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听苍鹰矢口否认,愈发愤恨,回身指向蛊毒教中一位女子,大声道:“不是你下的手,便是你同伴中人所为!我们亲眼见到那人朝这儿跑来。快些交出解药来!”
那女子被人扶着,精神委顿,眼眶下淤青成圈,模样甚是悲惨,可见中毒已深。蛊毒教本是使毒的行家里手,如今反受毒害,居然束手无策,可见那毒药独特难解。
雪冰寒见苍鹰怒发冲冠,忙道:“我们大伙儿一直在这儿,足足有一个时辰啦,并没有人离开,你当真瞧见一人来到这宅子里?只怕...只怕...”
苍鹰见雪冰寒费神解释,暗想:“道长恁地多事,无论如何,这一架势难避免,早打晚打,还不一样?”但知道雪冰寒绝非婆婆妈妈之人,而敌人精通五彩剑芒、种种毒术,屋内狭小,难以躲闪,若当真相斗,即便将敌人全数杀了,己方也必然损伤惨重,能不打起来,自然是上上之策。
布谷尖声道:“只怕什么?那人影甚是滑溜,东钻西爬,也没看清容貌,但所行方向,万万不会弄错。”
雪冰寒心中再无怀疑,说道:“那是有人故意挑拨,想让咱们两家互斗,他好从中得利,我们若.....”话未说完,她胸口剧痛,身子摇晃,喷出一口血来。苍鹰大惊,将她搂入怀中,注入内力,护住她心肺要穴,感到她脉搏紊乱异样,正是中了剧毒的迹象。
苍鹰一转头,见布谷等人互相张望,神色惊诧,知道并非她们所为。他又朝常百草望去,见他表情平静,丝毫不以为意。但他与苍鹰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老兄莫要猜疑,下毒之人,并非在下。”
此时雪冰寒睁开眼睛,低声道:“大哥,我们先前所吃菜肴之中,被人下了毒。我们....我们大伙儿都中了毒,但那人并未催动毒药,而是想让我们与布谷她们厮杀过后。他再出手,那便...便稳操胜券了。”
苍鹰也料到此节,他微微运气,但觉任督二脉、心经之中隐隐发胀,显有毒性潜藏。他们所吃食物,都给宅子里的狗先行试过,那狗并未有异,岂料这毒也是由外人催动而发,等闲不露征兆?他面向常炎。问道:“你可知如何解毒?”
常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是王府中游手好闲的庸医,莫说治毒,连治肚子疼都难。”
苍鹰知他无意相助。见雪冰寒模样难受,愈发着急,仿佛自身也周身剧痛。突然间,归燕然喝道:“小心!”一推苍鹰。将两人挪开一尺,躲开一只五彩飞鹰咬啄。剑芒闪过,仙剑派五人齐声呼喝。冲入房中。苍鹰将雪冰寒交给归燕然,说道:“运气护住她!我来应战。”长剑出鞘,叮叮当当,瞬间将敌人剑招挡开。
仙剑派五人原本没将苍鹰放在心上,之所以五人齐上,乃是为了速战速决,故而剑招虽妙,但并未使出剑阵,相互之间少了援护配合,却被苍鹰数剑迫退,纷纷大为惊怒,慕师姐嚷道:“好贼人,果然是个硬手!”号令一声,使个剑诀,乃是布阵之意,剑光闪耀中,五人分别抢上,各奔方位,要使出仙剑派的圆月剑阵,五人分站“金木水火土”五处,剑招分五行而出,非但剑招间相互弥补,连剑上内力都能互相感应,威力极大,远胜过五人联手出击。
苍鹰踏上一步,拦在其中一女前头,恰好站在阵法中的金位,那女子见他拦路,一剑斩向苍鹰胸口,并无杀人之心,只想迫退敌人,回归本位。这阵势中也有支援抢位的法门,一见同门受阻,阵形变化,有两人同时朝苍鹰刺来。
苍鹰暴喝一声,挥长剑,下压一招,剑上内力牵引,将胸口那一剑挪向后方,他出剑时机巧合至极,身子一闪,正好躲过身后两剑,令三剑撞在一块儿,三人手臂一震,各自退开,只觉浑身都不利索,稍稍愣神,却见苍鹰已朝“土”位奔去。
土位乃阵法中枢机之处,坐镇全局,发动阵法,只要土位安稳,阵法纵使大乱,也必能重整章法。慕师姐见苍鹰一剑击退三位师妹,心下骇然,但以为不过是巧合,而苍鹰来到近处,她也不慌张,运力剑尖,长剑长了一尺,一道彩色剑芒飘忽不定,伸缩自如,又刺又斩,顷刻间将长剑舞得宛若长蛇一般,苍鹰与她斗了两剑,第三剑陡然加力,剑招刚猛,正是点苍派的太古千秋,内力冲击之下,慕师姐顿感呼吸不畅,但她毫不示弱,也是一剑硬斩过来。
苍鹰这一剑看似孤注一掷,谁知临碰撞前忽然变招,竟从阳刚变为阴柔,势如柳絮,轻转而过,慕师姐那一剑砍了个空,收势不及,苍鹰转动手腕,顺势横剑在她咽喉。
