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鸳有些招架不住这样密集的攻势,退了几步之后,剑上偶尔横掠的剑气也将她身上的伤口增加了不少,身上的鲜血流出的愈加快速。
脸色乌沉,不得已放出了赵区区,随即隐去身影。
少鸳一离开,赵区区顿觉呼吸顺畅,看谁谁顺眼,连带着看着那道朝她刺来的剑都有些包容。
“给杀红眼了啊?”
她迅速躲过莫邪之剑的攻击,停下猜想,抬步便往妖兽之间跑。
破空的剑鸣声在后方响起,赵区区如同躲猫猫一般,时而藏在临规后面,混淆气息,时而拉住何所惜往其他地方跑去,但无论如何移动,一群妖兽和那团红光总会紧跟不舍,如此跑了一段距离之后,莫邪之心似乎也安静了下来,静立在空中,如同沉默的王者,无言的凝视着她。
赵区区喘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好好聊聊,不动手。”
莫邪之心依旧沉默着,光晕涌动之间,她似乎看见漫天红霞消失在眼底,整个世界都是血红一片,轰然的水声占据着她所有的听觉,忽然,眼前情景一变,一个灼热的剑庐出现在她眼前,无数把剑挂在空中,剑身条线各不相同,其气势或沉静,或凌厉,或温顺,或骄傲,如同无数个人站在她面前,诉说着无数的故事,她静静倾听着每一把剑的话语,眸光渐渐失神,一道震耳的敲击声响起,她视线不由自主开始移动,万道剑之内,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举起巨锤,砸向烧着发红的剑身。每一滴汗都似乎变成了跳跃的精灵,在她眼前闪过,男人被烤的通红的躯体散发这无比的魅力,每次的锤击,数万道巨剑也相应和。
一个破旧剑庐,一个伟岸的男人,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可他并不孤单。每一把剑都可能是他的挚友。他的亲人,他的朋友,甚至。是他的情人。
他是一个伟大的铸剑师。
他是莫邪。
男人的身体在她眼前定格,赵区区心神一震,喉咙发紧,情不自禁的便说了一句。“妖族剑尊!”
莫邪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举锤。关闭了风箱,擦了擦身上的汗液,回过神,对着某处。淡淡一笑。
“恭迎殿下!”
如回忆之中的黑白图画,带着些许不真实。
赵区区看着那道菱角分明的面庞,微微一笑。“是在喊我吗?”
门吱呀一声,剑炉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锦衣加身,玉冠博带,单看气势,便已经令人心生仰慕。
赵区区尴尬的低下头,原来不是喊她的。
这就是一个梦境了?
是莫邪赠与她的梦境?
她微微思索了一会,随即继续看向剑庐之内的情景。
大致是屋子之内的气温太高,蒸汽上升,那人的面容若影若现,不是很清楚,但偶尔露出那白皙的侧脸,赵区区也看的一呆。
好俊!
“殿下今日前来,可有要事?”
“父王明日便预备与人族定下契约,我怕有诈。”
“殿下不必忧虑,王自由打算!”
“父王他….”那年轻的公子似有所思,轻轻说了一句,话语不太清楚,赵区区没听清楚,却明显看见莫邪神情一变。
变得有所忌讳,只见他轻弹了上方一把剑的剑身。
霎时间,整个空间便犹如古筝乱奏,轰鸣作响间,两人已经进行了数十句对话,可惜她困于剑鸣声,并未听见什么有效的信息。
猛然间,她似乎意识到这场谈话的重要性,可是却什么也听不见,这种焦虑令她有些跳脚。
眼前的情景犹如一幅水墨画,渐渐变得虚幻。
她目光一眨不眨,仔细的观看着两人的对话,认真的对着嘴型,终于听懂了一句话。
“她,会,回,来,的。”
五个字刚被读出来,天际一片昏暗,再睁开眼的时候,恍若黄粱一梦。
莫邪之心的那团光亮倏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一道淡蓝色风刃在远处划过,赵区区目光一闪,看向远方。
似有所察觉。
密林之内,那两道目光也看了过来。
蓦然一惊。
赵区区清晰的看见了越清辙眼底的讶异,还有周浣的怔愣。
忽然多了些许恶趣味,她眼底瞬间变得淡漠,瞥过他们,看向莫邪之心离去的方向。
如此淡漠的态度,不应该是熟人相见的样子。
密林之内的越清辙与周浣怔愣了许久。
终于---
周浣忍不住了,他猛地拍手,问道,“那人是不是很像区区?!”
越清辙眼底也有些不可思议,她忍不住再次看了过来,却望见赵区区眼底那陌生的光芒。
一瞬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能这么大?
当初的黑丫头如今白皙精致的令人难以直视,落落大方的站在岸边,乌丝如泉,随意束之,眸光流转,风华初现,额上那一点红印,更衬得邪魅而清丽。
“是不是呢?”越清辙也有些不可置信,她看向那幽深的目光,心下一震,忽地扬起三菱刺,往前一刺。
动作利落干脆,异常洒脱。
周浣搞不太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何在,但赵区区却明白。
她心下一笑,面上却不露半分,双眼目光依旧淡然,如同看着陌生人,且带着几分警惕。
“不是她。”
越清辙收起手中的三菱刺,眼底闪过一丝冷绝。
“你胡说…那明明就是….”周浣翻了个白眼,“变白了你就认不出来,你好意思跟人家住那么长时间?”
越清辙嘴角一僵,说道,“你没看见她额上的标记吗?”
“她已经是妖了。”
话落,周浣脸色一变。
“只要天启院还承认她,你就不能对她出手!”周浣沉声说道,挡在她面前。
“天启院现在谁做主?”越清辙问了一个谁也难以回答的问题。
的确,自从院长离去之后,副院长便一直未正式转正,某些职权也永远不可能使用。
包括,确认一个人的身份。
这个问题让周浣为难,但他还是尽可能的想挽回一下越清辙这深切的敌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