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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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独孤啸天和谭秋来到隔壁房间,谭秋见独孤啸天并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内心已经涌起一阵不安,他颤抖着声音道:“独孤公子,菲冰她……她……”一边说,一边期待的看着独孤啸天!

  独孤啸天暗叹口气,伸手入怀,掏出当初谭秋给他的那个玉坠,递给谭秋,犹豫着道:“她……她……”

  谭秋看着独孤啸天犹豫的神色,刹那间明白,自己的预感已经被证实了!那个温柔多情的菲冰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在朝他走来,嘴角的笑意,眼中柔情,耳边的发丝,透明的脸颊……谭秋伸出手,嘴唇微张,想要去触摸那一缕温柔,但是刹那间,那个人影如烟,如雾,又如风般的消散在了虚无中,谭秋猛然惊醒,忽然感觉眼角湿湿的,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溢出眼眶……

  谭秋痴痴呆呆的站在那儿,任由眼泪滑落脸庞,此时,虽然身处客栈内室,但却仍可隐隐约约的听见外面大堂上人声熙攘,透过窗户,更可看见外面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此时谭秋内心却犹如一片寒冰,内心似有一个魔鬼在不停的耻笑着他:“傻子,那个菲冰死了!早就死了!你再伤心也是白费力气,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死心吧,你个傻子!你个傻子!傻子!傻子!傻子!”想到这里,谭秋再也忍耐不住,他忽然悲愤的扬声长啸,声音震动整个悦来客栈上回荡,回响更在窗外的大街,刹时间,整个大街和悦来客栈一阵寂静,接着一片喧哗,数不清的眼睛朝着独孤啸天所在房间射来,独孤啸天见状,赶紧把窗户闭了!

  回过身来,独孤啸天看着谭秋,叹了口气,拍了拍谭秋的肩膀,道:“谭兄,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了自己!唉,凌姑娘如果在天有灵,相信也不会愿意看见你伤心的!”谭秋闻得独孤啸天此言,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失声痛哭,嘴里不禁喊着“菲冰,菲冰”!以前和凌菲冰在一起的日子和画面一幅幅的闪过脑海,青梅竹马时的欢乐,共研歧黄的愉悦,新婚燕尔的温馨,携手江湖的意气风发……但是这一切,都在那个错误的决定以后再也不见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夫妻两人为救死扶伤而去,却为什么最终却落得个夫妻两人生死两茫茫的下场!他恨!他好恨!长歌纵然可以当哭,但是又怎么可以洗刷他心底的伤痛?怎么可以洗刷他心底的冤屈?又怎么可以洗刷他心底淊天的仇恨?谭秋渐渐好像不胜痛苦一般,紧咬嘴唇,双手抱头,蹲下身子,喉头好似负伤的野兽一般嗬嗬有声,甚至脸色都已经因为痛苦而变形!

  过了好长时间,谭秋才忍住哭声,擦掉脸上的泪痕,颤颤微微的站起来,挤出一丝笑容,看着独孤啸天道:“让独孤公子见笑了!”

  独孤啸天看着谭秋,感觉他好像在刹那间老了很多,仔细看去,谭秋鬓边更似多添了几根银丝!独孤啸天又不禁暗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谭兄说笑了!谭兄如此,足以见得也是性情中人,在下又怎会笑话?谭兄若不介意,喊我一声兄弟就成,你救了婉儿一命,在下深感大恩!”说着抱了一拳。

  谭秋闻言,勉强笑道:“独孤公子既然如此说,那在下却之不恭了,枉长几岁,只好称你一声独孤兄弟了!”

  独孤啸天闻言,又抱拳道:“谭兄言重了!能结得谭兄如此性情中人,正是独孤之幸!”顿了一顿,接道:“不知谭兄今后有何打算?”

  谭秋闻言,摇了摇头,惨然道:“我隐姓埋名于此,不过是抱了万分之一的奢念,奢望菲冰未死,能够再见她一面,既然菲冰已死,那我在下再驻留此地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想就此归隐山林,专研歧黄之术,了此残生!不知独孤兄弟今后有何打算?”

  独孤啸天闻言,淡然一笑道:“上官吕岳已经给我下了战书,邀我三日后于落日峰一战,此战我誓在必行!据婉儿所说,那上官吕岳功力深厚,我也很想和他一战,看他究竟有多少能耐竟然敢号称“老祖”!”

