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嵌离听到天丰这句话,心道:我这是家丑,又不是与外面有什么争端,怎么可以让你们武当派介入进来?嘴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今日手下几个儿郎们搞错了情况,吹起了号角,只是现在我派中万无一事,却叫青松道长多虑了。”
天丰听到他这个话,哦了一声,转头往四周看去,见齐天派的内堂弟子大多都围聚在这大堂之中,显然不可能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现在洪老掌门不说出来,他也不好强人所难,犹豫了一会,才道:“既然是这样,晚辈自然是好回去禀报家师,只是……只是。”
洪嵌离正想他早早离去,忙问道:“只是什么?”
天丰抬起头,又道:“只是此时天色已晚,晚辈现在离去赶路,只怕很难回到武当山,希望洪老掌门可以行个方便,借晚辈一间陋室,让晚辈好歇息一晚,明早再离去可好?”
洪嵌离听到这个话,面上倒是犹豫了一下,只是人家也说的在情在理,却不好驳斥显得太不近人情,刘冲听到武当派的要留在这里,面色也是一变,心道:此时若再不行事,只怕就来不及了。
洪嵌离想了一下,才垂道:“抚同,你就带了天丰少侠去下面的小寨中歇息下来,不可怠慢了贵客。”余抚同听见师父这样说,只得垂头答应道“是”,转头又对天丰说道:“天丰师兄丰点头一笑,道:“多谢了。”这才转身和余抚同一起下去了。
洪嵌离见他们走出去,叹了口气,又沉吟了一会,对身下坐着的其余几个人道:“你们都跟我上来,其余弟子在这里等着。”说完虚弱的站起身子来,转身从宝座边的小楼梯噔噔噔的上了二楼,刘冲,左师叔和白师侄三人跟在他身后也上了楼去,楼下站的一群汉子面面相觑,都不知是何意,作不出声来。
杨宗志见他们四人上了楼去,心中一动,牵了婉儿的手也轻轻从宝塔一楼的大门走了出去,然后转到宝塔的背面,向上看了看,又对婉儿眨了下眼,右手抱住婉儿纤细的腰肢,吸一口气,轻轻的纵了上去。
杨宗志站在宝塔外面伸出的屋角边沿上,转头从窗户中看了进去,见里面灯火俨然,洪嵌离坐在一个凳子上,其余三人站在他身后,都是低头不作声,婉儿见他看了进去,也不服气,转过小脸也是贴在他脸上一起看了进去。
洪嵌离坐了好一会,右手食指轻轻扣击桌面,得得声响,刘冲和左师叔等人都不知是何意,左师叔在洪嵌离身后对着刘冲频频施眼色,刘冲看了几眼,面上犹豫了一会,才沉下脸来,躬身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叫我们上来,有什么事情?”
洪嵌离嗯了一声,从沉思中醒来,缓缓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么?”
左师叔在身后听得面色一变,接口道:“有什么蹊跷?”
洪嵌离又道:“这总坛宝塔,除了抚同之外,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能够来去自如,其他派中弟子平日里都是进不来的,现在夺命丹丢了,难道不奇怪么?”
刘冲听到师父这么说,心中一慌,赶紧道:“正是,若不是余师弟偷了这夺命丹,怎么会好好的丢了呢?”
洪嵌离仿佛心中甚怒,喝道:“住口,你事事都说是你余师弟作的,你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刘冲见师父这般说话,牙齿一咬,道:“师父,你可知道现在我齐天派的情况么?”
洪嵌离听得茫然,问道:“什么情况?”
刘冲又道:“师父,自从您身受重伤之后,我们齐天派在这江南是一日不如一日,派中弟子们都说,老掌门功力失了,余师弟又性情软弱,我们这齐天派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拱手让江北的人收去了。”
洪嵌离听到这话,大怒,拍桌子道:“放屁,是哪个不张眼的弟子在下面胡说八道,你去割了他的舌头。”
刘冲点一下头,接道:“若是只有一个弟子这般说,那原也可以教训一下他,让大家都知道这样不应该,但是现在派中弟子人人都是这样说话,又怎么能掩住悠悠众口?”
洪嵌离哼了一声,却是道:“冲儿,你到底要说什么?”
刘冲面上犹豫了一会,咬牙跪下道:“师父,你操劳一生,将这齐天派展到现在这般规模,也辛苦的很了,现在师父你身子不好,冲儿恳请师父看在整个齐天派的面子上,将这掌门的位置传授给我,我接过师父的衣钵,定然会将齐天派扬光大,决不会让江北的人看我们的笑话。”
洪嵌离听得心中大惊,转过头来,看着跪在面前的刘冲,伸出右手,口中“你……你……”的说不出话来,站在一边的白师侄却是受了一惊,颤音道:“刘师兄,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这不是要谋朝篡位么?”
左师叔站在白师侄身后,突然呼的一掌切在白师侄的背心,嘿嘿一笑,道:“白师侄,我说了你不清楚事情状况,最好是少说话的,你却怎么总是不听呢。”白师侄被左师叔偷偷在身后打了一掌,啊的一声,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洪嵌离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如此演变,伸手指着刘冲和左师叔,道:“你们……你们是想谋反了?”
刘冲此时才抬起头来,恳求道:“师父,弟子被你抚养长大,绝不敢有一丝对你不敬的心,但是现在事情紧迫,就请师父传了这掌门玉杖给弟子吧,弟子誓决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的。”
左师叔却在一旁道:“刘师侄,你尽罗里罗嗦些什么,让他说了藏玉杖的地方,取了出来,不就万事都成了么?”
洪嵌离心中又是惊恐,又是难过,听到刘冲又道:“师父,您还是答应了我吧,只要你答应我作掌门,我保证一辈子好好侍奉你,决不会对你有一丝失礼之处。”
洪嵌离心中惊怒,正要喝一句臭骂过去,突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轻轻道:“老前辈,您不妨先与他虚与委蛇一番,等他们狼子野心尽露,才一起揭他们才好。”
洪嵌离听得心中又一惊,暗道:这是何人,他躲在哪里?难道是武当派的天丰察觉了这件事情,出言警示于我。想了一下转念又道:不对,不对,这个声音绝不是天丰的声音。想到这里洪嵌离心中踌躇,不知该怎么作才好。
左师叔在一旁听了刘冲的话,叹了口气,道:“刘师侄啊刘师侄,你莫不是要学那余师侄,总是妇人之仁才好,现在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你心中还是犹豫有什么用?”
刘冲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来,看了几眼师父,又想起余师弟,牙齿一咬道:“好,就请左师叔先在此照看一下,小侄去下面安排停当马上上来。”
说完站起身子,几大步噔噔的下了楼,对下面的汉子们喊道:“今日师父说累了,你们就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再来,师父还有事情宣布。”下面那些汉子听到这个话,轰然是一声,又交头接耳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