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灯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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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飞来看她。

  她正在秋日的街头闲逛,漫无目的。接到电话,说他已到这个城市。有点意料中的喜悦。他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他固执地认为她有事,需要有个朋友帮忙分担。他眼中的她,坚强而又柔弱;她眼中的他,坚实却又脆弱。

  可是,他比她认真,比她执着,比她有上进心;她比他豁达,比他快乐,比他懂得享受生活。他是一个自律的人,待己待人严苛;她是一个随性的人,对人、事都带点漫不经心。

  这样两个人,认识十几年,从天真烂漫的少年少女,到现在她结婚有了三岁孩子,他有了将要谈婚论嫁的女友。他一直关心着她,支持着她,帮她渡过生命中最危险的低潮。

  她总想,这辈子,对这个人,是要欠债了。虽然他不这么认为。她还是觉得是欠了,兴许这辈子是还不了了,那就不还了,这么欠着好了。

  可是,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至少,一起的时候,哪怕是通电话或邮件的时候,可以给他带去一些快乐,或者帮他想通一点他固执而又过于认真性子无法想通的道理。那,就于愿已足。

  见了面。他先到酒店CHECK-IN,然后一起到酒店旁边的咖啡店聊,从下午4点到晚上12点,她说她的婚姻,他为她出谋划铂为她的丈夫说话;她问他的感情困扰,工作状况。她真觉得感动,有这样一个朋友,为你的幸福而算计而谋划,为你的幸福而出力,固执地相信他帮得了她。那么,为了他,为了他的固执,她无论如何都要幸福的。

  看看已是半夜,咖啡店要打烊了。两人走出咖啡店,信步向前。

  走在初秋的深夜的街头,圆圆的月亮无辜地挂在高空。城市里的月亮,孤独寂寞,有谁记得她的温柔,她的婉约,她的美丽?

  她说“明天我不送你了。”

  “好的”,他应道,“睡晚一点”。

  “嗯。”,“天气真是凉爽呢,好久没有这么晚出来散步了。”她感叹。

  “是啊。”

  两人边走边聊,没有目的,只是闲扯;也没有方向,随意地走。路对或错,又有什么相关呢,人生还能有多少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情义?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是某一天,为着某些原因,要失去这一个亲密的朋友。

  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发现离她的家越走越远,两人都笑了起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拦了的士,送她到家门口。

  本来只是人生平淡而普通的夜晚,因为有他的陪伴和关怀,变得宁静、快乐、清爽而温暖。

  她想,我永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夜晚。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多。她累极。发了短信问他到酒店了没有,等不及回,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看看手机,才五点钟,还可以睡很长的几个小时。却又怎么也睡不着了,明明身体很累,神智却很清醒,没有半点睡意。从来不懂失眠的人呢,也不晓得该如何让自己睡着,怔怔看着等着天一点点亮起来,似乎黑到极点时,突然透出些微亮光,然后渐渐明朗。原来,失眠也有失眠的好。不知有多少年睡过了凌晨的静谧与神秘,却在今日今时重新偶遇。

  看看终于到了时间,起床冲了澡。去酒店找他。

  他才醒,睡眼朦胧来应门,一头乱发如杂草,走路几次差点摔倒。她有点吃惊。啊,这个人,也有这样迷糊这样可爱的一面呢。

  等他CHECK-OUT,吃了早饭,再打的到机场,换了登记牌,送到安检处。

  “进去吧”,她看看时间到了。

  他拎起包扬扬手,“再见”。

  “再见。”

  她慢慢踱出机场,有点茫然失落。

  想了很久,终于给他发了一个短信。

  “不舍。”

  过了约有五分钟,他回了信。

  “我也是。”

  想了想,她说,“要过好。”

  这次很快,“我们都要。”

  她笑了,“好”。

  是的。请你一定要好,要幸福。

  那么,我不必担心你,你不必担心我。做对彼此放心,不需担忧牵挂的朋友,为你的幸福而快乐。

  这样,就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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