待得利刃触肤,慕师姐霎时心胆俱裂,浑身冰冷。她素来心高气傲,总自诩乃是仙剑派小一辈中的杰出人物,仅次于疾风骤雨两位顶尖高手,谁知此番五人联手出招,迎战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江龙帮汉子,竟在三招之内败于敌手。刹那之间,她心中豪气荡然无存,胆气散尽,泪水竟夺眶而出。
泪眼朦胧中,她朝苍鹰身后望去,见四位师妹惶恐焦急,但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她回思方才斗剑,渐渐明白过来,知道她们之所以不上前支援,乃是为了先占方位,形成围杀之势,再一举将敌人击败。谁也料不到在转瞬之间,这位功底扎实,精通剑芒的慕师姐,竟被敌人制得动弹不得。
慕师姐后悔至极,郁闷欲死,只不停想:“我若不急着布阵,而是各凭本事斗剑,他局面大劣,十招之内,必能将其击败。他算准了咱们急于结阵的心思,先扰乱阵形,让大伙儿只顾着归位,却不来助我。而他那...那力道雄浑的一剑,为何能突然变招?转成软绵轻柔的招式?这其中换气转力的手段,绝非我所能及。”
她懊悔之际,思绪专注,这才体会到苍鹰剑法神妙异样之处,她毕生钻研,只在一柄剑上,对剑道虔诚至极,见了这等闻所未闻的运剑法门,忽然忘却了生死,唯独想再见见那怪异至极的一招。
苍鹰见这慕师姐满脸眼泪,神情呆滞,也觉得莫名其妙,喊道:“若要她活命,你们全数将剑扔下了!”
那华师妹心地最软,见师姐有难,当即抛下长剑。其余女子却依旧持剑,怒道:“仙剑一派,誓死不降。你快些放了慕师姐,不然咱们必杀了你!华师妹,师父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华师妹闻言战战兢兢,举棋不定。
其实苍鹰剑法远胜过这五人,即便不耍花招,数十招内也能取胜,只不过他不想被人识破,故而束手束脚。眼下擒了一人为质,却又不想当真杀女人,反而碍手碍脚,弄僵了局面。而这女人哭哭啼啼,莫名其妙,令人心生不耐,他沉吟片刻,挪开长剑,将慕师姐一推,说道:“承让了。”
慕师姐被他释放,心中一阵惊喜,可又大感茫然,慢慢走回同伴之中。而仙剑派余人万没料到他竟会放了人质,如此一来,人人承他的情,反倒不便与他为敌了。
其中一位女子犹豫片刻,说道:“阁下如此剑法,岂是籍籍无名之辈?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苍鹰暗叹一口气,颇为不安,说道:“在下鹏远,位列江龙帮九江堂江浔八友,久闻仙剑派剑法高明,行侠仗义,今日以武会友,切磋武艺,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甚是喜慰。”
仙剑派五人依照江湖规矩,各自报上名号,乃是“今日虽然栽了,但今后定然找回场子”之意。苍鹰也懒得多于她们打交道,并不用心记忆,只听那慕师姐叫做慕纤纤,华师妹叫做华浮烟,还有赵月,张莹莹,胡玲玲三人。想起她们应当是仙剑派“新紫剑十仙子”中的人物,无怪乎剑术颇为了得。
慕纤纤仍想着苍鹰那变气换手的要诀,心无旁骛,赵月说道:“咱们仙剑派虽在阁下手中败了一招,此刻也不敢与阁下为难。但门主下了严令,让咱们助这五位蛊毒教朋友夺回神农天香经。如阁下硬要维护那位常炎小兄弟,那咱们迫不得已,唯有再与阁下较量。”
蛊毒教五人见仙剑派众人输于苍鹰一人之手,对她们颇有些轻视,但听她们仍有意相助,却又稍觉感激。
常炎闻言,神情惊慌,嚷道:“各位姐姐妹妹,我常炎夺这经书,只不过是为了讨好诸位美人儿。想不到如今反目成仇,那可大违我常炎本意了。不如我这就将经书交给诸位,大伙儿化干戈为玉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赵月低声问布谷意思,布谷想:“这鹏远剑法高超,其余人未必会输给他,若硬拼起来,不知鹿死谁手。”无奈之下,唯有点一点头。
常炎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神农天香经来,正想抛还给布谷,突然只听他哎呦一声,鼻孔流血,苦笑道:“糟了!”经书掉落在地。刹那之间,墙上露出几个小洞,数股毒雾喷涌而出。(未完待续。。)