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川快步上前,张手笑道,都是误会误会!何必兵刃相见呢!尔后看向自己的妹妹,秦依依瞪他一眼,摆明不会买他的账。
秦云川吃灰,扭头搓着手对夏初笑道,夏姑娘……
夏初望他一眼,也不予理睬。
秦云川心道,嘿!我这是找谁惹谁了?回头去看江少陵,在心底将他骂个遍,臭小子,自己命犯桃花却要我来受罪!虽是这么想,秦云川还是笑脸对着夏初,心知再僵下去引来姑姑,大家都不好过。
夏姑娘,你先走罢!秦云川走到夏初身边轻声道,否则,惹来了母老虎……你相公又得罚跪了!
母老虎?夏初满脸疑惑,又向秦依依看去,道,是她么?
你!你说谁是母老虎?秦依依立刻喊将起来,江少陵赶紧拉住她。
不是她!是少陵的姑姑!上次少陵与我被罚跪了一个晚上,你不也瞧见了吗?秦云川故意吓唬道,可想而知,我们姑姑有多厉害!
我不怕。夏初凛然道。
秦云川心下一急,道,可是你不能让少陵为难,母老虎既是他姑姑又是养母,你若与她争锋相对,你猜少陵会不会难过?
夏初望他一眼,垂下双目有些犹豫。
秦云川心中窃喜,趁热打铁道,夏姑娘,先跟我走吧,少陵一定会去找你的,我保证!
夏初望江少陵一眼,点点头,随着秦云川出门去,微微回头看了看,便走远了。
秦依依见他们离开,脸色温和下来,问道,少陵,这女子是哪里来的?
江少陵转身,走到桌旁坐下,将那日发生在保靖山的事情一五一十道给她听。
秦云川送夏初出了伴月斋,过了草坡往山下走去,念及她与江少陵有些情缘,偏偏又关系上自己的妹妹,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夏姑娘,你今后有何打算?
夏初不答,不缓不急的往前走。秦云川又道,你当真要嫁给少陵?
见夏初又不回答,便也沉默了,眼看就要进到市集。
片刻,夏初却突然道,嫁与不嫁都无关紧要……我只想与他在一起,这样打算,便只有做他的妻子……别无他法。
秦云川望她一眼,道,还可以做知己!自古英雄豪杰都有红颜知己……开怀畅饮,互诉交心……惺惺相惜,彼此怜爱,但并非男女之情!
知己?夏初驻足,扭头来疑惑的望着秦云川。
对!秦云川道,我觉得你会是少陵很好的红颜知己!
可是……夏初望着秦云川,犹豫道,可是……我并不太会说话,也不会饮酒,而且……夏初微微低头,往一旁走上几步,道,而且我不希望他还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秦云川猜想夏初可能已对江少陵生情,便不由想起自己的妹妹……少陵是自己的好友,这其中纠葛真是叫人难以取舍,也不知少陵最终将如何打算。秦云川皱眉思索片刻,只得实事求是劝道,夏姑娘,自男女之情须两情相悦……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须得对方回报你以同样的深情……否则只会伤人伤己,毫无意义……
夏初转过身,轻轻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道,你是说……如果我要成为他的妻子,就必须让他喜欢我?
秦云川在她背后点点头,上前一步道,夏姑娘……你刚从落雨谷踏出世间,很多事情你都没有经历……我想对少陵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也绝非儿女情长,好男儿当志在四方……等你在这世上多住几年,你也会……
他若不喜欢我……夏初突然打断,微微侧首道,我便杀了他!说罢,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去。
秦云川伸手喊道,夏姑娘!见她已走远,心里虽焦急,但这三人的感情纠葛,自己确实爱莫能助。
回到伴月斋后,江少陵却只字不提夏初,待吃过晚饭回房,也没问秦云川关于夏初任何,倒是秦云川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江少陵一边收拾被褥一边回头道,云川……我们走吧?
什么?秦云川一愣。
江少陵回过头,皱眉道,我看夏初迟早还会找来……不如在她找来之前,我们先离开伴月斋!
可是姑姑她们……秦云川犹豫片刻,又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江少陵断然道,下半夜就启程……莫要被姑姑与依依发现!
