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把壶是一把提梁壶,所谓的提梁壶就是在壶身上链接一个可以用手提起来的壶把,这种可以用手提的大壶把往往造型各异,而且实用性也非常强,所以同样很受人欢迎,比如说非常出名的“东坡提梁壶”。
而这把提梁壶是朱红色的,提梁是固定的宽条形提梁,在与壶身的衔接处衔接的非常好,几乎看不出衔接的痕迹。壶盖的造型很特殊,看上去像是一块玉璧一样,中间是圆孔,四周是凸起的小点,这种玉璧在春秋战国以及之前比较常见。
可是将这种仿古玉璧的造型移植到紫砂壶身上来,让人不得不赞叹这制壶者的精妙构思。
依然是那一套动作,先看后听再闻一闻,再加上用手触摸,这一套程序下来,再看款识这些东西。让韩阳意外的是,这把壶依然是顾景舟款。不过这把壶有三个款识,壶底的是“景舟制壶”,胡盖上的是“顾景舟”,而壶把上的则是“壶叟”,这三个款识都是方形篆书款,也都是顾景舟作品中经常能见到的。
可惜经过鉴定仪的鉴定,这把壶依然是一把新仿的壶,这次鉴定出来的结果连制作者的姓名都没有,显然也是现代人仿制的作品。
“这一把也是新仿的作品,年份不超过五年,”韩阳分外轻松的说道,心里却暗暗嘀咕,这头两把看着都不错,可怎么都是仿制品呢?难道说是因为市收藏协会没有好东西所以只能拿这么一堆仿制品来进行测试?
这么想着,韩阳也不等老头儿们发话,直接拿起第三把。
第三把壶的造型和颜色都比较奇特,溜圆溜圆的壶身搭配着明暗交替的墨绿色和翠绿色泥料让这壶看起来像是一颗刚刚成熟的小西瓜一般,壶钮更是别出心裁的设计成一截弯曲的西瓜秧,让整把壶多出了一些秀气和灵动的味道。
还有壶把和壶嘴都是模仿着西瓜藤的模样设计的,细细的壶把和略粗一些的壶嘴上还带着西瓜藤上的筋络,特别是壶把和壶身的连接处还特别塑造了一朵黄颜色的花朵,看起来更是灵秀。
这就是西瓜壶吗?韩阳在网上见过图片,但却没见过实物,毕竟这种花货壶制作难度不小一般人即便是仿制也没办法仿制规整,更别说仿制出那种特别的韵味了。这壶倒是仿制的惟妙惟肖,但也仅限于此的,神韵方面甚至还略显呆板。
当然,神韵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谁也不能证明它的存在,韩阳也只是凭着感觉这么说,毕竟他到现在为止也看过不少实物了,而且全都有鉴定结果做对比,所以对新老壶各自的特色还是有些感觉的。
再看款识,这西瓜壶的款识可真不少,光是壶盖内就有三个,“张”、“胡子”还有一个看不出来是什么字,除了壶盖之外,壶底外印“正中手陶”四字篆书印。
正中是谁?韩阳依然不认识,没办法,从古至今这制壶大师们那么多,韩阳又不是专业玩紫砂壶的,自然不可能认识所有的人,不过能被仿制的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才对。
果然,鉴定的结果跟韩阳自己的感觉一样,这确实是一把仿壶,仿制时间就是今年。
看到这里,韩阳有些郁闷,难道这市级收藏协会真的穷成这样?连一把真壶都拿不出来?再看接下来的两把花货壶,结果更让韩阳觉得郁闷,因为这一组六把壶竟然全都是仿品。
全都鉴定完之后,韩阳抬头朝沙发前端坐着的几个老头子朗声道:“前辈们,这六把壶我都看完了,全是仿壶,第一把是八十年代左右制作的,第二把是到第六把都是近几年制作的,其中只有第一把和第二把仿制的比较成功,剩下的四把壶水平都比较拙劣,应该是学徒工仿制,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有鱼目混珠的企图。”
听到韩阳的话,余怀文和杨峥两个老头儿对视一眼,又扭头看了看王蕴真,跟着长叹一口气,“小韩,你确定你没看错?”
