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血溅鸳鸯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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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匕首的锋芒已经触及孔晟白皙的肌肤。

  苏婳的手势一顿,冷冷道:“你竟然不躲避,孔晟,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怕什么?我死了,还有十几万西奚人与我陪葬,我又何惧之有?”孔晟淡淡道。

  苏婳面若寒霜,心神激动愤怒,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但她无论怎么暴走,却始终无法真正对孔晟下得了手,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一种让她很难形容也无法洞察的情绪。

  “你到底……要做什么?”苏婳强自忍住勃发的怒气,手里的匕首都在隐隐的颤抖起来:“你当真要坑害我西奚人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在孔某看来,这是弃暗投明,这是浴火重生,怎么能叫万劫不复?总而言之,孔某此刻也懒得跟你废话,用不了几个月,你就会明白,孔某的良苦用心。到那时,你就会庆幸和感谢孔某今日的所作所为。”

  孔晟无视了苏婳匕首的胁迫威逼,缓缓起身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两名侍女慌乱的声音:“宋公子,你不能进去,我家公主已经安歇了!”

  苏婳脸色一变,孔晟则眉梢一挑,却神色不变地立即避入了阁楼花厅中一扇屏风的后面。宋安的到来,这与他预想和设计中的虽然不太一样,算是一种变数,但无论如何,随机应变是必须的了。

  宋安哈哈狂笑着,带着一身酒气冲了进来。两个侍女根本拦不住他,任由他闯进来。

  苏婳柳眉倒竖怒斥道:“宋公子。擅闯我的寝室。你好生无礼。赶紧退下去!”

  宋安呸了一声,色迷迷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婳:“少在老子面前装清高!苏婳,老子今晚就要霸王强上弓,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宋安大笑着扑了过来,苏婳闪身避去,怒斥连声:“宋安,你疯了!你赶紧退下去。否则别怪本公主翻脸无情!”

  宋安狂笑:“你喊吧,喊透了天也没有人敢管!老子今晚算是豁出去了,如果老子得不到你,那么,就毁了你!现在可是在老子的地盘上,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宋安一半是酒意催动的色迷心窍,一半也是豁出去铤而走险,如果今晚不是高家父子来搅局,他或许还不会这么做。

  可高家父子凭空出现,今晚还打着饮宴酒醉的旗号。借故留宿宋府不走,这让宋安突然意识到。自己煞费苦心要得到苏婳的行动恐怕要落空,既然不能明媒正娶,那先占有她的身体再说!

  至于后果什么的,统统不去管了!

  所以,宋安完全是有备而来。他命人封锁了这座独院,几十名宋府恶奴早就等候在楼下,宋安一声令下,任何恶行都有可能发生。

  宋安三把两把就扯去了自己的青色外衫,随意仍在一旁的案几上,然后穿着内衣捏着腰间的佩剑恶狠狠道:“你是准备让老子招呼一群家奴上来逮住你剥光了衣衫,还是老老实实投怀送抱让我宠幸?”

  苏婳愤怒地横起防身匕首,她的两名侍女飞奔过来,护卫在了她的身前。

  宋安狂笑着,挥舞着宝剑又扑了过来。他是酒醉人不醉,他知道苏婳有一身出众的武功,但他料定苏婳不敢向他下死手,况且他还有一群打手待命在楼下。

  宋安本就没有什么精妙的剑术可言,再加上带着酒意,所以宝剑乱舞,慌乱中,就刺中了其中一个奚女的胸膛,奚女发出一声尖细的惨叫,身形缓缓倒在了血泊中。

  楼下的宋府家奴听到动静,立即猛冲上来,见宋安手舞带血的宝剑安然无恙,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家这位少主子疯狂了要来强暴西奚公主,这些家奴虽然不以为然却也敢怒不敢言,只能保护好他。

  宋安疯狂得冷笑着挥手:“你们滚下去,不要干扰老子的好事!老子不叫你们,不要上来!”

  一群家奴狼狈一哄而下。

  阁楼上,苏婳面带哀色趺坐在地上抱着被刺伤生死未卜的奚女,口中急急呼喊,浑然不觉宋安已经恶狠狠得再次扑了过来。

  苏婳愤怒之极,一把将垂死的侍女身体摆在一旁,身形一纵,避过了宋安乱舞过来的一剑,然后一个转身,手里的匕首就横在了宋安的咽喉之下,声音都在打颤:“宋安,你真以为本公主不敢杀你吗?”

