药无用,只能施针。

    此事未有先例,施针后,徐皇后仍不醒,整个太医院都要担责,一个也跑不了。

    “为今之计,只有施针一途,别无他法。”

    最后,是赵院判同前燕王府刘良医一同面奏天子,“药石无效,臣斗胆,请为皇后殿下施针。”

    朱棣坐在榻边,面沉似水。

    “尔等有几成把握?”

    “回陛下,五成不到。”

    赵院判话落,朱棣的目光几欲噬人。刘太医也出了一头的冷汗,暗中埋怨,平日不见赵院判这般鲁莽,真是急昏头了不成?

    “五成不到,尔敢为皇后施针?”

    “回陛下,若不施针,便是五成的可能都没有了。”赵院判摘下幞头,跪地叩拜,“臣不敢欺瞒陛下,皇后殿下凤体有宿疾,自北平至金陵,一直未能痊愈。调养至今,虽有好转,然却戒怒戒急。臣同诸位太医请脉,殿下乃气急攻心,引发旧疾,有山崩之势。药已无用,只能施针。”

    朱棣怒火更炽,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生生将三指粗的木头拍出了裂纹。

    “气急攻心?”

    四个字,带着漫天的杀气。

    坤宁宫寝殿内的中官宫人瞬间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竟敢如此!”

    朱棣猛然起身,暴怒得像一头狮子。顾忌着病中的徐皇后,没有当即发落人,只叫侯显清点坤宁宫内众人,尤其是伺候皇后的宦官和宫人,“皇后醒了便罢,皇后不醒,朕灭尔等九族!”

    宦官和宫人们跪在地上,面无血色,不停的磕头,却不敢开口求饶。

    天子怒火正炽,谁敢开口,谁 第 183 章 句工文辞为能。”

    郑礼等人稽首受命,教导朱瞻基读书愈发尽力。

    君臣独坐时,姚广孝曾问朱棣,“只教导皇长孙孝悌仁义,不与帝王大训?”

    朱棣的回答很干脆,“吾孙尚幼。”

    不用朕,而用吾。

    姚广孝颔首,他能猜到,永乐帝话中所言的皇孙,并非朱瞻基。

    自出阁就学,朱棣便下旨令朱瞻基留在宫中,只逢初一十五回王府,隔日又要早早回来。

    皇帝皇后对皇长孙的宠爱依旧,但是,侯显等贴身伺候皇帝皇后的宦官宫人逐渐发现,朱瞻壑在身边时,皇帝皇后的笑容更多。

    皇帝连续七天没在奉天殿露面,朝臣们满心焦急,都察院和六科都准备好入宫直谏,抱头撞击柱子了,朱棣却突然上朝了。

    看着龙椅上的皇帝,鼓起勇气的朝臣像一拳打在棉花球上,浑身难受。

    朱棣不管朝臣怎么想,自顾自的颁下旨意,“平王就藩归国,召汉王赵王回京。令兴宁伯居北京,仍掌大宁事。设北京兵马指挥司,赐夜巡铜牌十面,兴宁伯掌之。”

    不等朝臣们深思其背后含义,朱棣又下令,封京卫指挥使张麟为彭城伯,令戍钦州。

    此令一出,群臣都是一愣。

    张麟是平王妃的父亲,也算是靖难功臣。

    钦州在西南之地,不说穷山恶水,也差不了多少。

    兴宁伯能在广西混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营钵,定国公能带着军队在西南横着走,被边民土官当杀神供着,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

    表面上看,张麟升官了,封爵了。

    实际上,却是直接从中-央贬到地方,别说起复,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

    旨意一下,断无收回的可能。

    中官到张家宣旨,连红封谢仪都没收,三个字,嫌晦气。

    只在心中埋怨,这差事怎么就落到他头上!别看张家是平王妃的娘家,依天子对平王的态度,今后是个什么样,在朝中又是个什么地位,长脑袋的都能猜到。

    “咱家怎么就没能同兴宁伯搭上个好。”

    宣旨的宦官出门,掸了掸衣袖,接到旨意的张家人,却是如丧考妣。

    比起张家,同一日接到旨意的兴宁伯府则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侯显亲自登门,孟清和笑脸相迎。

    “咱家先恭喜伯爷了。”

    永乐帝是铁了心要迁都的,孟清和掌北京兵马司,相当于掌握了整个京城的安全工作,遇上紧要事,朝中一品大员都要给他让路。

    最重要的是,调居北京啊!

    送走侯显,孟清和乐得直蹦高。

    可惜,快乐的时光永远短暂,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刘百户带回消息,在城门前被斥责的小旗昨日自尽于家中,留下血书,言其被-逼-迫,不得不死。虽没指名道姓,孟清和却绝对脱不开嫌疑。

    而这人的身份也不简单,他的父亲竟是中山王徐达的亲卫。父亲死后,长兄袭了父职,是魏国公徐辉祖麾下百户,正随徐辉祖在北京练兵。

    听完刘百户的话,孟清和坐到椅子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神情凝重。

    事情,恐怕要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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