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的市侩决定了她的人生轨迹,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的想要找个条件好的对象,左挑右选才找了如今在镇中当语文老师的丈夫。当初方红的父亲在镇里当**主席,很是有一些人脉,按照方红的设想,丈夫有学历,有才华,稍稍走动一下,调到镇党政办当个秘书不成问题,若是再凭借老爷子留下的关系,用不了几年就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自打方红家的老爷子一退休,镇里的主要领导就跟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几茬,她的丈夫别说混个一官半职了,就是想调进镇政府搏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一晃十年过去了,仍然在镇中学当老师,满怀的希望成了泡影。时间长了,方红望夫成龙的心思也就淡了,人命争不过天命去,顺势成龙,逆势成虫,哪怕满怀豪情,也不得不接受现实,这就是人的秉性,哪怕方红是一个女人也同样有这个觉悟。
只是,让方红懊悔不已的是,丈夫没能脱颖而出也就罢了,偏偏曾经对自己发起猛烈追求,却并不被自己看好的吴铁强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在荆棘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不到三十就当上了副镇长,这两年又进了镇党委,已然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领导,这让安红时常痛恨自己有眼无珠。每每想和吴铁强亲近一下,却又拉不下来脸,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
好在吴铁强知道方红是什么人,对性情苛刻的方红给予了极大的包容,这几年方红若不是得吴铁强照应着,以她牙尖嘴厉,招人烦的个性,不说被扫地出门,也要被挤到边角旮旯去了。自从李万水中风以后,方红一方面受不了于鑫这个小人的气,另一方面因为农业办有了空缺,一直想要混个一官半职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自然而然的跟与自己有着良好底蕴的吴铁强打的火热。而吴铁强不知是别有用心,还是旧情未了,倾尽全力帮着方红谋划,终于在今天一举将于鑫掀下了神坛。
方红本来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心思又被虚幻的泡沫迷昏了眼晴,而丈夫作为教学骨干,这几年接连带着毕业班,起早贪黑的把心思都放到了工作上,在床上表现实在欠佳,心里也是欲求不满。这次受了吴铁强如此大的恩惠,投桃报李的也要给点甜头,心里早就对吴铁强有了七八分的中意。
正好今天,吴铁强先是断了于鑫的上进之路,又创造了单独的机会拉着方红去跑项目,晚上陪着相关领导喝了不少的酒,回到镇里以后发现办公楼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而李万水的套间里恰好又有一张床,各种各样的条件都具备了,于是郎有情,妾有意,天雷勾动地火,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了,两个人直接在办公室里展开畅快淋漓的鏖战,却不想被安平捉奸在床,俱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安平,打你来了咱隆兴镇,姐可没把你当外人,今天这事姐喝多了,犯了糊涂,你可不能当真啊,若是传扬出去,姐下半辈子可没脸见人了,你总不能看着姐没活路吧……”酒是色之媒,很多男人在做错了事之后都拿酒来说事,归根结底是都酒闹的,跟喝酒的人没什么关系,这个强大的借口此时被方红这个女人信手拈来,理由同样合情合理。
“方姐,当不当真是你们的事,跟我可没关系,我,我……”安平的脸色很尴尬,心里很郁闷。尴尬的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只裹着一张床单的方红,郁闷的是方红这句不当真的话说的好像自己把方红怎么样了,天可怜见,这事跟自己真的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快点抽身而出才是安平此时最想做的事情。
“安平,安平,你别走,出了这个门,这事情就得见了光,姐除了从楼上跳下去,再没第二条路能走,你就不能给姐说句话的机会吗……”眼看着方平扭身要走,方红急了,忘乎所以的想要伸手身来拦住安平,顿时裹在身上的床单被掀了开来,胸前的两只丰硕随之乱颤,直让方红又羞又躁的缩回了手,镇定之后,再一次委着身子,轻声细语的央求起安平来。