  宋安面露狰狞之色,但他的狠话还没有出口,他的身形就猛往前冲,斜斜撞在了苏婳的锋利的匕首刀口上。措不及防之间,苏婳俏脸惨变,一股殷红的鲜血已经喷射而出,溅了她一身。

  宋安的惨叫被骤然出现的孔晟手捂住嘴而生生掩饰了过去。

  他身形经过瞬间的抽搐挣扎,被割断咽喉,渐渐就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苏婳的匕首下。

  苏婳握住带血的匕首,她的脸颊、身子被宋安的血溅密布,或星星点点,或成团印染,场面惨烈恐怖之极。

  苏婳面色诡异惨淡,她扬手指着孔晟,口中却是无声的呜咽。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她虽然因为侍女被宋安误杀而生出杀机,但却没有真正要杀死宋安的心思,这么被突兀出现的孔晟“推波助澜”,直接导致她没有了任何退路!

  这个时候,她突然清醒地意识到,今夜的一切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孔晟的导演和设计,她同时也心里明镜儿一般,不管是什么原因,从现在开始,她终归就变成了宋家的生死仇敌和杀人凶手,在济阴郡城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如果不想死,就赶紧来帮我!”孔晟低低怒斥一声,弯腰迅速抱起宋安的尸首,急急走向阁楼内间的卧房,将宋安的尸首藏匿在了床榻之下。

  苏婳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孔晟急匆匆冲出来,一边飞快地套上宋安遗留在外间案几上的外衫衣帽,一边向另外一名神色复杂的奚女侍婢柔声道:“雪柔,面具!”

  那名叫雪柔的侍女有些畏惧地扫了苏婳一眼,但还是依言从怀里掏出一张精美的面具,俯身下去为惨死当场的侍女易容。苏婳震惊的目光投射过去,眼见已经惨死的侍女瞬间变成了自己的摸样,她心里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真成了傻子。

  孔晟俯身下去从地板上用手沾血,随意在自己脸上抹了几把,顿时他的面色就被血光掩饰,只能依稀看见面孔的轮廓。他的身高身材本就与宋安仿佛相似,如今在夜色中,又有血光的伪装,一时间应该不会有人识破。

  几乎是与此同时。宋府深宅大院中四处泛起火光,有些地方甚至火势冲天,映红了沉沉的夜幕。宋府中人顿时从沉睡中被惊起四处救火,而关于有刺客的高声呼喊声也不绝于耳,府中乱成了一锅粥。

  高承义手捂胸口,血迹丝丝渗透出来。方才,一名黑衣刺客趁他饮酒后不备潜入行刺,好在他躲避及时,只被在胸口非要害处刺了一个小口子,只为皮外伤。

  竟然有人在宋府行刺父亲高承义!高亮面色震怒,紧随其后,父子俩被十几名高家家仆护卫在其中,随着慌乱的人流冲向了鸳鸯楼所在的方向。

  宋亭脸色铁青,带着一群军卒从另外的方向奔行过来,但在半路上,就见自家儿子宋安一脸血迹地带着一群家奴从鸳鸯楼那边冲过来,只见宋安慌乱中只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就带着家奴狼狈逃去,宋亭眉头紧皱起来,猜测是自己儿子捅了大篓子,也没阻拦,任由宋安带人逃遁。

  数十火把让深夜变得亮如白昼。

  宋亭带人奔过去,只见鸳鸯楼楼下一名奚女怀抱着一女的尸体,口中哭喊不止,而她的身后,一名奚人护卫面带哀色和愤怒之色。

  宋亭脸色大变。他目光如炬,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西奚公主苏婳,此女胸前被捅了一个大口子,血染整个衣裙。

  高承义父子此时也匆忙赶至,高亮眼见苏婳被刺生死不知,脸色苍白急躁不堪,便呼喊着要冲过去,却被高家的仆从给死死拦住。目前状况不明,万一自家少主子冲过去惹祸上身就不美了。

  宋亭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名叫雪柔的奚女无视了宋亭的喝问,却是抱着苏婳的尸身向高承义父子方向拜了下去:“高太守,还请为我家公主伸冤做主啊!”

  高承义捂住伤口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且从实讲来,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

  雪柔悲哀地泣不成声道:“高太守,我们公主被宋太守留宿鸳鸯楼,半夜时分,宋府公子宋安突然带人仗剑闯进楼去,试图强暴我家公主。我家公主抗拒不从,就被宋公子一剑刺死……高太守,我家公主死得好冤枉啊!”

  高亮听闻苏婳竟然被宋安刺死,当场差点晕厥过去,他带着哭腔厉声高呼:“宋安小贼,高某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苏婳公主报仇雪恨!”

  高承义早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西奚公主苏婳突然在宋府被杀,所谓的杀人凶手宋安不知所踪,这肯定与宋亭离不开关系。同时,自己遇刺,也或者正是宋亭的安排。

  高承义脸色大变,这让他意识到了重重危机。

  宋亭高声斥责道:“完全是一派胡言!犬子早已安歇在房中,怎么可能半夜去鸳鸯楼行刺苏婳公主!一定是另有刺客栽赃陷害,来人,封锁鸳鸯楼,封住府门,不允许放过一个可疑人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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