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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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岳帅,尔等活命!”

  众兵丁闻言一愣,跟着心下惶然,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送走一个煞神,此时又生出枝节。而随着话音的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音,如同金铁交加,说不出的尖锐刺耳,闻之令人不快。

  薄雾渐淡,只见一人穿破雾气,缓缓行来,此人身材笔挺,如同一杆大枪,哪怕是行走之间也不见丝毫弯曲,与其相映的,他手上正握着一杆亮银长枪,枪尖搭在地上,随着他的移动,枪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噪音就由此而来。

  萧山看到此人,脸色就是一沉,首先来人的气势就让他感觉到不凡,他虽然断折了一臂,功力是大打折扣了,可眼力还在,眼前这一人一枪,即便自己状态全盛,也绝对不是对手,或许可以自保,可要胜过对方却是痴心妄想,萧山更是认出这人就是之前袭击己方的七人之一。

  如果说王雨鑫给萧山的感觉犹如浩瀚星辰不可琢磨,那眼前这人就好像一座山岳,虽然可以仰望,可要翻越却是极难。萧山的脑海里闪过四个字——宗师高手。

  唯有宗师高手才能给他如此的压力,萧山并不觉得宗师高手不可敌,却至少不是目前的他以及他身边这些人可以匹敌的,心中不由发苦,他知道自己接下的任务不会简单,却没想到困难如此,刚走了一个天人一般的家伙,又来了一个宗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这么一群变态的家伙。而且听他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善了。

  “在下奉命押送的是朝廷钦犯,前辈若能高抬贵手,在下感恩戴德,日后定然拜访,以谢大恩!”萧山这话已经说的十分客气了,简直是不要面子,眼前这人年纪不比他大,可修为之高却是少见,喊一声前辈既是恭敬也给组面子,换做往日的他,宁可战死也绝不会低头,可他如今心境已经变化,知道自己拼了一死也就罢了,身后这般兄弟只怕也要丧命于此,况且就算真的拼命了,恐怕也于事无补。

  “岳帅!命!”张纵停在押解队伍面前,这次只说了三个字,却是抛出了一个选择,留下人或者留下命。

  简单的抉择,可对于这些人来说,留下人无异于把命也留下了。毕竟像萧山如此水平的高手并不多,少了立威这一环节,张纵带给这些普通兵丁的终究只有冷酷的外表和言辞,再被他嚣张的恐吓了一下,不少心气高的已经按捺不住,骂道:“娘希匹的混账,胆敢拦截朝廷钦犯,活的不耐烦了,大家伙并肩子上,他只有一个人,围也围死他了。”

  这人的鼓动显然是奏效的,他周围的人闻言已经纷纷聒噪起来,这一变化连萧山也没预料到,连忙提醒道:“不要……”

  可他的提醒终究是晚了一步,在那人说完之后,十来个弩箭齐齐发射,朝张纵射去。这些兵丁虽然被打压的十分狼狈,可能在御前当差,素质还是不错的,交战开始先发弩箭,这已经是十分娴熟的战法了。

  这样的战法对付一般人或许还能出其不意,可对方张纵这样在军中历练多年的老兵实在不够看,他大喝一声“好”,长枪弹地而起,双手握住,大片的枪花舞出,点、挑、磕、打,将弩箭尽数打落不说,整个人也不断向前移动着。

  张纵曾有过暗室之中以一杆枪挑落暗器飞蝗一百零八枚,自己却毫发无伤的记录,对于他这种使枪高手来说,十几根弩箭简直就是小儿科。步步紧逼,十几根弩箭只是开始,随后其他兵丁也都反应过来,弩箭铺天盖地般的朝张纵倾泻过去,可他却夷然不惧,长枪既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盾牌,舞将起来泼墨不进。

  人力终究有极限,张纵的极限在哪里尚不清楚,可众兵丁的极限却很快显现。弩箭威力不错,又可以数枚连发,却无法做到连绵不断,当一匣弩箭射空之后,就得换箭,这就成了空当。为了填补这样的空当,弩箭阵必须得轮换才行,多少人一组的轮换是个讲究,既要起到压制伤敌的效果,又要连续不断,这里面实在是有大学问的。

  照理说萧山是一行人的领头,他应该做出判断和决定,可一来他并不想与张纵交手,二来要压制张纵这样的高手,就算他们这些人全数上阵也只是五五之数,他并没有把我凭借这几个人压制或者击杀对方。所以,经过了一轮箭雨之后,张纵明显感觉到压力一轻,他心知不少人的箭匣已经射空,此时正是机会。

  爆喝一声,枪花飞舞,方才舞枪只是护住自身,此时反击又自不同,来自宗师高手的反击,哪是这些无名小卒能够抵挡的,四象枪术杀气最终的白虎枪陡然展开,真如虎入羊群一般,转瞬间百余人的队伍就被张纵撕开了一条裂缝,他冲势不减,直直的朝队伍的另一端杀了过去,一路上鲜血飞溅。

  到了这时,萧山即便心中不愿,也知道事态发展已经失控,若让张纵这么杀下去,他们这百余人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得在下面相见了,于是强忍着右臂疼痛,奇型刀拔在手中,瞅准一个机会,悄无声息的朝张纵探了过去。

  这边张纵冲杀正疾,陡然察觉到一丝危险,抡枪扫开身边三人,一记回马枪自腋下穿过,虽然没看清身后情形,却感觉到枪身上传来的阻力。身随枪走,凌空翻身踢开两把砍来的单刀,已经面向身后,赫然发现自己的枪已经被一柄圆弧弯刀架住,此时那柄奇型刀正追着枪身砍来,如果自己慢上一拍,非得被砍中不可。

  弯刀形状怪异,出手的人声息全无,看那奇型刀的来势,忽而在左,忽而向右,摇摆不定暗藏杀机。如此刀法即便是王上生恐怕也不会使,张纵虽然擅长用枪,可和王上生日子久了,在刀法上的见识一点也不低,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刀法厉害,不由赞了一声:“好刀法!”

