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世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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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末年,社会动荡不堪,民不聊生。

  朝廷政权极其**,皇帝贪图玩乐,穷奢极欲,少理朝政,大权逐渐落到了宦官手中,宦官专权的程度古今少有,甚至可以废帝立帝,其猖狂之势胜过后来的明朝末期。而朝外节度使更是拥兵自重,势力庞大,不听朝廷调遣,俨然一个个都是土皇帝。

  各州县官员不管老百姓死活,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民间到处是一片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的惨状,很多人被逼无奈,卖妻鬻子,终于导致了以裘甫、庞勋以及后来的王仙芝、黄巢为首的农民军起义。

  另外,当时社会普遍存在一个恐怖的现象——吃人。内忧外患,唐王朝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灭亡……

  衡州的欧阳家族是个大门户,世代以经商为业,虽然时逢乱世,但是依旧锦衣玉食。这家的主人欧阳鹤不仅是个有名的商人,而且武艺了得,家传的龙潭剑法更是使得他在江湖中声名远播。欧阳鹤好结交奇人异士,喜欢与武林中人切磋武艺,一些落魄的江湖人士常到欧阳鹤家聚会,欧阳鹤都会慷慨解囊。

  咸通十二年(即公元871年)三月十二日,对欧阳家族来说是个大好的日子。

  这天上午,两个产婆在内屋为欧阳夫人杨氏接生,欧阳鹤在屋外来回徘徊,他内心充满喜悦与期待,时而搓手吸一口气,时而往屋里张望,激动之情不言而喻,而夫人痛苦的低吟声也让他心痛不已。

  此时,他的内心略带一丝矛盾与担忧,虽说杨氏自嫁进欧阳府以来,一直都是贤惠顾家,也为他生了个女儿,但是他心里盼望爱妻能为他生个儿子,常言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他已年近五十,欧阳世家一向一脉单传,百年之后家业恐无人继承。

  如今兵荒马乱,他虽只是个商人,半个武林人士,但看到国家千疮百孔、民不聊生的状况,作为大唐子民,他内心还是非常心痛的。大丈夫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然而年过半百,却毫无功业,每念及此处,心中羞愧不已。

  他也曾想过弃商从军、报效祖国,只可惜自身能力有限,虽说有一身好功夫,但欠缺统军作战的本领,所以深感力不从心,加上朝廷**,军阀混乱,各地的节度使以及起义军不是贪图安逸、剥削百姓,就是等闲之辈、碌碌无为,因此他将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儿子身上,希望儿子不走从商之路,而是深通兵法文武兼修,报效朝廷,造福百姓。

  他时常追古叹今,想当年秦王李世民声望颇高,身边猛将众多,有将帅之才,上能笼络将士、谋臣,下能体恤百姓,最终以仁义之师打败其他的势力,消灭**的隋朝。然而曾经繁荣强大的大唐如今却沦落到如此惨境,他心中自然是义愤填膺、悲伤不已,只可惜当今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李世民这样的人物去投靠,否则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辞……

  欧阳鹤陷入了一片沉思,这时他的宝贝女儿欧阳霖走过来,拉着他的衣角道:“爹爹,娘会生下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欧阳霖现已四岁,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显得特别机灵,脸上圆嘟嘟的,说不出的可爱。

  欧阳鹤低头一看,把欧阳霖抱起来,笑道:“霖儿希望娘亲是生下弟弟还是妹妹呢?”

  欧阳霖眨了下眼睛,“我希望娘生个弟弟,因为这是娘的心愿。”

  欧阳鹤在欧阳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霖儿真懂事,不管你娘生下什么,爹和娘都会疼爱你们两个的。”

  这时,房间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啼声,随之房门被打开,其中一个产婆满脸笑容的走出来,边走边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贵夫人无恙,顺利产下一男婴。”

  欧阳鹤听后,心里顿时舒坦下来,抱着欧阳霖急匆匆的走进房屋内。欧阳夫人躺在床上,抱着襁褓里的儿子,虽然显得比较虚弱,但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见丈夫和女儿进来了,本想起身打招呼,却被欧阳鹤拉住:“夫人辛苦了,躺下好好休息,切莫乱动。”

  “相公,我们终于有儿子了。”欧阳夫人深情地望着欧阳鹤。

  欧阳鹤把欧阳霖放了下来,慢慢的从夫人手中接过哭啼不止的儿子,就像抱着一个无价之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低喃道:“儿子乖,别哭别哭……”

  欧阳霖扑在欧阳夫人的怀里,“霖儿以后要好好的爱护弟弟,保护弟弟。娘以后还会像以前一样疼爱霖儿吗?”