  谭秋闻言,大惊失色道:“独孤兄弟,那个上官吕岳据说已经把上官世家最顶级的绝学“山河永寂”和“颠倒乾坤”练至化境,更传言上官世家有一门不世出的奇门妙法,纵然身受重伤,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虽不能说恢复如初,但据说在同等受伤情况下,这门功法可以让人比他人以快一倍的速度恢复,不是我小看独孤兄弟,上官吕岳有这几门功法在身,恐怕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以我看来,独孤兄弟不若暂避锋芒,以独孤兄弟资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加之那上官吕岳年纪已经很大,精气不若你旺盛,过得几年,待你功力大进,到得颠峰,那时上官吕岳相信也已经如薄日西山一般,如此一进一退,结果不言而喻,到得那时候,说句不客气话,公子杀上官吕岳直如屠狗,何必现在和他争强斗盛?”

  独孤啸天闻言,摇了摇头,笑道:“谭兄所言极是,但无奈独孤天生为战而生,放着如此高手不战,心中岂安?而且,婉儿也言这上官吕岳功夫极是了得,独孤很想会一会他,看他究竟是三手八臂还是浪得虚名!兼且……”独孤啸天顿了一顿,冷然一哼,接着道:“兼且,上官氏称白道之名,却多行不义之事,恐怕那秦阳城中惨如谭兄婉儿之辈甚多,如此败类,岂能不理?独孤虽非正义之辈,但此等宵小,岂可视而无见?”

  谭秋闻言,知道再劝也是枉然,遂正色道:“独孤兄弟,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定要去会一会那上官吕岳,那为兄也只能祝你顺利!但是在决斗时,一定要记住为兄的话,千万不可硬拼!须知,留得青山在,没怕没柴烧!依你如此资质,请恕为兄口拙,若真的殒身于上官吕岳手下,那岂不委屈的很?”

  独孤啸天闻言,笑了笑道:“多谢谭兄提醒,独孤会记得的,一定不会硬拼!”

  谭秋看了看独孤啸天的神色,知道他只不过是客气几句而已,其实根本就是有听没有进,知道多说无益,遂抱拳道:“那祝独孤兄弟马到功成!为兄这就回去回去收拾一下,然后便要尽快离开此地,唉,在这儿隐姓埋名几年,菲冰她……”说到这儿,谭秋又是一阵无声的痛苦,独孤啸天看着谭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

  谭秋看了看独孤啸天,道:“独孤兄弟,我这就要走了,再见之期尚不可期,只能有缘再会了!”说着转身便欲离去。

  独孤啸天看着谭秋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没来由的感伤,鬼使神差的,他叫住了谭秋:“谭兄!请留步!”

  谭秋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诧异疑惑的看着独孤啸天,问道:“独孤兄弟,有什么需要愚兄帮忙的吗?若愚兄帮得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独孤啸天看着谭秋真挚的脸,压下心头的不安,一如继往的淡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说到这里,独孤啸天犹疑惧的顿住了。

  谭秋看着独孤啸天欲言又止的样子,皱了皱眉道:“独孤兄弟若有事还请明言,在下若能办到定会办到,莫非怀疑我不成?”

  独孤啸天闻言,慌忙道:“谭兄说哪里话了?在下岂有怀疑谭兄之理?只不过这件事,恐怕太麻烦了!”

  谭秋闻言,笑道:“独孤兄弟说哪里话了?你为愚兄查菲冰之下落愚兄尚未报答,能够为你办点事,又岂有怕麻烦之理?再者,愚兄此去,归隐山林,平日更无半分杂事,又岂有麻烦之理?”

  独孤啸天闻言,看着谭秋,良久,方幽幽道:“谭兄,独孤以后……以后若有什么不测,我那七位兄长和婉儿如果能够承蒙谭兄照顾一下,独孤感激不尽!”

  谭秋乍闻此言,不禁呆住了,方才自己劝独孤啸天不要冒然前去赴约之时,他尚信心满怀,此时竟然有如交待后事一般说出这番话,谭秋怔怔的看着独孤啸天,看了良久,方道:“这个没问题,只要愚兄能够帮忙,一定会尽力而为,全力以赴!”