  嘴上赞叹,张纵动作一点不慢,立刻向后退去,他本是前冲,转身之后向后退却,方向不变可速度却终究减缓。之前他如一根利箭插入敌人,若能一鼓作气或许可以打个对穿,可被萧山阻了一下,立刻就陷入了重围,端的十分危险。

  张纵面色不变,这样的情形他经历的太多了,不同的是,往日身边有可以信任的兄弟,现在只有他一人,可比起从前,现如今的场面也的确不够看,别看他是身陷重围,却是闲庭信步一般,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个左手拿刀断了一臂的家伙。

  退终究不如进的快,况且张纵一边退着一边还要注意躲避周围兵丁的杀手,此消彼长之下立刻被萧山拉近了距离,然而张纵却仍旧好整以暇,犹有余力的说道:“兄台刀法精妙,若是右臂不失,或许能将我拦下,如今只怕……”

  说着,萧山已经抢步上前,弯刀闪了几闪,仿佛失去了平衡却飞快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朝张纵手腕切去。张纵见状眼神一肃,收起刚刚的豪放,双手一收一抖,本来笔直的长枪蓦地一软,如同一条灵蛇转身,枪头反打身后,准确的刺中身后袭来的人,枪身已经将弯刀卷住。

  “好家伙,你练的是左手刀!”张纵脸色肃然,心知厉害,也不敢怠慢,鞭枪舞了一圈,逼退周围数人,向后退去,“怪不得老板要断你一臂,我不杀你,你这就走吧!”

  这等言语实在嚣张,对方说不杀他,显然就像说不杀鸡杀鸭一样平常,可萧山却知道双方差距,若是张纵说的太谦虚,反倒虚伪,只是他却不敢或退,只好说道:“前辈好意在下心领,只是皇命在身不敢违抗,今日纵然身死,不枉皇恩浩荡。”

  张纵一愣,叹道:“愚忠之辈,倒也可敬,你左手刀练就不易,死在今天着实可惜!”

  萧山闻言苦笑,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个傲气的声音传来:“小子,好大的口气!”

  人随声到,只见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如同一只大鸟扑击而下,直取张纵。

  张纵闻言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神色凝重,身在重围都没见他如此模样,鞭枪一甩,一招飞龙探海,枪头如同灵蛇一般回转如意,直取来人。

  “好枪法,丁老头的本事你倒学了个全。”来人见状还有心调侃,可他显然也忌惮张纵的枪术,不敢硬接,身子猛然一顿,向下急坠,躲过这一枪,落地之后贴地前行,袭向张纵下盘。

  这人身法极快,宛如一条滑溜的泥鳅,闪电般欺近张纵身前,双手探出,抠往张纵的膝盖,这等要害攻击,比之专卸关节的擒拿手还要歹毒犀利。

  张纵识得厉害,脸色微变,赶紧收枪退后,在空中舞出几朵枪花,玄武枪术将自己守了个严实。却不想对方没有追击,反而原地一转,身后不知何处甩出一条软鞭,噼啪有声,打了过去。张纵赶忙化鞭为枪,立地一拦,两相碰撞,各提内力,碰的一声梦想,两人各退数步,这一拼倒是旗鼓相当。

  “臭小子内力长进不少啊!”那人桀桀怪笑着,起身说道。

  萧山这才看清来人,五短的身材,站直了也不过四五尺的身高,却还猫着腰,更显低矮,恐怕只到普通人小腹左右。这人身高不足,面相更怪,尖嘴猴腮不说,上唇两撇胡子颇长,加之贼眉鼠眼,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只大耗子一般。

  “是你?”在萧山打量这人的时候,张纵已经认出他来,失声叫道。

  “桀桀,什么你你我我的,丁老头没教你礼貌吗,怎地不叫师叔?”怪异男子奸笑着说道。

  “哼,你不配!”张纵言简意赅,表达着不屑。

  萧山闻言眉头一皱,他本以为是来的援手,却不想两人竟然是师叔侄,只是看样子两人关系不那么好,倒是没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那怪人却好像知道萧山心中所想,不理张纵,反而对他说道:“萧大人,老夫来了,你们赶快走吧,可别耽搁了皇命!”

  一见怪人果然是来帮自己的,萧山暗叫侥幸,再听他说话,看样子竟是秦相派来的,于是一抱拳道:“是!”

  张纵上前一步,横枪而立,冷笑道:“就凭你,也想从我手上救人?”

  怪人桀桀笑了两声,没有答话,就听另一个声音响起:“师侄健忘啊,地鼠都到了,灵猫又岂能不来!”话音未落,一人疾奔而来,眨眼间已经穿过重围到了圈中,简直视众人如同无物。

  萧山闻言,立时恍然,暗道:“原来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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