  欧阳夫人抚摸欧阳霖的头,笑道:“傻丫头,你是娘的亲生骨肉,娘当然一直都会疼爱你呀!”

  欧阳鹤也被女儿的一番话弄得忍俊不禁,坐到床头上,对着妻子儿女深情道:“咱们一家人以后永远在一起!”欧阳夫人只觉一股暖流袭遍全身,久久不能散去。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转眼间,欧阳萧已经十一岁了。

  欧阳萧自小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受到良好的教育,更是受到父亲亲传武艺,所以小小年纪便有好身手。欧阳鹤知道,光教给儿子四书五经和武功是不够的,真正的英雄文能治天下、武能安天下,所以常请自己的好友张乐天教儿子兵法。

  张乐天原本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因不满朝廷的**和宦官的专政,解甲归田,与欧阳鹤家不过五里路程。张乐天生性豪爽,刚正不阿,不善于阿谀奉承,不屑于与掌权的小人为伍,所以尽管文韬武略、满腔壮志,但没有受到重用,向朝廷提出的一些治国方案、御敌之策,也是石沉海底、音信全无。

  于是,他满腔热血无处撒,深感报国无门,然又耻于与各路节度使为伍,甚至深恶痛绝,遂归隐山田。张乐天欣赏欧阳鹤重情重义、豪爽直天,再加上俩人有共同的报国热情和理想,遂结为知己和兄弟。

  >  张乐天是看着欧阳萧长大的,他对这位聪明伶俐的侄子十分喜欢,隔三差五的就来看望欧阳萧,并传授欧阳萧武艺和兵法。而欧阳萧不仅好学,并且一点就通,张乐天常在欧阳鹤面前赞赏欧阳萧:“此儿长大之后必定是将帅之才,国之栋梁!”

  中和三年,当天正是中秋佳节,欧阳鹤一家在院子里共进晚餐,团圆的日子全家聚在一起,其乐融融。院子里种了三棵柳树,晚风习习,柳叶翩翩曼舞,柔和的月光洒在桌上,椅子上,以及每个人轻松欢乐的笑脸上,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欧阳夫人突然道:“老爷,再过十来天就是您六十大寿了,该好好的庆祝。”

  欧阳鹤捋了捋胡须,笑道:“哈哈,瞧夫人惦记着,比我记得还清楚呢。”

  “陈管家,这几天派人去通知老爷的一些亲朋好友,在老爷寿辰那天,请他们到府上做客。”欧阳夫人吩咐陈管家。

  “老爷和夫人请放心,我一定多通知一些人,把寿宴办的热热闹闹、喜喜庆庆。”陈管家爽朗的回答道。

  “唉,你们两个别太替我太操心了,寿辰简简单单的办就行了,千万别铺张浪费。”欧阳鹤说完,又问陈管家:“今天可分给外面的难民粮食?”

  “回禀老爷,我已经把粮食分发给他们了,可是老爷,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啊,现在的难民越来越多,再加上这乱世之中生意不景气,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倾家荡产呀!”陈管家担忧的说道。

  欧阳鹤长叹一口气,“这道理我懂,可是我不忍心看到那些难民受苦受难,每个人都是生来平等,没有贵贱之分,都有生存的权力,释迦牟尼割肉喂鹰,仁爱无敌,我付出的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呢?”

  说完欧阳鹤站起身来,“霖儿,萧儿,我们到外面给难民发月饼吃,好不好?”

  欧阳萧拿起月饼,一边向外跑一边欢呼:“发月饼咯,发月饼咯。”

  “弟弟,慢点,等等我和爹爹!”欧阳霖追着欧阳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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