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寒脸色一红,把脸转到一边。师娘龚蕊见到他的窘态,反而扑哧一声轻笑,还故意把双足摇了摇。
此时,那老妇捧着两双绣鞋过来,道:“夫人来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脚。”她见龚蕊已经将鞋子脱了下来,又道:“夫人,我的一个侄子前些天带回些蜀州锦袜,外面是锦、里面是丝,穿起来可舒服了,夫人要不要买几双回去?”
龚蕊点头道:“好啊,既然是你的推荐,我哪有推辞的道理,那就来几双吧,这双袜子脏了,正要丢掉。”
说着便把足上的罗袜缓缓脱将下来,道:“寒儿,将我的袜子拿到外面扔了,这双鞋子也不要了,一并扔了吧。”老妇道:“袜子扔了也就扔了,夫人这双旧鞋能否留给老身?好歹也是个物件,真扔掉怪可惜的。”
庞寒转过脸来,却瞥见龚蕊那双雪白晶莹的纤足,当真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脚背的肉色圆莹通透,隐隐映出几条青筋,十个脚趾的趾甲都染成淡淡红色,犹如片片花瓣点缀其上。
庞寒见到此情此景真想伸手上去抚摸几下。突然龚蕊问道:“寒儿,你傻愣愣瞧什么呢,那么出神?”
庞寒一颗心登时猛烈的跳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连说,“没什么,没什么!”急忙接过罗袜,向外走去。
旁边老妇看在眼里,扑哧笑出了声。等庞寒出去,老妇道:“这小伙子憨态可掬,而且情窦初开,果然很可爱,夫人的眼光不错嘛。”
龚蕊红了脸,嗔道:“你胡说什么,他可是我徒儿,今天不过是帮我拿东西才跟来的。”
老妇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夫人何必当真?再说庞夫人的苦衷我是略有耳闻的,年纪轻轻地嫁入庞家,却如同守活寡一般,这个滋味儿可是不好受啊……”
龚蕊幽幽叹道,道:“您别瞎说了,快点把新鞋子给我换上吧。”
老妇把绣鞋拿来,道:“夫人请过目。”
龚蕊接过绣鞋仔细端详起来,却见这鞋子制作十分精致,大红缎面,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
龚蕊捧着这两双绣鞋赞不绝口,老妇又道:“夫人,这鞋子还有另一个好处哩。”
龚蕊奇道:“好处在哪里?”老妇拿过一只绣鞋,在鞋跟处轻轻一拉,居然有个机关,从里边拉出一个小小抽屉来。
老妇笑道:“在这抽匣里放些兰麝香料,保证夫人穿上去走起来步步生香,可以掩盖不雅的味道。”
龚蕊喜道:“真是好东西,难怪要做这么久。”又见老妇手里拿着一双锦袜,道:“这就是蜀州锦袜吗?”
老妇道:“不错,请夫人试穿一下,这双就算是白送,如果夫人穿着舒服,就请多买几双,给小店捧个场。”
龚蕊接过锦袜,刚想穿上,忽见袜子两层之间似乎绣着图画,她临近一看,却羞红了脸,原来上面绣的乃是春宫图,上面一男一女正在水池边做着好事,画工高强,竟像真的一般,再瞧另一只锦袜,里边的图画却又变了,竟是二女一男,一女坐在秋千上,另一女扶住其腰,令其与对面男人相好。”
龚蕊立时把锦袜扔到桌上,红着脸道:“这东西好坏,我才不要。”
老妇正色道:“夫人春闺寂寞,到了夜晚十分,想必有些举动是免不了的,没有点助兴的玩意怎么行呢,大好青春似水年华一晃就过去了,可不要像我一样,空为了一个节妇的名声浪费了人生。”
龚蕊低头不语,老妇见她听入了耳,越发来了兴致,道:“这锦袜有两层,那好图画绣在里面,除了夫人,其他人是看不到的,您就穿了它,晚上无聊时掀开瞧瞧,也有些意趣不是?”
龚蕊幽幽叹道:“光看这个东西,反而更心烦呢……”
老妇会意,笑道:“这有何难?”说着从东面的架子上拿下一个盒子,道:“这里面的宝贝是高手新做的,必然符合夫人的心意。”
龚蕊好奇道:“是什么东西?”
老妇将盒盖打开,里面赫然摆着一具硕大挺拔的角先生,龚蕊一见这个东西,顿时羞红了脸,连连呸道:“大娘您怎么给我这么下流的东西,我才不要!”
老妇笑道:“咱们真人不说假话,我见庞夫人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这才坦诚相见,夫人深闺寂寞,丈夫是个不懂情趣的武夫,假如这么耗下去,说句不中听的话,夫人的身子恐怕捱不了几年就要疾病缠身了。这物件没什么大优点,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泄泄夫人的火气。”
龚蕊听了之后半晌无语,虽然面上娇羞不已,暗地里却觉得老妇说的有理,执拗了半天才道:“那这个东西要多少银两?真用起来会不会伤到我?”
老妇笑道:“这是老身的一个表哥做的,他是个工匠,巧手的很,这角先生光滑着呢,保证伤不到夫人您,不信的话用过就知道啦!西街的李夫人,南街的何寡妇,还有刘知府的四姨太都在我这儿买过,大家都说好呢,况且一点都不贵,只要十两纹银。”
龚蕊惊道:“这么贵?就这么一根东西?!”
老妇笑道:“您这话就外行了不是,方圆百里之内,只有我表哥会做这个东西,这份手艺就值这个钱啊,况且我给您出的价钱还是打了八折呢。要不,我看您那个小徒弟挺不错的,您不买这个,回去用他那根真货也成!”
龚蕊啐道:“大娘休要胡说,我买了这个便是。”说着穿上了锦袜和绣鞋,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道:“这些足够了吧?”
老妇笑逐颜开道:“多了,太多了,夫人真是大方,我再另送十双锦袜给您。放心,以后再有好玩的东西我一定先通知您!”
此时正说话间,庞寒急匆匆地进了来。龚蕊奇道:“怎么去了这般久?不就是扔一双袜子么?”
庞寒支支吾吾道:“我遇见了一个朋友,多说了几句,耽搁了时间。”
龚蕊也就没有再问,说道:“咱们走吧,寒儿帮我拿着盒子。”
庞寒一见这盒子便问道:“这是什么啊,药材吗?”老妇笑道:“是啊,好药材,补身呢。”
龚蕊脸一红,道:“别瞎问了,叫你办事还多嘴。”庞寒吐了一下舌头,便拿起东西,随龚蕊出门。
两人刚出了门口,老妇追出来,见庞寒已经快步走在前面,便在龚蕊耳边轻声叮嘱道:“夫人,我再多说一句。那个东西不管用之前还是用之后,须记得多用盐水泡泡,这样干净。”
龚蕊嗯了一声,也低声回道:“今天的事,你不要说出去。”老妇笑道:“哎呦夫人,我又不是傻子,哪有断自己财路的道理,您放一百个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是这东西要好好藏起,不要让外人看见,否则好说不好听啊。”
龚蕊道:“这个我自晓得。”便转身离去。
一路无话,回到武都派,龚蕊自回房间去了,而庞寒却独自跑到了后山,来到了一座山崖的后面,他左右四顾,见无人在侧,这才哆嗦着从怀里拿出一团雪白的东西来,却正是龚蕊前番脱下的旧罗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