  看着独孤微微点了点头,谭秋伸出双手扶着独孤啸天的肩膀,沉声道:“独孤兄弟,你和愚兄说实话,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或者,你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独孤啸天看着谭秋担忧的眼神,胸中略过一丝温暖,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声音朦胧飘渺的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好像……好像会有什么重大变故发生一般……“说到这里,独孤啸天面色忽然闪过一阵痛苦之色,他的头脑中也忽然诡异莫名的剧烈疼痛起来,他不禁低吼了一声,双手抱头,面色痛苦,不停的摇着头,声音饱含痛苦的不停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谭秋见独孤啸天这副样子,连忙道:“好好好,我不问!啸天,啸天!”

  但是他的呼唤却未能起到哪怕丝毫的作用,独孤啸天只是捂着头,不停的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谭秋看着独孤啸天的样子,慌忙伸出左手抵在独孤啸天的后心,试探他的内息,但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独孤啸天的内息有什么异常!他轻噫了一声,加重了试探的力度,仔细的感知独孤啸天的内息!此时,独孤啸天已基本缩成一团,身子不停的颤抖,又怎会感觉到有人在试探他的内息?

  谭秋仔细的,一分一分的查探着独孤啸天,忽然,他感觉到独孤啸天的内息走向好像有了某种诡异的变化,具体是什么他却又说不清楚,他慢慢的尝试着以自己化解“山河永寂”的方法去引导独孤啸天的内息,慢慢的,独孤啸天的内息竟然回复了正常,独孤啸天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独孤啸天抬起头,只见他脸上大汗淋漓,同时面色苍白无比,甚至双眼也不再像平时那么明亮夺目,炯炯有神,而是充满一种和他很不相称的灰暗颓败之气,嘴唇干枯,甚至微微的颤抖,鼻翼一张一合,整个人充满了说不出道不明的疲倦之色!

  抬头看见谭秋关心的眼神和担心的神情,独孤啸天勉强一笑道:“谭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谭秋看着独孤啸天,正色道:“独孤兄弟,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独孤啸天闻言,内心暗叹一声:反噬,终于开始了吗?但是面上却丝毫未显露出来,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谭秋看着独孤啸天的眼睛,摇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刚才我用医术配合内力为你引导内息,发现你的内息运转有一种极为诡异的潜在方式,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独孤啸天看着谭秋,知道再也瞒不了,摇头勉强笑了笑,遂把自己曾有的两次变化的点点滴滴说了出来,说完,看着谭秋怔怔的表情,笑了笑道:“没事,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儿乱所以内息有点儿混乱而已,调整一下相信就会好起来的!”

  谭秋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对!不是这样的!依我看,这是你的功法的原因!这种功法恐怕是因为太过霸道所以遭天妒,实为逆天之行!而且据你所言,我想你的功法恐怕很容易受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如怒火,伤心,绝望等所激,那时你暴发出来的力量恐怕你自己都不能控制,这样的功法伤敌的同时也会伤己,而且往往对自己伤害更大!”说到这里,谭秋看着独孤啸天,正色道:“所以,独孤兄弟,今后你必须善用自己这套功法,若能不用,那是最好!”

  独孤啸天闻言,笑了笑道:“多谢谭兄!但这套功法实为独孤此生绝学,岂可轻言弃之?今后有意识的控制一下情绪相信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谭秋看了独孤啸天正好,知道再劝也是多余,遂抱拳道:“那独孤兄弟今后好自为之,切不可过分激动,引得功法的反噬之力暴发!愚兄此去,本待找个荒山野岭了此残生,但前有独孤兄弟相托之言,后有独孤兄弟反噬之祸,为兄实无法放心得下,此去向南,有座山名唤‘苍茫山’,极好辨认,若独孤兄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可去彼处所寻!”

  独孤啸天闻得谭秋之言,感激的道:“有劳谭兄费心了!”

  谭秋笑了笑,一摆手,道了声“后会有期”,便转身走出房门。

  独孤啸天看着谭秋离去,轻叹口气,心中暗道:“如此,纵然以后我遭遇不测,大哥他们日后若有什么危急,相信谭秋谭兄的医术也可以救治一二了!”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接着,跟随着谭秋的步伐,踏出房间,转身进入了赤焱等人所在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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