秦云川重重一点头,二人收拾好包袱搁在桌上,躺在床上也不讲话,更没像往常一样嬉闹,但却睡不着,睁着眼睛,各怀心事等待深夜。
离开伴月斋一直是他们想做但不敢做的决定,如今虽然形势所迫,但好歹下定决心,如果这次不走,又不知道要在这无涯山下耗到何年何月。
伴月斋的院门被轻轻打开,秦云川与江少陵背着包袱拿着佩剑蹑手蹑脚出门去,山中寂静,二人小步跑了好远才敢停下来,气喘吁吁,如同当日偷去保靖山一样。
二人停下来相视一笑,心有灵犀抬手击了一掌!转而边跑边闹着往前去,眼看日头就要出山……这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吧!秦云川大笑,跳着往前跑去,江少陵跟在后面奔跑,脸上也笑意盎然。
突然,一道白纱直直越过江少陵身边,嗖的朝秦云川飞去,绕过他的双肩与双手一并绑住,抄起他翻到半空又摔下去……
这场景如此眼熟!
江少陵愤怒转过头,夏初正站在几尺以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秦云川喘着气,从地上挣扎起来,却望见夏初站在不远处,绑着自己的白纱拖在地面,另一端被她握在手里,心下顿时明白怎么回事,猛然想起她说过要杀江少陵的话,不禁着急的望江少陵一眼,又对夏初赔笑,远远喊道,夏姑娘……这么巧啊!在这里碰见你!
江少陵双目盯着夏初,手中握紧佩剑,缓缓道,放了他!
夏初不动,双目失焦,神情比之往日更加冷冽。
江少陵握着佩剑,望向夏初的眼神渐渐焦灼。
少陵!秦云川急忙喊道,生怕他急于动手伤了自己,又转过头对夏初哀求道,夏姑娘……快放了我吧!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不用再演示了!
夏初依旧立而不动,身影更加萧索,突然开口冷冷道,为何不跟我走?眼睛却也不望向江少陵,只是呆呆的不知道在看哪里。
江少陵手中微松,心生难过,低头道,夏姑娘,我早已有心上人……我与依依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她待我全心全意,我也视她如珠如宝,江少陵握拳低头道,你要硬逼我与你回落雨谷,我也不会真心待你,既然如此,就算和你回去,又有何用?
夏初背对着江少陵,心下茫然,突然想起秦云川那日在山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口中不禁幽幽道,男女之情,须两情相悦……须两情相悦……
山前寂静,草木窸窣,悠悠清风,吹的人心下越来越落寞,似要沉到谷底。
夏姑娘……多谢你对我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但你我有缘无份……江少陵铁下心肠继续道,跟你回落雨谷之事,我绝不能答应!我若为了偷生同你回落雨谷,便是负了依依也负了你!
夏初愤然转身,白衣轻摆,运气对江少陵提起手掌,面色凄凉,眼底似乎含泪……江少陵望她一眼,见她迟迟狠不下心出掌,低头将自己的配剑递到她面前,轻声道,用这剑吧!
夏初神伤,忽的一个侧身抽出剑,掌心劲力逼至剑上,挥袖猛的刺向江少陵胸口,看似剑风迅疾却只伤到浅浅的皮肉,眼泪终于在江少陵胸前伤处渗出血时滚滚而下……
长剑啪一声坠落在地,白纱抽回,白衣飞逝,一睁眼便四周安寂,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找不到。
江少陵抬起头,呆呆望着夏初离开的方向,缓缓蹲下来拾起剑,。
秦云川走到江少陵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才好。
我们走吧!江少陵低着头,却突然转身往伴月斋的方向回去。
少陵!我们不去闯荡江湖了?秦云川急忙喊道,想起江少陵不知伤势如何,现下夏初已经离开,回去伴月斋也不会有事,便跟在江少陵后面走去。
江少陵一步一步朝前走着,那站过的土地却像钉住了自己的心脏,走远一步,心便疼的一刺……这无形的刺,也疼了夏初的心吧!
江少陵提袖抹了一把泪,大步朝伴月斋走去。
伴月斋内,江少陵与秦云川的房间空无一人,伴月猛的推开门走进去,四周望了片刻,眼神却黯淡下去。
秦依依跑进房间,见二人衣物都收拾不见,急忙喊道,哥!少陵哥哥!
喊了几声依旧没人应答,心也渐渐跌落谷底。
不用叫了!伴月喝道,又低下声音去,道,他们已经走了……
姑姑!秦依依转身跪下,口中道,姑姑……他们不会走的!少陵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他们不会丢下我们的!
伴月扶她起来,皱眉对她道,你喜欢少陵?
秦依依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红着眼眶抬头到,姑姑……让我去将哥哥与少陵找回来吧!他们一定在山上……他们不会……
你跟我来!伴月打断她的话,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