“我不走倒行,但你们总得把衣服穿上吧,这个样子像个什么……”安平知道今天若是不给方红一个谨守秘密的承诺,想要脱身而出怕是难了。若是把方红逼得急了,说不准就要被他倒打一耙,把脏水泼向到自己的身上。这女人发了疯,撕破了脸,可是什么丑事都不在乎的,光着身子把自己死死的抱住,那自己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只是,方红就是要沟通,要交谈也不能在这种袒承相见的状态下进行,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一丝不挂的人表演穿衣服吧,就是方红放得开,不在乎在安平面前露了肉,吴铁强脸皮厚,无所谓,自己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还要脸呢,有些事情必须得避讳一二才行。
“这样的秘密可真难守啊……”安平的提议揭开了方红和吴铁强最后的一块遮羞布倍感尴尬,却又不得不承认安平说的在理,小小的套间内变得一片沉默。借着这个空档,安平急忙走了出来,脑子里将乱七八糟的场景挥洒一空,不停地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让方红和吴铁强两个人相信自己并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
耳边响着方红两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安平觉得自己面对的真是一个难题,心中苦涩不堪。利益是对等的,哪怕自己没有会么心思去要胁别人,也得人家想你才行,就今晚这个架式,若是没有一个好的提议拿出来,想要让方红和吴铁强放自己走,显然是不可能的。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提议,亦或是妥协的条件,安平是真的没有。
“方姐,吴镇长,刚才我在外面看到办公室里闪了火光,以为镇里着了贼,才拎了半截棒子闹了进来,真不是有心冲撞什么。从我内心来讲,我是一个孤儿,最知道人情冷暖,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心里都清清楚楚。而且,我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到了兴镇工作以后,安平能感受到方姐和吴镇长对我的关怀和爱护……”没一会儿,方红和吴铁强两个人畏畏缩缩的从套间里走了出来,乖巧的有如小学生一般,低眉弄眼的齐齐站到安平的面前,殷勤的举动和讨好的行径,让安平从心往外的感到一阵不适应。
这种架式摆明了要谈判,要封口,要从内部外部找一个心里安慰,更给了一个让自己居高临下发号施令的机会,有让自己提条件,讨价还价的意思。那么,说别的都没有用,倒不如直奔主题,先把两个人的情绪稳住。判断出结果,安平对方红的想法了解的很通透,当即从感情入手,真的假的一起来,把问题划定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内,简简单单的去引伸,那么一个良好的开端就拉开了序幕。至于这个序幕能走到什么程度,安平没什么要求,一切任凭方红去处理。
“安平啊,你这话说的姐心里热乎乎的。从你来那一天,姐就把你当亲弟弟,就觉得你是个实称人,姐就一门心思的想让你进步,这不机会就来了,咱农业办现在空着主任的指数,要姐说,就是你该挑起大梁来。我老弟虽然年轻,但业务精,能力强,作风硬,材料好,你要当了农业办主任,姐打心眼里支持。吴镇长,你说这事是不是……”面色很平静的看着安平,方红很坚难的在脸上露出了一个笑脸,犹豫中将那本就不存在,不属于她的农业办主任的职位当成了一个诱饵,一个甜头甩给了安平,又怕安平不相信的把吴铁强拉了进来,显然知道吴铁强的承诺比她更具有说服力。
方红知道,在体制内打拼,图的无非就是一个名和利,恰恰这两点,自己是都拿不出来了,名自己没有,农业办的科员,负责的还不是关键工作,连个中层干部都贴不上边,哪怕是跟主任的职务贴上了边,还指不定能不能成功。至于利,自己更没有,结婚十多年,攒下不过万把块钱,一分一毛都在老公的盘算里,平时买件衣服都得算计算计,想要拿钱赌住安平的嘴,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抛开这名和利,自己唯一能够拿出来的,也就是吴铁强许诺给自己的,尚还没摸到边的农业办负责人的岗位。说实在的,这个农业办主任的位子让自己舍弃了贞洁烈妇的名声,更让吴铁强偷了嘴,尝到了甜头,可这位子还没捂热呢,就要丢出去,实在让人难以取舍。但是,位子丢了不要紧,只要事情不漏,吴铁强还能坐住副镇长的位子,扔出一个甜头,早晚有机会重整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