韩阳看到余怀文的神色觉得有些意外,心里暗暗琢磨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总不能是自己的鉴定结果不对吧?想到这里韩阳立刻果断的打消了这个想法,鉴定仪怎么可能出错,因此使劲儿点点头,“这就是我的鉴定结果,”说着试探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余怀文没有回答韩阳的问题,而是扭头望着坐在最中间的王蕴真,低声问道:“会长,你看这……”
“该怎么就怎么,你推荐的人你说吧,”王蕴真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
看到会长王蕴真的神态,韩阳的心脏咯噔就是一下,难道自己的鉴定结果真的出了差错?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余怀文轻叹一声说道:“韩阳,你的鉴定结果完全错误,这五把壶全都是真品,是我和老杨的家底子,我们专门拿出来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足够的自信。”
韩阳一听这话完全傻眼了,怎么可能全是真的?后边的那三把就先不说了,前边的两把可是顾景舟的作品,那价值少说都在百万以上了。想到这里连忙问道:“包括顾先生的那两把壶?”
余怀文有些失望的点点头,“是的,你是不是觉得顾景舟的名头特别大,所以真品出现在这里的机会就很低?”说着再次叹了一口气,“我们怕的就是这一点,鉴定就是鉴定,不要被其他因素影响到你的鉴定结果,否则的话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鉴定师。”
韩阳闻言连忙摇头,“不,余老,我不是那么想的,而是真的认为这壶真是仿制品。”
“韩阳,不要再说了,这一组壶是我和几位会长以及理事长等人共同挑选出来的,每一件都经过更加专业的鉴定师鉴定过,而且这些作品都是在好多年前入手的,那个时候的新仿壶还没现在这么泛滥,”这时杨峥老头儿在一旁劝道,“你还得多学习学习。”
说是让韩阳多学习学习,其实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说你没有通过入会测试,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不等韩阳说什么,一旁的王蕴真也开口了,“年轻人一两次的失败不怕什么,就当吸取了一些经验,等下次你觉得你可以通过测试的时候再来吧。”
韩阳听了这话微微皱起眉头,又回头重新打量着那一溜儿六把从紫砂壶,甚至又重新鉴定了一遍,结果依然跟他刚才说的一样,全是新仿壶。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难道是余怀文和杨峥两个老头儿很多年前就将新仿壶当老壶买下来了?他们这么多年一直把这些壶错误的当成宝贝?
不是没有这么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如果说看错一两把壶还有可能,那么六把壶一起看错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了。
这时李秀杰微笑着走过来,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韩先生,这些壶我要收回去了,”说着将六把紫砂壶收回到托盘上,盖着上红绸就要端着离开。
韩阳眉头紧锁的看着李秀杰的背影,忽然高声喊道:“站住!”说着扭头朝王蕴真还有余怀文和杨峥等人轻轻鞠了一躬,“谢谢诸位前辈给我这个机会,虽然大家都认为我的鉴定结果是错误的,但我还是坚持我的判断。”
说着不等几个老头儿开口,韩阳又紧接着说道:“如果诸位也坚持认为这几把壶都是真品,那我恳求能指点小子几句,我不认为我的水平差到这个地步,”说着目光炯炯的盯着面色有些不豫王蕴真。
显然,几个人没想到韩阳竟然质疑他们的鉴定结果,更没想到韩阳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据理力争,虽然在他们看来这是韩阳输不起的表现。但结果都一样,几个老头儿都不高兴了,他们在古玩行里虽然不是说一不二的什么高人,但在上党这块地上,他们却是绝对的权威,特别是王蕴真老头儿,那可是国·家收藏协会会员,怎么能受得了韩阳这样一个年轻人的质问。
特别是韩阳的表现这么糟糕,在王蕴真的眼里韩阳完全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知小辈而已,所以根本没打算理会韩阳。
不过这时刚才招呼韩阳进来的妩媚女人女人开口了,“会长,既然这位小兄弟一再坚持,那我就简单的说一说吧,”说着朝走了一半的李秀杰道:“小李,把壶拿回来。”
“这……”李秀杰一脸为难之色,“丁姐,不太好吧,”说着目光望向王蕴真,显然是不想再给韩阳机会。
王蕴真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让小丁给他讲讲吧,年轻人是得多学习学习。”
听了王蕴真这话,李秀杰才满脸不情愿的端着托盘回到桌子旁,然后闷声立在一旁不说话了。
姓丁的妩媚女人见状朝韩阳轻轻一笑,“小兄弟,古玩收藏不是凭运气就能吃得开的,最重要的还是有真本事才行,我这就给你讲讲这几把壶的特点,”说着指着第一把壶道:“这是顾景舟老先生的作品,气度非凡,神韵动人,虽然造型非常简单,但是你看这包浆——咦?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